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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塵緣在線閱讀 - 第114節

第114節

    這一棍向著枯竹眉心而去,落處卻是后腦。鐵棍一觸即收,枯竹后腦處已破開一個針尖大的小孔,一滴本命精血噴出,被鐵棍吸了去。

    剎那間煙散火收。

    枯竹面如死灰,肌膚灰敗,全身血rou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他再也不能在空中凝停,向地面墜去。

    紀若塵凝立空中,更不向枯竹多看一眼,只向數里之外目瞪口呆的一眾修士一指,淡道:“他日當盡誅爾等闔族老幼,以為今日回報!”

    言罷,紀若塵即踏云而去,一襲青衣轉瞬間隱沒于脈脈雨霧之中。

    行將落地時,枯竹全身血rou已盡數萎縮,行如干尸。他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光芒,從牙縫中擠出一絲聲音:“原來……那神鐵已有了靈識!敗在這絕世兇兵之下,倒也……不冤……”

    卷二 逐鹿 章十六 蒼生 中 下

    山風撲面而來。

    紀若塵若一尾游魚在風中林間穿梭著,一步數丈,片刻間就已去得遠了。他速度也不甚快,尋常一個修道人飛起來都要比他快上一些,不過他一起一落之間沒有分毫煙火氣,更是完全不動真元。如今他已知道,自己這分源出當年打悶棍時練出的身法絕非尋常,別的不說,單是不動真元這一點,就能夠完全避開修道之士的神識鎖定,這一神通足以驚世駭俗。縱是那些上清真修,不全力運使法力搜尋,也休想探察得出紀若塵行蹤。

    此時紀若塵還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光曉得自己能夠避開修士的神念搜索,而不知道何以能夠如此。而另外一點他不曉得的則是并非所有上清真修都能搜尋到他的氣息,除非道行已高到了上清天仙之境,否則也是難以探尋。

    在山林中穿行了大半日,估計已遠行數百里之后,紀若塵在一條山溪旁駐足,飲兩口溪水,吃幾枚山果,稍作休憩。

    山間輕風拂過,將一縷細細的血腥氣帶過他的鼻端。紀若塵心下一動,將背后鐵棍取下,放置膝前。他已用過這塊定海神針鐵數次,按理來說,神鐵上的禁制用一次就削弱一次,現下至少也該有五六千斤重,以他的真元早該運使艱難了。可是不知為何,此次下山后一共用過三次神鐵,份量卻一次比一次輕,此時手上這根鐵最多也就百來斤重。可是神鐵份量越輕,這威力就越是猛惡!與枯竹一戰,紀若塵根本沒有把握能夠殺他,只想擊傷枯竹之后能夠脫身遁走。誰知手中神鐵在擊出剎那,忽然變得通靈一般,竟然自行發出一道道五行道力,以相生相克之法破了枯竹的混沌玄玉訣。這且不論,這根定海神針鐵竟還吸出了枯竹一生苦修所化的本命精血!

    此時鐵棍末端陰刻的那個塵字中隱隱有血光流轉,細細看去,似可見一縷血氣在字中來回沖突,想要脫困而出,卻被牢牢禁制在字內,不得脫身。那枯竹本命精血化作的血氣十分有靈性,似感應到紀若塵在注視著它,登時發出細細的哀鳴,就似在求饒一般。

    紀若塵雙眉緊皺,慢慢伸手握上了鐵棍。他慣常執握的所在,正好將那個塵字覆蓋在內。這次一握上鐵棍,紀若塵只覺塵字中涌出一道血氣,自掌心流入體內,頃刻間就化作一片暖意,散入經脈玄竅當中,與本身真元溶為了一體。他體內所余無幾的真元立刻被補上了大半。

    紀若塵登時小吃一驚,因為那塵字中封存的血氣才淡了一小半而已。如此看來,塵字中封存的血氣足夠他補滿兩次真元了。若在平時,他想要補滿真元至少也得靜坐一天一夜才行。

    新生的真元緩緩在經脈中流動,這些真元中仍含著絲絲縷縷的血腥氣,與三清真氣的恬淡平和大為不同。血腥之中既含著有刻骨仇恨,又有枯竹瀕臨滅亡前的絕望與哀求。仇恨激起紀若塵心底深處的濤濤殺意,并不出奇。可是枯竹的絕望與哀求并未令他心軟,引來的只是蔑視,然后這蔑視又化作更濃烈的殺氣,這就有些不對頭了。

