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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小娘子的幸福生活在線閱讀 - 第46節

第46節

    秋娘只覺自個兒差點被活活嚇死,兩人皆是松了一口氣,對視時,眼里全是無奈。

    長安讓秋娘呆在原地,自個兒卻是往方才發出聲響的地方尋去,就在洞中洞的角落里,有一簇茅草覆蓋的地方,長安撥開茅草一看,心下卻是驚了一驚:這里竟是躺著個渾身是血,滿面污泥的人。

    好在奔波了七八日,長安也算是嚇大了,當下也不驚慌,先是安了秋娘的心,這下卻是把了那人的脈:此人身上多處帶傷,已然發起燒來,若不是今日遇見他,他再這么活活燒下去,定然是要死的。

    “你命可真是大,遇到了我。”長安低聲道,又對秋娘細細說了說。

    待秋娘好生看了那人兩眼,只覺這人的體態和面型越發眼熟,她大著膽子拿了帕子去擦他的臉,不過抹了兩下灰,抓著長安的手道:“哎呀,你這個呆子,這不就是太子殿下么!”

    長安定睛一看,果真是有六分相似。只是此刻他身上著農夫的爛衣服,面上又全是泥,身上這一處傷那一處血的,哪里還有半分皇子的氣勢。方才聽到那領頭的說尋著了太子,約莫又是哪個太子的死士穿著太子的衣服奔了出去——關這七日,他聽說的太子的死法已經不下十幾種,若齊岳真要按照他們所說的死上十幾次,估計齊岳都要死煩了。

    長安一想到這幾日同秋娘四處躲藏,為的便是尋這個死人,當下也是心中一喜,直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雖則齊岳的情況看著不大理想,但人總算是找到了。

    “那些官兵若是發現死的人不對,大約還要再回來,咱們還是趕緊帶上他,換個地方吧!”長安略一沉吟,已是抬著齊岳上了方才放稻草的車上,又帶上方才的吃食,急急地換了個地方。

    齊岳這一昏迷便是兩天,好在長安懂醫,這漫山又全是草藥,長安費勁了法子才將他的燒退了。到了第三天,齊岳睜開眼時,便見長安和秋娘忙碌的背影,那一瞬間,齊岳竟有見了親人的感動,簡直是要熱淚盈眶,可在聽到二人對話的下一刻,他卻突然停了聲。

    秋娘橫眉:“你說什么!那日便是太子讓人喚你出去害你受了傷,又是他讓那刺客將那兵符交給你,害你不止要裝瘋裝傻還要裝死?!”

    “秋娘你別激動,擔心傷著孩子……”長安急急擺擺手,又壓低了聲音道:“那我不是沒瘋沒傻也沒死么??偛荒茏屛已郾牨牽粗笙嘁皇终谔?,危害咱大齊百姓不是。”

    “可我一想到他害得你險些死了,我便想在他的身上戳上百來個洞出氣!”秋娘氣憤道:“你說太子怎么就能干出這種坑了咱爹,坑了咱娘,坑了咱全家的事兒呢!你別攔著,趁他沒醒,我先去給他戳個洞先!”

    閉著眼睛裝昏迷的齊岳身上抖了一抖,在那一瞬間,他極其想要揭騀而起,對杜秋娘哀求:不是他坑了他全家,而是他弟坑了他爹,他爹坑了他,他迫不得已,只能去坑他全家……總歸,還是他全家坑了他全家……

    想到這個結論,齊岳又是沉默了兩下。眼睛瞇成一條縫,準備著隨時揭騀而起。

    卻見長安那廝已是抱住了他暴躁的老婆,低聲勸慰道:“你還真忍心砍啊。你看他一個太子,指不定就是將來的天子,不過是被人追了下,就追成了這般模樣,衣服也破了,人也傷成了這樣,便說做夢,也嚷著要吃珍珠圓子,也不曉得是餓了多少天……這是什么,這就是他坑了咱全家的懲罰。你再看看咱們,雖也是被人追,可咱這小酒喝著,小rou吃著,外頭的風景看著,這日子也挺舒坦……咱大人有大量,放過他一回吧。”

    這優越感,不對比決計是體現不了。秋娘被長安這兩句話說的,一下子便連毛孔都舒坦了。對著齊岳的方向道:“也罷,饒他最后一回。若他再敢坑老娘,老娘一刀子閹了他,反正天下人都說他死了,也沒人在乎太子是不是個太監。”

    “是的是的?!遍L安擦了把冷汗,眼睛瞄一眼齊岳,看他眼珠子大轉,顯然是快醒了,過來一探他的額頭,喜道:“燒退了。”

    長安那手冰涼,險些讓齊岳又打了個寒顫,心中默念:這對真特么是奇葩??勺屑氁幌?,自個兒的命還不是這對奇葩救回來的,趁此機會不醒,何時再醒?

