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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塵緣在線閱讀 - 第77節

第77節

    紀若塵不開口,她也就不語,只那么靜靜立著,望著足前三尺之地。

    “殷殷,你怎么在這里?”紀若塵略顯驚訝地道。

    一層淡淡的霧氣向張股股身周浮起,她視線與霧氣同時上升,落在了紀若塵身上,似笑非笑地道:“我不在這里,那應該在哪里?是要在邀月殿中喝你的賀酒嗎?”

    張殷殷俏生生地立在那里.連手指頭也沒有移動一下,只這樣一個輕噴錢笑,透過周身若有若無的霧氣傳來,咫尺之地登時化作月共潮生,流箱千里的春江之夜,有神仙妃子款款踏水而來。

    紀若塵怔了一怔,即道:“邀月殿內座位有限,需先盡來賓之需,于本宗弟子入席的確是有限制的??墒且笠竽阋サ脑?,只需和真人說一聲即可,絕不會進不得殿的,今晚明云和李玄真不都在殿上嗎?”

    霧斂月翳,張殷殷的目光頃刻間峰銳如刀,死死地盯著紀若塵,目光中充滿了不甘、疑惑、失望、痛苦,種種心緒,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表達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紀若塵心中一震,胸中又是一陣酸痛天上,他隱約覺得自己剛剛那一番話怕是說錯了,卻偏又不知道錯在了哪里。

    張殷殷的目光緩了下來,漸轉柔和,臉色卻逐分灰敗下去,她凄然一笑,道:“紀若塵,你好,好得很。過去那些事,看來你已全然不放在心上了,不然你怎么說得出這種話來?雖然你我之間從沒有說過什么,可你……你也不是傻子呆子,怎可能一點都不明白?罷了,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宗內才會釀醉鄉出來,我取這兩壇,權作是喝了你的賀酒。不然的話,想必你也不甘心!”

    聽著她平平淡淡道來,紀若塵心中又是一陣絞痛。他已經知道事情不對,可是無論怎樣努力,也想個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對了。

    紀若塵眼見張殷殷轉身離去,越行越遠,心中一陣焦躁,追上兩步,問道:“過去哪些事?都是指的什么?”

    他知道張殷殷乃是張景霄女人之女,也知道她修了天狐秘術,此時細細回想才發覺了詭異之處,這數年之中,與張殷殷有關的往事竟然完全是一片空白,根本記不起任何事來,哪怕是一句對白,一個邂逅,只有不知從何而來的莫名酸楚。這數年間兩人之間的所有事,都似是被人生生從記憶中給抹去了一股。

    聽設紀若塵如此問,張殷殷頭也不回,淡淡地還:“那都是幾年前的瑣事了,紀少仙貴人多忘事,當然沒有必要記得。”

    此時邀請殿大門一開,出來一名知客道人,遙遙呼道:“若塵師叔,請速回大殿!”

    紀若塵這才想起還有最后一退禮儀未完,不得不停下腳步,眼見張股股越行越快,越行越遠,不由得心中一急,傳音過去道:“殷殷!我下過黃泉,誤飲了孟婆湯,許多前事似乎都忘了,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

    張殷殷身影微微一顫,然后足下加力,瞬息間就已去很遠了。

    咣當一聲,空空的酒碗被扔在了地上。張股股抱緊了頭,全身都在顫抖。醉鄉酒力渾厚,她的酒量又不甚佳,才喝了三大碗就己覺得灑意上涌全身燥熱不堪。腦中眩暈。陣陣天旋地轉中隱約有喜樂絲竹傳入耳中,就似奏樂者個個那是行將飛升之上,能夠將這樂聲透過群山,絕崖,磐石以及重重陣法的阻隔,直送到這鎮心殿下的囚牢中一般。任她如何捂緊耳朵,樂聲仍是不依不饒的鉆入神識之中。

    張殷殷再為自已倒了一碗酒,用顫抖的右手端起酒碗。她的手抖得實是傷害,一碗灑倒是潑出了一小半去。此時一只宛若夜蘭的親手從旁伸過,取去了她手中酒碗,一個女子聲音笑道:“這么好的酒灑了可是太可惜了?!?/br>
    一聽到這個聲音,張殷殷紛亂的心緒就漸漸平靜,她抬首向前望去,眼中卻是一片模糊。她伸手一拭,才知自己已是淚流滿面。

    張殷殷只覺自己有滿腹的委屈無處傾訴,哭嚷道:“師父,他竟然如此狠心!我不怪他訂親成禮,可是……可是他怎也不該說全不記得前事了。還說什么是因為入了地府,喝過孟婆湯所致!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荒謬的事?!”