    紀若塵心底一陣不舒服,立時就有種沖動要回身去將那些跟隨枯竹來的修士都給殺了。不過他心志極是堅毅,一覺察到不對立刻靜心凝思,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這才硬生生地將心底涌起的重重殺意給壓了下去。

    如此折騰一番,他早出了一身大汗,濕透重衫,辛苦補足的真元又消去了大半。紀若塵定了定神,苦笑了一下,從玄心扳指中取出一粒深檀色的藥丸,吞了下去。藥一入腹,有若春風化雨,沁出絲絲縷縷的真元,補潤著他虛弱的經脈。紀若塵數了數玄心扳指中余下的藥丸,只有三粒剩下了。這些玉胎丹可在半個時辰內補足服者真元,頗為珍貴。此次紀若塵下山也只領到了五粒,還是云風道長特別關照的結果。他被枯竹等人連日追殺,能夠堅持到底,全靠了這些丹藥。

    他的目光又落在定海神針鐵上,陰刻的塵字中仍有半汪血氣流轉不休。

    “原來你已經有靈性了啊!這么重的殺氣,該是一把兇兵才對。”紀若塵淡淡地笑了笑,又自語道:“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駕馭得了你,唉……”

    紀若塵輕嘆一聲,將神鐵負在背后,又向東行去。他一步剛踏在半空,忽然一個厚重雄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連幾個rou蝦都不敢殺,還妄想來駕馭俺?!”

    這一聲吼來得極是突然,事先絕無半分先兆。紀若塵大驚之下,體內剛運轉起來的三清氣登時大亂,于是一頭從空中栽下,重重摔在林間草甸上。

    紀若塵打斗經驗頗豐,就勢一個翻滾,閃出數丈之外,隨后身體突然自地面豎起,右手握住背后鐵棍,喝道:“什么人在裝神弄鬼?!”

    那神秘聲音忽然又在他耳邊響起:“我不就在你身后嗎?你在看哪里呢!”

    紀若塵一愕之際,還沒反應過來,背后忽然傳來一道極沉重的壓力,驟然壓得他脊骨喀喀作響!這道壓力,少說也有數萬斤之重!

    他哪吃得消這等力道,登時撲通一聲,被牢牢地壓在地上。好在重壓來得快去得也快,忽然就消失了。不然的話,紀若塵的脊椎都會被壓斷。

    紀若塵心下駭然,當下慢慢站起,只見面前三尺處飄浮著一根三尺鐵棍,正是自己用慣了的那根定海神針鐵。鐵棍上自己親手刻下的塵字向著自己,字中血色流轉,倒有些似一只張開了的眼睛一般。

    紀若塵在打量著它,它也在打量著紀若塵。

    一人一棍互瞪。

    良久,紀若塵方才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什么東西?”

    棍曰:“俺當然不是東西!”

    “那你是什么?”

    棍冷笑:“愚物!連俺這等神兵都看不出來嗎?”

    “神兵?!但凡神兵,必有靈性,這倒是沒錯,可是其它神兵我也見過一兩件,哪有……哪有你這樣的?”紀若塵實在覺得有些難以措辭,不知如何表達了。

    “蠢材!你怎么敢將俺與那什么混沌鞭之類的俗物相提并論!俺神通廣大,不與你細細分說一番,你又怎能曉得個中秘奧?”

    那棍果然通靈之極,當下棍身一震,發出一聲如龍吟虎嘯般的長鳴,隨后周圍狂風大作,空中電光繚繞,一朵濃得如墨般的鉛云當空沉下,罩住了百丈方圓的一大塊空間。

    一聲霹靂之后,數道紫電盤旋而下,將這方密林殛得樹倒枝斷,威勢無窮!

    紫電環繞中的鐵棍大放光華,隨后那低沉深厚的聲音才徐徐響起,娓娓道起往事。

    此鐵原本藏于地心沉處,受太古毒炎煉化,就這樣無知無識地過了不知幾千幾萬年。忽有一日,天地衍機變遷,地裂山崩,它就這樣從地火中浮到了東海極底處。也就在這一刻,它有了自己的靈識。只是它實是天地間一件至兇之物,所處的地火裂谷全無生機,全沒個可以交流說話的對象。

    就這樣,于東海極底沉浮了百余年的寂寞辰光后,恰有一只得道璇龜遨游至此。它見此鐵大有靈性,地火裂谷看似兇地、實是靈xue,于是索性住了下來。它一面與神鐵探討些天地大道的至理,一面與它講些其它海域甚至是東海之外,那一片神州大陸的風光故事。后來那璇龜言道神鐵秉性兇厲太甚,一旦出世必將造下天大殺劫,它愿在此久居,以自身丹元慢慢化去神鐵兇性。只是此鐵乃是在太古地炎中浸yin億萬年而生,兇性濤濤如海,哪是輕易化得去的?好在璇龜論耐心或許是天下第一,慢慢煉上千百年時光,只消化得神鐵百之一二的兇性,也算功德一件,他日或可做得道飛升的本錢。