    ☆、79章

    若是問秋娘,在這種為難的時刻,英雄應當如何做,秋娘一定會斬釘截鐵地告訴你,這種情況下,絕對是投降為上。

    只有傻子才會負隅頑抗,面對這么多弓箭手,只要他們手指微動,立時三刻,他們便會變為刺猬。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秋娘懂,兩個男人自然也懂――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山頭,長安臉皮一松,已是摟過秋娘的肩膀,尷尬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尖,道:“我若說,我們夫妻二人就是來替你尋親的,你信么?”

    “你說呢……”齊峰淡淡地笑了笑,一揮手,已是上來一群人,將刀槍駕于三人頭上。

    雖說是重犯,好在齊峰還有些良心,看秋娘大著個肚子,也沒給她上什么刑具。秋娘的囚車,竟是輛內部十分寬大的馬車,內設古樸里竟透著股貴氣。秋娘剛剛爬上馬車心里還在嘀咕,沒想到當階下囚還能當得這么舒適,也不曉得是不是托了齊岳這個太子的福。

    只是齊峰分明就是擔心她和長安齊岳又動什么歪腦筋,竟是將他三人都分開押解。此刻饒是秋娘掀開馬車的簾子,左右兩邊虎背熊腰的官兵瞪了她一眼,大約是看到她是個孕婦,也覺沒什么威脅,也便隨她去了,自個兒卻是冷哼了一句,自言自語道:“想不到二殿下倒也是個憐香惜玉的。放著好端端的馬車不坐,竟是讓給了一個階下囚?!?/br>
    秋娘伸長了脖子往外看,這才看到,這個行軍的隊伍并不長,就在她的前頭,長安就孤單單地坐在囚車里頭,而在她的后面,便是齊岳。大約是心有靈犀,她望著長安時,長安正扭回頭來看她,四目相接時,長安還笑了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竟無半分階下囚的惶恐。

    秋娘心里多少有些寬慰,抬頭看了看頭上烈日,心里不由地罵了一聲娘:他們經過了足足十天,跋山涉水,經過了多少磨難方才到了雍州地界。可若是按照齊峰的行軍速度,他們不出五天便能回到益州……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們真會成了俎上魚rou,任人宰割。

    如今,只能盼張博興早點尋到安老將軍,早點追來……

    她正想著,馬車卻是停了一停,不多時,馬車簾子一掀,卻是齊峰掀了簾子進來,見了她也不說話,看見一旁的軟塌,眼睛都直了,倒頭便要睡下。

    秋娘嚇了一跳,拿手便要掐他,他卻是睜了眼,一雙黑瞳直愣愣地瞪著她,看了半晌,方才吐出幾個字來:“我累了。困?!?/br>
    說完,他真就這么睡著了。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少,醒時,秋娘卻是睜著眼睛,保持著原本的姿勢,見他醒了,第一句話卻是:“你多久沒好好睡覺了?”

    “不知道,半年。”齊峰又答道。

    “怪不得?!鼻锬锬畹?。這一路過來,她原本也有些累,幾次想睡著,卻是被齊峰驚恐的呢喃喚醒。秋娘聽也不仔細,大約都是什么“不要”,“別死”,“父皇”,“皇兄”之類的。

    “能叫家人叫的跟見了鬼似得,你也真不容易.”秋娘又是自言自語,齊峰一愣,掀開簾子一看,卻是苦笑:夕陽西下,他這一睡,竟是睡了五個時辰。平日他在京城,每每睡過一個時辰便要被噩夢驚醒,如今在這荒山野嶺,身邊坐著個孕婦,他倒是睡地這般長久。

    “你就不怕我把你殺了?”秋娘提眉。

    “殺?”齊峰挑眉看了看秋娘身邊,“你什么武器都沒有,就一雙手和一個肚子,你是想掐死我呢,還是想壓死我?”

