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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焚天在線閱讀 - 第82節

第82節

    陳七不耐煩跟這位老管家閑扯,干脆就閉上了雙目,通身兩道佛光隱隱泛起,正是金剛三昧法和步步生蓮神足通所凝佛光。這兩道佛光交相輝映,給這小賊頭身上,平添了許多祥和之氣。讓陳七看起來,也有幾分慈悲寶象,絕對沒有人能想到,這個“小和尚”原本山賊出身。

    老管家見陳七如此,也是微微一笑,他閑扯了這一回,也覺得口舌略干,便對智通微微點頭,也閉目養神起來。智通雖然樂呵呵的,看著有幾分憨厚,但是佛門正宗,只要開了真識,智慧都會有些提升,他也看出來不妥,一樣不在說話,只是笑呵呵的陪著老管家,似乎也無半分不耐煩。

    晃眼過了兩個多時辰,智通和陳七的養氣功夫到家,都無表示,老管家卻暗暗詫異,知道不能再如此干坐下去,連忙著人安排茶飯。這邊才把素齋都擺了上來,就有一個小丫鬟匆匆而來,在老管家耳邊低語幾句,老管家臉色登時微微變化,只是低聲吩咐了一聲:“我這就去!”便讓那個小丫鬟自去。

    陳七見老管家和容悅色,還要招呼兩人入席,便笑道:“若是需要我們師兄弟什么,老管家盡可吩咐。若是因為一些口腹之欲,耽擱了事情,我們師兄弟也不忍心。”

    老管家微微沉吟,便一笑道:“兩位大師果然不愧是大戟寺出身,氣度雍容。如此說來,小老兒就冒昧一些,請兩位大師這就過去。待得回來,再奉迎茶飯。”老管家帶了兩人,徑自往后面走去,繞了不知多少房舍,幾處院落,這才來在一處十分幽靜的園子里。

    老管家長嘆一聲,對智通和陳七說道:“我們家小姐,乃是太師最厚愛的一個孫女,本來今年便要入宮去,被天子欽點為皇妃。但是大小姐她最近不知怎么,忽然脾氣暴躁起來,每日都要摔打些東西,弄的太師也不敢輕易舉動。兩位大師進去,只幫小姐念幾卷安神的經文,若能讓大小姐安靜下來,太師必有重謝。”

    陳七微微一笑,心道:“這就是借助佛門弟子的口識之利,用來勸人了,這位太師倒是好算計。就是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就是我曾見過的那位萬大小姐么?”

    陳七和智通才踏入這間園子,就聽得有一聲尖銳厲嘯,一個女聲高喝道:“請來什么和尚,想要對我念經,你們不如直接超度我好了。何必還如此假惺惺?誰不知道,天子已經十分迷戀那個小狐貍精,我進去也不過是被冷落的下場。何況那個小狐貍精全家都是我帶人殺光的,她如何不恨我?回頭尋我一個錯處,把我打入冷宮,那才是真個生不如死。”

    陳七細細分辨,果然是萬大小姐的聲音,只是因為氣惱,或者叫嚷的太久,聲音已經有些沙啞,腔子里也帶了許多哭音。陳七忽然想起,萬大小姐帶了人,去滅了荀家滿門的事情,那時候就因為,天子聽說荀家有女金鈴,十分美貌,這才令了秦通帶了獸王營,前來破家搶人。

    結果荀家出來荀金玲被人搶走,也只有陳七把荀玉藻救了出來,現在聽萬大小姐的意思,荀金玲在天子面前,十分得寵。開始擔心自己入宮之后,被荀金玲報復了。

    陳七暗暗好笑,卻也有些惻然,萬大小姐雖然家世高貴,也得了榮寵,將來要成為皇妃的人物。但是仍舊十分可憐,有身不由己之處。但萬大小姐可憐,被人殺了全家,還要霸占身子的荀金玲又如何不可憐?家破人亡,被自己收入房中的荀玉藻,又如何不可憐?