    于是日遷月輪,匆匆又是數十載過去。

    直至這一日,一個在神鐵口中長得矮胖黑粗的蠢物道人來到了這渺無人煙的東海海底。

    那道人見了神鐵,登時滿面歡喜,繞著它連轉三圈,一對倒三角小眼盯著它打量個不停,那目光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直看得神鐵上下不自在,就似周身生滿了鐵銹一般。

    “妙極,妙極!想不到在這方靈xue內居然還有這么一件神物,俺隨便逛逛都能尋到靈xue,撞上神物,這等濤濤大運,嘖嘖!實在是沒得說啊,連俺自己都佩服自己!嗯,倒不知你這物事的運數如何,且待俺算上一算。”

    那道人掐指一算,又喜笑顏開,道:“你我能夠在此相遇,果是有緣!呸,什么有緣,分明是你的福氣才對!待俺好生安排一下,這件大事倒多半要著落在你身上。看你自地火混沌中生出,也沒個名姓,也罷,且待俺賜你一個響亮的名號……”

    也不待神鐵抗辯幾句,那道人一只短胖rou爪已摸將上來。神鐵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靈識就此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終在一片綿綿細細的血腥氣中,秉性中的兇厲令它蘇醒過來。那正是紀若塵擊殺第一個修士的時候。初醒時分它仍有些渾渾噩噩,直到得了枯竹的精血滋養,方算完全清醒過來。所以直到這一刻,定海神針鐵才現出了本來面目。

    神鐵與璇龜相處百年,多少通了一點人情世故,知道這世間眾人多是敬神畏鬼、欺軟怕硬的主,于是在現出真身之前召云喚風,引得天雷紫電繞身飛舞,先壯壯聲威再說。

    鐵棍滔滔回憶至此打住,紀若塵卻覺得它言猶未盡,順勢問道:“那道人說有件大事著落在你身上,是什么大事?還有,那個名號有多響亮,說來聽聽……”

    猛然一陣腥風吹過,鐵棍似乎發出一聲怒嘯,塵字中血光大盛,陣陣凜冽殺機涌動,如潮水般向紀若塵涌來!在這濤濤殺氣之前,紀若塵只覺自己有若一株海草,神識隨時都有可能被殺氣吹散。耳邊最初響起的是陣風嘯音,隨后就變成了千千萬萬生靈的喊叫,嘶吼,咆哮。這股巨聲混在一起,起初還有若千百個霹靂在耳邊炸響,到后來竟然變得無聲無息,只有無數無形的震蕩狠狠沖刷著他的神識!

    濤天殺氣來去如電,當頭一個巨浪掀過,就消得干干凈凈。

    殺氣褪去良久,那些怨靈生魂的吼叫仍在紀若塵耳邊徘徊不散。紀若塵心下駭然,若不是聽了神鐵的過往軼事,只看這些殺氣,定會以為這根神鐵不知屠戮過幾千幾萬生靈。

    神鐵收了殺氣,語氣忽然變得冷硬起來,道:“就這樣吧。今后你最好能變得殺伐果敢些,給俺多找點血食來,不然俺餓得厲害了,說不定哪天就吃了你。”

    話已說完,神鐵收斂了光芒,自行飛回紀若塵背后,又歸于沉寂。

    紀若塵靜立片刻,忽然笑了笑,繼續向頭行去。對于神鐵的威脅,他倒并不太放在心上。這兩年來他已在生死之間徘徊數次,早不把生生死死放在心上,又何懼一根鐵棍?所謂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就是這個道理了。另外以神鐵的靈性和道力,若真要吃了自己,只怕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紀若塵一提道那件大事,以及神鐵的響亮名號,似乎定海神針鐵就勃然大怒,這當中的緣由,日后有瑕,倒是要細細探究一番。

    有念及此,紀若塵似乎感覺到背后的神鐵隱約震動了一下,然后又沉寂下去。

    這次東行,可謂一路坎坷。紀若塵但見市鎮村莊漸漸繁華,仍有盛世煌煌景象。然在路邊也偶見餓殍,村邊鎮外,時常可見成群結隊、衣衫襤褸的游民,他們目光茫然,全不知明日之餐現在何處。有時會有車轎路過,前導的隨從騎士一個個衣甲鮮明,膘肥體壯,執鞭縱馬,將道左聚集的游民哄散,免得他們身上的氣味沖撞到了車轎里的老爺太太們。