    好嘛,這種毒舌風格,才像是齊峰,方才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秋娘幾乎要不認識他的。這下她總算放松下來,看著齊峰卻道:“我記得從前你挺可愛的,怎么現在成了這副模樣?”

    “我記得從前你挺漂亮的,怎么現在胖成這副模樣?”齊峰又是嫌棄地看了兩眼秋娘。

    “你……”秋娘語咽,只道毒舌不過人家,好漢不吃眼前虧,眼睛一閉,索性換做自個兒休息,等再次醒來時,他們一行人已是進了城。三人的待遇倒是又換了一換,雖是進了官府,倒也沒進監獄,一個人一個客房,外頭有官兵把手,伙食比起前幾日,更是上了一層樓。

    想必秋娘住的是什么官邸,來往間竟還有丫鬟伺候。秋娘用盡了辦法,卻也不能從丫鬟嘴里撬出半點消息來,這也就罷了,等到了晌午,秋娘竟是又見到一個讓人倒盡胃口的人來。

    秦遠沖進門時,秋娘正哄著丫鬟給他備上熱水好好打理打理,外衣方才脫去,身上已是一涼。

    秋娘尖叫一聲慌忙便將衣服穿上,勉強站定,秦遠卻是沖上來,已是一巴掌摔在她的臉上,多日隱忍的憤恨一旦得到發泄,他的臉便有些扭曲,望著秋娘,他幾乎是不陰不陽地笑了笑,咬牙切齒道:“杜秋娘,你總算落到我的手上!”

    這一下,扇地秋娘有些悶,她隱約覺得自個兒的臉有些腫了,作為刀俎上的魚rou,忖度了半晌雙方實力,秋娘終于決定,忍。

    捂著臉,秋娘無所謂地笑了笑,吐了口唾沫,道:“多日不見秦少爺,怎變得這般暴躁。一來便送上這種大禮,不大好吧?!?/br>
    “好,怎么不好?!鼻剡h顯然沒料到秋娘會這般淡定,笑了笑卻是拉開張凳子,笑道:“杜秋娘,你知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么?!?/br>
    “哦。這個我倒是真不知道?!北鹊ǎ壳锬锏α诵?,活過兩世,她杜秋娘還真沒什么怕得?!安贿^,我也不大想知道?!?/br>
    “可我想讓你知道?!鼻剡h面色一沉,狂暴讓他不能安定,他拉著秋娘便出了院門,一路幾乎是拖著她走到了一座大大的籠子――里頭養著近十只狼犬,見有人來,眼睛泛光,讓人不寒而栗。

    “這些狗都餓了十天了?!鼻剡h淡淡笑笑,讓人隨意地拿來一只母雞,往里隨意一丟,里頭的狗一沖而上,在頃刻間,將那母雞吃的連毛都不剩。一片血腥味沖天,秋娘腹內一陣翻滾,秦遠卻是硬生生掰住她的頭,道:“大戲在后頭?!?/br>
    墻角有一只受了傷的狗,右腿在滴血,或許是小小一只母雞完全不能滿足那些健壯狼狗的欲望,吃完母雞后,那些狼犬被強烈的血腥味吸引,腹內的饑餓喚起他們兇殘的本性,他們紛紛將目光,鎖定在墻角的那只狗上。

    秋娘眼睜睜看著同類相食的全過程……不到一刻鐘,她終于是吐了。

    頭皮一緊,秦遠已是拉住她的頭發,啞聲笑道:“杜秋娘,你不是很喜歡養狗么?你給我的,我十倍還給你。明天,就明天,我讓你看看你家相公,是如何被這些狗,一口一口啃干凈的,你說,好不好?”

    “你這個畜生?!鼻锬锿铝丝谕倌?,全數噴在他的臉上,那一廂,秦遠已是低下頭來,伏在她耳畔,吐氣如絲,“你不是要洗澡么。洗干凈些……我什么女人都試過,就是沒試過孕婦。杜秋娘,我還真想知道,你的下面,比起其他女人,是不是更有滋味呢?得不到你meimei,我便來嘗嘗你,你說,好是不好?”