    蘇姀一仰頭喝凈了碗中酒,順手丟了空碗,依著抱膝痛哭的張股股跪坐下來,把她攬入懷里,輕輕撫摸著她的如云秀發。在蘇姀溫柔的撫摸下,張殷殷的哭聲漸漸低,師徒兩人一坐一立許久,室內沉寂下來。

    突然蘇姀打破了沉寂,道:“此事雖然巧了些,但也非是不可能,他說的該是實話?!?/br>
    張殷殷猛然抬頭,道:“什么?”

    蘇姀道:“從地府還魂可不是什么大大的難事,道德宗三清真訣傳承日廣成子,據我所知,里而就有三種以上鎖魂固魄,重招生魂的陣法。六道陰陽陣,碧落黃泉法,太乙乾坤咒施展出來,都有逆轉天地陰陽,強改輪回果報的大威力。不知過這些年來的進德宗弟子成不成材,在紫徽閉關后是否還有旁人能用得出這三大道法??删退阌貌涣诉@三大道法,也還有一個差強人意的三洞飛玄陣勉強能有點類似效用。孟婆湯喝下后確有使人忘卻前生記憶之效,可那是忘卻所有,如你剛剛所說,他是認很你的,與旁人的交往也看不出忘記了什么,只是記不得與你有關的事,這就有些奇怪了。難到他喝孟婆湯的時候出了什么岔子……”

    蘇姀頓了一頓,續道:“孟婆湯這一節先不管,其實最奇怪的是他魂魄如何入的地府。我從你眼中窺得他隱約影像,看他魂魄穩固,心志如鋼,又有諸多寶氣加護,就算魂魄離體,尋常陰司鬼卒絕拘不走他的魂魄。除非……有什么歷害法器能夠貫通陰陽,將他的魂魄直接送入地府。但如此一來,他就是生魂,可不受陰司號令,又為何會喝了孟婆湯?奇怪,奇怪?!?/br>
    蘇姀苦思不定之時,張殷殷忽然抬頭問道:“師父,喝了孟婆湯后還有解救之方嗎?”

    蘇姀這一次倒是一怔,迢:“我當年雖也到地府玩過幾次,還真沒注意到這個。陰司地府諸事與凡間完全不同,孟婆湯就算有解,解方也須到地府中去找。若我身還自由,下一次地府也不算什么難事。我們妖族本就不受地府所轄,雖然少不得要和那些陰兵鬼卒打上幾場,但權作活動活動筋了。但就算是下了地府,也不一定能得到解方,這孟婆湯是地府用來平衡輪回分離陰陽的,怎可能輕易有解?”

    “解方須到地府中去尋找嗎?”張殷殷想著,完全沒有聽到蘇姀后而的話。

    正文 章四十 縱情(下)

    彎月如鉤。

    石磯極緩極緩地抬起頭來,雙眼剛一越過藏身的巨石,即凝止不動,慢慢張開了雙眼。她周身冰冷,半絲人氣也無,幾與周圍巨石無異。

    此時身旁傳來一個渾然厚重的聲音:“為何要如此鬼鬼祟祟的?非是我輩正道所為??!”