    官道旁不到十丈,就是大片望不到邊的良田。此時寒冬初過,田里的土剛翻過一遍,泥土清香混在風里,讓人說不出的神清氣爽。這一塊塊良田,入秋時就是大擔大擔的糧食。

    上山修道前,紀若塵小小年紀就曾流落天涯。他當然知道這冬末春初時風光是最好的,但對天下貧苦人來說,這也是青黃不接的日子。本朝明皇治國還算有方,前面幾十年天下太平,號稱盛世,江南又素為魚米之鄉,紀若塵倒沒想到還未到最艱難的時候,一路上就已經有如此之多流離失所的饑民。回想過去三年,還算風調雨順,也沒什么大的天災,路邊怎會有如此多的饑民?

    紀若塵也只在心中略有疑惑而已。這幾年他一心只在修道煉丹,勇猛精進上,哪里學過什么治國齊家的大道理?何況能夠駐足看一看蒼生黎民的生活,也算難得的閑瑕了。

    江南富庶,又山清水秀,多的是氣脈靈動的名山,修道門派自然也不少。經歷過枯竹的追蹤后,紀若塵早已發覺天下局勢已截然不同。前幾次下山時,那些零零散散的小門派畏懼道德宗千年積威,根本不敢出死力與道德宗相斗,更怕結下不解仇怨。號稱天下圍剿道德宗,但組織上其實是一盤散沙,除了一些邊緣旁支弟子外,道德宗根本沒怎么受損。一些在山外行走的本宗弟子有時含憤出手,反而讓那些小派死傷慘重。

    可是這一次不光是各門各派組織嚴密,而且門派中許多閉門清修的人物也紛紛出山,比如重樓派的賈似道,又如枯竹。特別是枯竹道行深厚,就是放在道德宗本山排名也當在前七十之內,可是出身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派,至少紀若塵還分辯不出他的道法來歷。這等人都開始出山圍剿道德宗,這形勢還不明顯嗎?

    “顯然,你為魚rou,人為刀俎。”

    某次大戰之后,或許是血食吃得滿意,鐵棍終于開口就當前時局下了論斷。

    這幾日來他只消亮出道德宗弟子身份,就似捅了馬蜂窩,足可把方圓百里內的修士們都惹出來。好在邪修們素來不與正道共同行動,倒多少給了紀若塵些喘息的余瑕。

    紀若塵從不與成群修士正面相斗,只是放下了話,但與道德宗為敵,此仇不死不休!每一次逃脫圍攻,紀若塵都將參與圍攻群修的門派暗暗記了下來。一旦路上遇到了這些門派落單的門人弟子,則或暗襲,或強攻,定要斬盡殺絕,不留余地。

    紀若塵身法神鬼莫測,掌中定海神針鐵恢復靈性后威力大增,一擊之威可謂驚天動地、碎石裂山!那些被他偷襲的修士道行都不怎么樣,又是措不及防,如何擋得一擊?

    每隔兩三日,總有修士折在紀若塵手里。雖然神鐵但凡遙遙感應到左近有大群修士,就叫囂著要去取血食,可紀若塵完全我行我素,不為所動。神鐵雖不滿意,不過隔日總能有血食入口,勉強滿足了它的底線,沒有徹底顯出兇性來。

    神鐵其實也幫了紀若塵大忙。那些折了門人的門派想要報仇,幾次埋伏了大隊人馬在左近,然后派一兩個門人當誘餌,想要引紀若塵出來。可能是想血食心切,定海神針鐵隔上百余里就能感應到大群修士存在,于是催著紀若塵前往取食。紀若塵得了提醒,當然趨退遠引,讓那些修士們空自埋伏數日,等得心焦火燥時又得到了紀若塵在數百里外殺人的消息。

    如此過了十余日,整個江南修道界已是一片大亂。隨著賈似道和枯竹的死訊傳開,一眾修道門派更是人人凜然,心底暗生恐懼,于是嚴格約束門下弟子不得單獨行走江湖,道行低的更不許出山門半步。道行有成的群修則加緊動作,一面四處巡行、探察紀若塵行蹤,一面在各處設下埋伏,坐等紀若塵上來送死。