    “你、去、死,你這個太、監!”秋娘再也忍不住,扭頭一下便將秦遠的耳朵咬住不放。這一咬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到侍衛上前拉開他時,秦遠的耳朵已是血流不止。秦遠吃痛,抬腳便要踹秋娘肚子,眼見便要踢上,卻是齊峰及時出現,見那籠中情形,已是明白大半,拉過秦遠,蹙眉道:“過幾日便要回京,到了京里,你要殺要寡都成,又何必急在刺客?!?/br>
    “勞資就是想整死她!”秦遠破口大罵,還要上前,齊峰已是教人拉他下去,一回頭,秋娘卻是一口唾沫星子吐在他的臉上,罵道:“牲口。”

    若不是手被人制住,秋娘真想再甩上齊峰兩巴掌解解氣,那日在車上,看著齊峰睡不安穩,時不時蹙眉的模樣,秋娘還隱約覺得,齊峰或許不如想象中那樣壞,可今日看來,她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齊峰可能是好人。

    被強制拉回房間,秋娘越想越氣憤。可想到秦遠又覺不安。此刻她在他手上,若是他真要動起手來,她還真拿他沒有半絲辦法。

    正愁眉不展時,那白日伺候她的丫鬟卻又進來,前幾回她擱下飯碗便會走開,今日卻不似平日,放下碗筷,竟還敲了敲桌子。

    秋娘起初還不在意,那丫鬟又是敲了兩下,秋娘這才抬了頭看她,一時間,眼睛大亮,喜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你道此人是誰?可不就是重cao舊業又扮女裝的張博興么?

    往后的許多許多年,每當秋娘跟孩子們說起張博興,那形容詞真是用不完,大體上總結為:美觀、大方、實用。

    更為重要的優點,便是善于總結。想來是張博興上次的丫鬟經歷讓他被人吃盡了豆腐,此番再扮丫鬟,他已是將面色涂黑,發髻變作最為草包的雙髻丫鬟頭,臉上還可恥地多了一顆美人痣,這相貌,真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甚至于,還有些讓人作嘔的丑。

    饒是如此,秋娘還是認出他來,一時間,激動之前,何以言表?

    “表哥……”秋娘極力壓低聲音,喚了一聲。張博興做了個噓的動作,正巧外頭的侍衛換班,有些喧鬧,張博興抓住機會,一手將手頭東西交給秋娘,一邊低聲道:“兵符已經交給肖將軍,安老將軍已經領兵趕往益州,金寶和銅寶也搬了救兵往這里趕,你且忍著點。長安和太子殿下都很好,只要過了今晚,我們一定能救你出去!”

    “好?!鼻锬锓€住聲音,這一消息真如大旱甘霖,叫人身心舒暢。張博興臨走還不忘看兩眼秋娘的肚子,對著秋娘的肚子道:“兩兔崽子給老子爭氣些,等老子救你們娘出去!”

    這老子娘,關系太亂。可秋娘禁不住還是暗自笑了笑。

    侍衛交**時間極短,剛交接完,張博興又是低□子,裝作丫鬟模樣,退了出去。

    等待的過程讓人心焦。秋娘一心等著張博興,眼見到了夜里,她的房門卻突然受了重重一踹,秋娘驚訝回頭,卻見秦遠滿身酒氣,眼里充滿欲望,一步步向她靠近……——

    ☆、80章

    白日里秦遠拉著她去看狗已是叫人極度反胃,此刻見著他,秋娘無意識便往后退了一步,勉力穩住身子,觀察屋內情形,已是退無可退——這四面全是墻,唯一的出口便是門,此刻也被秦遠栓了個嚴實。

    而此刻,秦遠渾身的酒氣更是叫她惴惴難安。

    正當她思考時,酒醉的秦遠已是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秋娘吃痛,抬腳便要去踢他,哪知這廝反映更快,一下便抓住她的膝蓋,抬手便是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

    秋娘只覺腦子里“嗡”了一聲,嘴里已是用上一股血腥味,她用手一抹:嘴角破出血了。

    秋娘吃痛,禁不住哎呦了一聲,手一掃,卻是打破桌上的茶盞。

    外頭站崗的侍衛大約是聽到動靜,站在門外“咦”了一聲,遲疑道:“少爺,可是出了什么事!”

    “滾開!”秦遠喝了一聲,那侍衛又道:“少爺,弟兄們都是應了殿下要護得夫人周全,你這……”

    “救命,要殺人了!”秋娘此刻只能將那些侍衛當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此刻秦遠便是了一直醉了的瘋狗,而張博興前來還要一些時候,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秋娘真是失了法子。

    哪知他話音剛落,卻是聽到外頭清脆的一聲“啪”,不知是誰在教訓方才的侍衛,吼道:“放肆!我家少爺那是殿下的舅舅,哪有舅舅害外甥的理兒!不開眼的東西,滾下去!”