    石磯慢慢轉頭,狠狠地盯了身旁那意態瀟灑,迎風虛立的李白一眼。她只字片語未說,只是又轉回頭去,凝望著憑崖而建,似是稍大些的風就能將之吹落去的木屋。她只悄開口說話,藏身匿蹤的道法立泄,很有可能為木屋中清修的姬冰仙所發覺。

    至于李白,他道行遠超姬冰仙和石磯,與道德宗諸真人相去只是一線。他無論是站是坐,是言是笑,都不會為人所發覺,所以說此刻他是十足十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石磯不再理會碟碟不休的李白,反手自腿側抽出一把尺許長的短劍。短劍通體透著暗紫光華,其薄如紙,甫一出鞘,劍鋒上即泛起數十個紫芒凝成的咒符,繞著劍鋒不住旋動。

    一項法寶威力大小,基本上是由本體材質,本體咒法,附加材質及臨時持咒等部形成??梢哉f一件法寶由什么制就,上面附帶了什么咒法陣圖,基本上就決定了這件法寶的威力大小。至于附加的威能則起到輔佐之功,或是為法寶增加些額外的威能,或是提升法器本身的威力。而在某些制器大家手中,附加威能則可起到畫龍點晴之效,使整件法寶脫胎換骨。除此之外,修行者往往煉有數種法門,可以靠持咒臨時增加法器威力。

    石磯這把短劍本身不弱,然而卻要較姬冰仙的四方甲差得遠了。她道行有限,無法駕馭更加強悍的法寶,是以使了幾個小手段,誘使著酒興正濃的李白設注下賭。李白又哪料得到以云中居如此名門,弟子設賭時竟然還會出千?是以大敗虧輸后不得不為石磯所佩的石中劍加持咒法,倍增其威力。只要他跟在石磯附近,就可以不斷為石中劍持咒,增強其威。這于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然而一路跟著石磯穿峰過宮,碾轉來到這常陽宮一角的斷崖處,再看著石磯虎視眈眈地盯著木屋,就連生性豪放率真的李白也感覺到有些不對了。

    石磯短劍上光芒越來越亮,本來冰似頑石的身體也漸漸升溫,眼看著她就要提聚真元,猝起一擊。就在她脊背一弓,將起未起之時,后腰上突然微微一麻,身體本能的閃躲反應使得她立刻伏了下去。

    她知這是李白的獨門手段,回首怒視,李白卻向另一側一指,示意禁聲。

    百丈外的一堆山石后,逐漸升起兩點星芒,那是一雙眸子的光華。

    “咦?我干什么要這么鬼鬼祟祟的?”尚秋水不由得有些奇怪。他本是飲了許多醉鄉,酒意涌動下豪情大起,要再來攻一次冰心居的。結果一到這里,他立刻本能地伏身隱息,徐圖前進,就似周圍伏著一頭可怕兇獸一般。

    尚秋水再伏片刻,仍未見分毫動靜,不由得暗笑自己實在是疑心生暗鬼,這可是道德宗腹地,哪會有什么兇獸出沒?

    有念于此,他當即長身而起,仰天一聲長嘯,倒拖忘情,一躍沖天,若一葉落花,向冰心居沖去!

    尚秋水飄飄蕩蕩地落在冰心居門前,飛起一腳踢開木門,持斧沖了進去。

    木門緩緩合上。

    石磯雙眼一亮,也是一躍而起,身后帶著一縷寒氣,緊隨著尚秋水沖向了冰心居。她行動如風,頃刻間業已沖到了冰心居門口。

    哪知就在此時木門一開,尚秋水竟從中倒飛出來!石磯大吃一驚,然則她反應極是敏捷,輕飄飄的一側身就讓過了尚秋水,短劍上紫芒大盛,加速向木屋內攻去。

    堪堪到達木屋前時,石磯忽覺一道微風撲面,隨即竟然呼吸不暢!她心中一凜,凝神望去,這才發現尚秋水手中的巨斧正旋轉著向她飛來。巨斧來得毫無先兆,待她發現時已距離不過三尺!

    石磯一咬牙,揮短劍挑上了飛旋而來的巨斧。劍斧相交,本是平平無奇的忘情中忽然砰發出一道沛不可當的冰寒真元,若一整座冰川向她當頭壓下!石磯劍上加力,反壓而去,尺許石中劍綻出奪目紫芒,竟然還壓過了忘情!