    這一日風和日麗,武當山南麓一處無名山谷中清氣隱隱,六七名修士或站或坐,散落于山谷各處。他們在此設伏,只消百里范圍散布內的眼線發現紀若塵行蹤,就可趕過去一舉擒殺。

    眾人皆是煉氣之士,但在這山谷中枯等五六日之后,也有些心浮氣燥,十分盼望能有紀若塵的行蹤信息。

    眾人這幾日運勢看來不錯。

    正心焦際,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群修聞聲望去時,只見一人步進山谷,徐徐向眾人行來。

    午后驕陽正烈。迎著日光望去,群修只能看到來人身影輪廓,連面目都看不大清楚。但那根黑氣繚繞的鐵棍眾人不可能不認得。

    “紀若塵?!”一名老者瞳孔急縮,一口喝破來人身份。

    那人并不答話,仍向群修行來,腳步并未見疾,速度卻是越來越快。老者長眉顫動,此刻直面紀若塵,他仍感覺不到對方身上分毫真元氣息,也難怪江南修道界出動這么多人力物力,這許多時日也捕捉不到紀若塵行蹤。

    然而那根鐵棍宛如有靈氣,散發的殺氣如有實質,若一根根鋼針刺在老者身上。

    老者縱橫半生,自不是簡單人物,當機立斷,一聲清嘯有若鳳鳴,直沖九宵!

    眾修早準備多時,此刻得了命令,諸般法寶道術如風卷雨疾,向紀若塵迎頭罩下。當頭襲來的是一把飛劍和兩道紅蓮業炎,又一塊錦帕當空落下,兩根捆仙繩分從左右襲上。老者更是雙目皆赤,胸口鼓起一尺高,滿面通紅,隨后口一張,團團五色真火裹著一顆金丹沖出,直向紀若塵眉心擊去。

    這老者竟然一上場就噴出內丹,欲與紀若塵決一生死!

    紀若塵虛握著定海神針鐵的五根晰長手指驟然一緊,團團黑氣立時被神鐵吸得干干凈凈。他步伐不變,速度卻一提再提,連跨三步之后,身影已快得有些模糊。

    面對眾多法寶道術,紀若塵不閃不避,定海神針鐵高舉過頭,驟然一聲大喝,一棍擊在老者內丹上!

    群山間忽然響起一聲悠長深遠的鐘鳴……

    只在剎那,一道黑氣已在山谷中蜿延穿過,凝停在山谷的另一端,慢慢現出紀若塵的身影來。

    他負起神鐵,默默向東行去,再未向身后望上一望。

    殘陽如血,映得谷中草木一片艷紅。紀若塵方才立足處,青草早被鮮血染赤,但在這濃紅似血的陽光下,這一片青草也漸漸融入整個山谷的血色當中。

    “痛快!痛快!……”山谷早已沉寂,只有定海神針鐵深厚的聲音仍回蕩不休。

    直至月上林梢,才有修士尋到了這一片山谷,但見谷中伏尸處處,血氣彌天,自此江南道上,又是一番人心惶惶。

    自吟風重歸青城,這青墟宮中的清氣就一日濃過一日。漫山老木生枝,枯山涌泉,云蒸霞繞,瑞獸來朝,眼看著一個人間仙山已有了三分模樣。

    青墟宮上下,人人修為皆是大進,就連那些天資愚鈍的火工雜役,修道也有進境,頗有些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之意。

    吟風整日不是靠著飛來石小憩,就是遠眺茫茫云海,行蹤從不離飛來石百丈范圍。飛來石頂,顧清被一團青氣托著,浮空而坐,雙目似閉非閉,正修習無上天道。遙遙望去,那團青氣恰如一朵蓮花,顧清坐處正是蓮心。

    冷月凄風下,吟風正憑崖遠眺,在他雙瞳之中,蕓蕓眾生正忙碌如蟻,雖入夜也不得息。他心頭忽然微微一動,于是回頭向飛來石頂望去,正看到顧清徐徐張開雙眼。

    吟風雙眉微皺,道:“清兒,這一道金丹該當養足三十六日的,現下還差三日,你怎么就出關了?”

    顧清似沒聽見吟風的話,只望向遙遙東方,片刻過后,方才道:“我忽然有些心悸,應有兇物出世,所以出關來看看。”

    吟風向東方望了望,淡然地道:“區區一塊太古頑鐵而已,掀不起多大風浪。你提前出關,道丹還不圓滿,須得再養七十二日方可。”

    顧清似若有所思,又道:“喚醒一塊定海神針鐵當然不是什么大事。不過他此行是為了取回靈氣之源,這可不是小事。天機地氣各有其所,現在天下二十四靈xue已被道德宗破了三處,若再加上這一處,則天地氣運崩壞,必然天下大亂,神州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