    待秋娘再看,哪里還有那幾個侍衛的影子——那侍衛名義上是齊峰派來看著秋娘的,可何曾不是防著齊峰,此刻他們竟是走了?

    屋外空空蕩蕩,竟是靜無人聲。

    白日里秦遠的威脅一下響徹在他的耳畔:他要羞辱她……這個畜生,定是瞞過了齊峰,可以來羞辱她。

    “啪!”臉上又是重重一個巴掌,秋娘只覺臉上一痛,一陣眩暈感上來,那秦遠已是拉著他的頭發到了床邊,欺身便要上前。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給了他無邊的力氣,她按著秋娘無法動彈,便聽他在耳邊調笑道:“讓老子看看你下面緊不緊!杜秋娘,老子就是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子先是弄死你弟弟,再玩了你,再讓你好好看看,老子是如何一點點玩死你的相公……我讓你們一家都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秋娘原本還在掙扎,待聽到“弄死你弟弟”時,整個人都愣在原地,他的弟弟……金寶和銅寶此刻在安將軍處,唯獨一個銀寶不知去向。莫不是銀寶……怨不得,怨不得今天她問起銀寶的去向,張博興支支吾吾不肯說。

    “你把銀寶怎么了!”仇恨一下讓被打蒙了的秋娘清醒,忙亂中,她一下趴在秦遠身上,對著他的脖子便咬下去,秦遠吃痛,隨手一扯,卻是拉下掛床帳的鉤子,一下砸到秋娘的頭上。

    有那么一刻的眩暈,血慢慢彌漫到眼睛里。眼前突然便成了一片紅,頭頂上,卻是秦遠喧囂的聲音:“是,杜銀寶死了。你不是要讓他去搬救兵么?你讓他搬呀!你那個廢物弟弟和那個姓安的小白臉早就死了!”

    頭頂又受那掛鉤擊打,秋娘漸漸松了掙扎……死了,銀寶怎么可能死了,那是她一手帶大的弟弟……秋娘的心一點點涼下去,方才強烈的掙扎已經讓她失了大半的氣力,她便是想掙扎,已是掙扎不動。

    就在這時,她的肚子卻是突然一動,兩個孩子竟是同時踢了她一腳,似乎在提醒她不要放棄。秋娘的腦子里突然閃過一道白光,那廂,秦遠以為她昏死過去,已然開始扒她的衣服。

    她的手就停留在枕邊,指尖劃過一陣冰涼的觸感。

    “秦遠……”秋娘突然低聲喚了他一聲。

    顯然秦遠也未曾料到,這樣的重擊之下她還沒暈過去,杜秋娘隱約露出的白色的胸膛讓他喉間一窒,便是此刻秋娘的笑靨如花,也叫他覺得如此美艷。

    她竟是對著他笑?秦遠一愣,突然看秋娘的嘴邊咧開一絲詭異的笑,“張元寶有沒有告訴你,上一世他是怎么死的?”

    “什么?”醉了的秦遠當下有些蒙,可惜,他還沒弄清秋娘說的是什么,突然眼前精光一閃,喉間一涼。

    倒下之前,他分明看到,秋娘手頭那把短刃,以及秋娘清清楚楚吐出的那幾個字:“別怕,很快便會有人去陪你。”

    張博興給予秋娘的那柄護身短刃,終成了殺死秦遠的“色”字頭上的那把催命刀。

    “你……”捂著脖子的秦遠漸覺喘不上氣,猙獰著便要上去抓她,秋娘一驚,舉起刀又往他的身上戳下去,戳下去,一刀又一刀……

    可憐秦遠一生風流,臨死卻成了馬蜂窩,死不瞑目。就在他斷氣之前,房門突然打開,身子漸漸冰涼的他,眼角正好看到府衙東南角一片沖天的火光,以及在那片火光之下,沖到屋里一臉驚詫的范長安。

    “秋娘!”

    瘋狂揮刀的秋娘只聽到熟悉的聲音,待她清醒,慢慢回頭,卻是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長安啊,這是她的長安。

    身子一癱,她只覺身下漸漸濕潤,一陣痛順著脊梁骨沖上頭頂,她終是聽到長安驚慌的一聲尖叫:“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