    巨斧忘情猛然彈了起來,速度倍增,向石磯身后飛去。木屋中傳來一聲輕輕的咦聲,似驚訝于石中劍的強橫法力。石磯一沒想到尚秋水會敗得如此之快,二也駭然于忘情斧上所附的強大真元,已有些許退縮之意。然而電光石火之間,她想起以姬冰仙初入太清太圣境的道行,能夠做到這些該已不及回氣,可不似她有李白給加持石中劍,憑空增了許多實力,而且不需回力。石磯知道此機一失,必不復來,于是一咬牙,短劍紫芒大盛,合身沖入了冰心居!

    兩扇木門無聲無息地掩上。

    忘情在空中劃了一個高高的弧線,筆直向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尚秋水斬下。眼見那尚秋水仍是周身無力,動彈不得,隱于暗處的李白嘆一口氣,揮手一招,忘情改直落為橫掠,幾乎是貼著尚秋水的頭皮掠過,切入數十丈外的山石之中,直至沒柄。

    尚秋水剛掙扎著坐起,忽覺一道惡風從頭頂掠過,隨后眼前就飄下自己的數縷秀發,登時將他嚇得重新躺倒,一張吹彈得破的粉嫩面龐驚得煞白。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實是自古已然。

    冰心居內紫光連閃三記,木屋突然炸成無數木條,隨后涌出nongnong的冰霧!凝立于空的李白身體微微一晃,不由得面有訝色,心下實有些奇怪。這姬冰仙道行雖強,但瞬間擊敗尙秋水后該不會有余力用出如此強橫的招式才對。此刻單是觀這冰霧所含之威,姬冰仙可是神完氣足,就如此前全未動過手一般。

    呼的一聲,一物從冰霧中倒飛而出,正正好好地向尚秋水砸來。尚秋水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想要伸手擋隔,那物事卻來得實在太快,早已沖入他懷中,而此時他雙臂合攏,剛好將它牢牢抱住。

    尚秋水本就周身筋骨欲裂,再被這么一撞,一時間只覺得眼前一黑,除了牢牢抓住能碰以的一切東西外,再也不知其它。他鼻中忽然傳進了一縷幽香,又覺懷中物柔軟得實在有些不象話,于是睜眼一看,見到的正是石磯那妖麗的面容,兩雙均黑如點漆的眼瞳相距不過兩寸!

    不知為何,尚秋水一見石磯那深不見底的星眸,立時覺得一股徹骨冰寒透體而入,已是驚得呆了。

    石磯盯著尚秋水的一雙星眸,然后目光焦點實不知已投到了哪里去,嘴里喃喃地道:“不對呀,我怎么會輸的?明明她的真元損耗過度,怎還可能施出如此大威力的招式,一下就擊飛了我的石中劍?不對,絕不可能!人家就是輸也不該輸得如此難看嘛!”

    她喃喃自語了半天,一縷縷如蘭如麝的氣息不住拂在尚秋水面上。如此香艷享受,尚秋水手足卻是越來越冰涼,面色也漸漸慘白,動都不敢稍動一下,身體逐漸僵硬,就似被一條毒蛇給盤上了咽喉一樣。

    于是他就這樣抱著石磯,動都不動一下。冰心居的冰霧逐漸散去,原本炸飛得四處都是的木條紛紛在空中凝止,然后又倒飛回來,重新拼成了一個完整的冰心居,沒有一根木條斷裂破損。木屋中黑得異乎尋常,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景物,也不知姬冰仙是否有意造成了二人如此親近的一幕。

    石磯伏在尚秋水的懷抱之中,只覺得十分舒適,連帶著身上的傷痛也緩和了許多。她扭了扭身體,只覺得身下軟墊驟然冷了許多,心中詫異,這才收回了注意力,看到了尚秋水那幾乎與她貼在一起的秀麗容顏。

    石磯凝神看了一會尚秋水,忽然笑逐顏開,道:“真看不出,原來你是這么漂亮的!”

    她低下頭去,用面頰輕輕擦著尚秋水的臉,雙眼微閉,輕聲道:“又冰又膩,果然是一副好皮rou,就不知是生來如此呢,還是保養有方。”

    她又端詳了一會尚秋水,忽然在他唇上印了一吻,冰寒的香舌在尙秋水口中走了一圈,方才笑道:“味道不錯!真是好一個妙人1

    尙秋水身軀越來越涼,忽然眼中神光一暗,竟然暈了過去。

    正文 章四十一 驚怒(上)

    殿中樂聲陣陣,云煙繚繚。千只牛油巨燭或吊于殿頂,或置于兩壁,但在這宏大深遠的大殿中,它們所放射的光華還遠遠不夠。然而在半明半暗間,燭火映在畫壁雕梁所貼的金帛上所放射出的迷離光暈,也令人有何似在人間之感。

    殿兩側各開三排席,坐百官,分文武列席。

    席前藏一道回形暗渠,摻了特制香料的清泉徐徐從自暗渠中流轉,裊裊松香不斷自暗渠上的鏤花銅格中浮起,如煙似霧,給這凡間宮室添了些許仙家氣象。

    長生殿正中以白玉鑲碧紋石輔地,冬溫而夏涼,此時百名宮女正自隨著聲聲鼓點翩翩起舞。除了那一記記忽緩忽急的鼓聲外,再無其它伴樂。鼓聲若一道大江,表面波緩浪靜,水下卻是暗流洶涌,聲聲鼓音或超前,或拖后,皆落在眾人心跳之間,伴隨著宮女的擺臂抬足,直如牽著觀舞之人如在水下疾行,在座座暗礁與人魚間穿梭往復,或驚或喜,不能自已。

    一舞已罷,鼓聲余韻仍猶在百官耳中回蕩。一時間殿中一片死寂,人人屏息,不知是誰先屏不住大喝一聲好鼓,殿中方彩聲如雷!

    長生殿盡頭高臺上擺放的不是龍椅金案,而是架于兩尊金獅上的一面大鼓,明皇著赤金綢服,雙手持槌,高舉向天,仍沉浸在鼓的余味之中。

    楊玉環盈盈立起,手捧金杯,聲如珠玉落盤,道:“陛下鼓藝無雙,臣妾謹以此杯為陛下賀!”

    明皇此時方吐出久藏于胸的一口氣,收了鼓槌,從楊玉環手中接過金杯,長笑一聲,道:“好!來,諸卿與朕同飲此杯,待酒過三巡,再賞玉環天下無雙的琵琶!”

    文武百官飲過一巡后,紛紛落坐,獨楊國忠立著,朗聲道:“自陛下主政以來,四海清平,外夷賓服,天降吉兆,百姓安居。陛下鼓藝無雙,盡展天下之主雄姿,娘娘獨擅琵琶,與陛下正是龍騰而鳳隨。今日陛下有娘娘相伴,本身已是龍鳳呈祥的大吉之相!臣楊國忠謹為陛下賀!”

    這一番話聽得明皇龍心大悅,望了一望楊玉環,大笑道:“說得好!諸卿再飲!”

    這一巡酒過后,有份在這殿上說話的重臣大將紛紛發言,大贊陛下樂藝無敵,娘娘實乃仙女下凡等等,這一干馬屁自然精粗有別,大體與個人身份地位相仿。那官大些的,拍著的馬屁聽著就受用些。諸臣之間馬屁功夫雖然相去無幾,但天長日久的積累下來,也就慢慢在官爵俸祿上顯出了差別來。

    長生殿中,歌樂如熾,馬屁橫飛,君臣盡歡。

    在這酒不醉人人自醉時,只聽得嘩啦啦鎧甲聲響,武將席中已立起一員猛將,身披鎦金獅心甲,玄色面龐,雙目如電,一臉濃須修剪得干干凈凈,整整齊齊,于威猛殺伐中透著一線精明。

    他獅心甲上斑斑駁駁,刀劍劃痕處處皆是。這一長身而起,一道莽莽風沙氣息立刻撲面而來,顯然也是一員長年在沙場征戰的猛將。

    他高舉酒爵,朗聲道:“末將安祿山,恭祝楊妃娘娘仙容不老,特為娘娘獻上由北極雪貂心頭熱血煉成的雪玉膏十瓶,功能駐顏不老。臣再祝陛下千秋萬歲,更開盛世,此番帶來鐵背龍駒一匹敬獻!”

    安祿山此言一出,群臣既小聲地議論起來。群臣雖都是見多識廣之輩,但安祿山所獻兩樣貢品也是前所未聞。不過他身兼三鎮節度史,擁兵十萬,可以說是權傾一方,搜羅得到稀世之珍也很尋常。只是他獻賀禮時先將楊玉環放在前面,而把明皇置后,卻是大不敬之舉。

    果然明皇雙眼微瞇,先笑著向楊玉環望了望,方向安祿山道:“朝有禮法綱常。朕問你,適才你進貢異寶,為何要將楊妃置于朕之前呢?”

    明皇一言即出,殿中登時一片寂靜,群臣心中惴惴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穩坐釣魚臺者有之,心態不一,都要看安祿山如何作答。

    安祿山沉聲道:“臣本是胡人,蒙陛下厚愛,方在這殿中有了一席之地。我們胡人習俗只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楊妃與陛下本是一體,是以臣才將楊妃置于陛下之前。”

    楊玉環聞言一怔,掩口輕笑道:“我又不是你的娘,你何以如此?”

    哪知安祿山忽然離席下跪,高聲道:“若娘娘不棄,臣安祿山愿為娘娘螟蛉義子!母后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楊玉環與明皇一怔之際,安祿山已是連磕了數個頭。明皇不由得失笑向楊玉環道:“玉環,你覺得怎樣?”

    楊玉環淺笑道:“這個孩兒很聰明呢,我很喜歡。”

    明皇哈哈大笑道:“即是如此,朕就準你收了這個義子!諸卿同飲!”

    群臣轟然而起,人人心中都在大罵安祿山。他年紀可著實比楊玉環大了不少,誰知竟然厚顏無恥至此,居然會認楊貴妃為干娘!而且安祿山那一聲母后也是大有學問。須知楊玉環雖只是個貴妃,但此時宮中皇后大位空缺已久,實際上她即是后宮之主。安祿山如此一叫,楊玉環自然高興。安祿山久守邊關,又是胡人,雖然雄踞三鎮,但滿殿權臣本來都有些瞧不大上他,認為他不過是一介武夫而已,沒想到居然也是如此有心機。

    群臣大罵之余,少不得心中有些落寞,若早知如此結果,說不定他們就要率先行此險棋了。

    殿中一時盡歡,只是不知除了明皇之外,有多少人各懷鬼胎。就在歌舞升平之際,侍立在階前的高力士忽然瞥見大殿簾后有一個小太監正不住地向自己使著眼色。高力士凝神一瞧,認出那人是自己親信的小太監李輔國。高力士知他素來伶俐,辦事又很得力,識得大體,在這種時候敢來找自己,勢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高力士回頭一望,見明皇仍沉浸在絲樂歌舞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于是悄悄退出明皇的視線范圍,悄悄繞到了簾后,隨著李輔國出了長生殿。

    剛一出殿,高力士就一把抓住李輔國的肩頭,將他拉了過來,低聲道:“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在這個時候說?擾了陛下的興,你又有幾顆腦袋夠砍的?”

    李輔國忙陪笑道:“高公公,真是十萬火急之事,我身子單薄,擔不得誤了事的責任。這等大事,只有您才能定奪??!”

    高力士面色一緩,嘴上仍然道:“少廢話,若不是天大的事,呆會咱家少不得親自抽你個死去活來!”

    李輔國四下一望,見左右無人,方低聲道:“高公公,方才禁衛軍潘將軍求見,說城衛軍從道德宗諸仙原本居住的驛站中發現了這個,他不敢擅專,特意將這個物事送來,請您定奪。”

    說著,李輔國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黑綢口袋,小心翼翼地交給了高力士。

    高力士打開袋口,從中取出一個畫軸,才打開三寸,立時啪的一聲合起,放回綢袋,將袋口牢牢扎起。饒是高力士久經風浪,此刻手竟也有些顫抖,好半天才將袋口牢牢扎緊。他將綢袋收入懷中,才盯著李輔國問道:“這東西是打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