    這世上可憐之人正多,只是有些人不愿提及,有些不愿面對,有些人不想……如此罷了。

    老管家對智通和陳七使了一個眼色,智通知道該自己師兄弟出面,連忙盤坐在地上,運起佛門妙法,正要開口,陳七已經搶前了片刻,運起天龍禪唱,一聲低吟,登時有龍虎風云聚會,天地元氣亦忽然變化。

    他雖然只是低吟,一個字也沒發出,但是天龍禪唱配合佛門口識,直指人心,這一聲低吟,猶如暮鼓晨鐘,警響了人心最為深處的東西。若不是現在這個園子里都非世人,而是在尋常熱鬧繁華的大街上,只這一聲低吟,就能讓無數人痛哭流涕,百感交集,頓悟生平,向心甘情愿皈依佛門。

    饒是萬大小姐和房中的丫鬟,還有一位正在勸她的長輩,也都有些修為,就連老管家也非是凡俗之人。陳七這一聲低吟,還是震撼全場,讓園子里好一會兒都是鴉雀無聲。

    智通又驚又喜,扭頭看去,見陳七身外,除了原本的兩圈佛光之外,竟然有多了一圈佛光。佛門本重頓悟,只以為陳七忽然有所領悟,并不知道這小賊頭,原本就精擅天龍禪唱。當下低喝一聲,念了一句佛號,正要開始念誦經文,就聽得一聲嬌叱傳來,兩道劍光飛出,直取陳七和智通的兩顆禿頭。

    陳七心頭微微一曬,把肩膀一搖,背后頓時浮現出來孔雀大明王的虛影,這尊佛門護法明王,探出兩只大手,輕輕一捏,便把兩口飛劍捉住。原本陳七對萬大小姐的劍法,還有些忌憚,但是此番重見,他卻覺得萬大小姐的道法也不過如此,不要說跟青城派眾人相比,就算比他門下的幾個女徒兒,也不見得就高明了。

    這也是陳七道行法力日益高深,故而才對萬大小姐,這個原來需要仰望的人物,瞧不大入眼。萬大小姐出身權貴之家,將來要進宮服侍皇上,道法武功高了也是無用。何況她這等出身的女子,心氣浮躁,哪里有心思,把所有時間都把來修道?

    一別經年,陳七的道法已經比那時候強了不知多少倍,萬大小姐卻只是原地踏步,縱然有些進步,也是微乎其微。兩下比較,陳七自然再也瞧不起萬大小姐的幾手劍術。

    孔雀大明王虛影,捉住了兩道兩口飛劍之后,陳七只是隨手一抹,便把兩口飛劍的躁動鎮壓了下去,里面萬大小姐的氣息,也被他用金剛三昧法震散。然后把兩口飛劍取了,遞給了老管家。老管家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兩位大師可以念經了。”然后親自捧了兩口飛劍,去向萬大小姐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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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五十三、金剛真身

    陳七深深呼吸了一口真氣,運起天龍禪唱,把《龍象金剛經》一字一句,朗聲念出。他已經開始口識,又運使專門配合口識的小神通,開始聲音還是細不可聞,到了后來就如黃鐘大呂,宛轉悠揚,從萬大小姐所居的園子傳蕩了開來,漸漸擴散到了太師府每一個角落。

    智通雖然也開了口識,但是卻沒領悟天龍禪唱這門小神通,只能憑著本身法力,配合陳七念誦經文。

    陳七沉浸在念誦經文的感悟中,一時間榮辱皆忘,似乎天地間除了《龍象金剛經》經文之外,再無他物。他精修的四種小神通,在《龍象金剛經》的浩大誦經之聲中,各有不同進境,只是陳七不敢把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再做突破”,故而只有三道佛光交錯,映襯的這小賊頭儀表愈發不凡。

    就連在一旁念誦經文的智通,也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夸贊一聲:“智冠師弟,果然不愧玉僧之號。這份氣度容貌,果然為我大戟寺之冠,看他前幾日還只有一種小神通傍身,這幾日卻連連參悟,我們這一脈領悟神通甚難,應該是他道行也有進境了,開啟了口識那一關罷。”

    智通所料自然是差的,但是陳七三識皆開,確實比真正的智冠和尚,在佛門道法上的造詣,還高明一些。陳七念誦經文,身外佛光燦爛,身體之內,也似乎有一種神佛之力在凝結,一字一句漸漸顯化出來,經文出口之后,凝聚成型。

    當陳七把《龍象金剛經》誦念到第七遍的時候,體內的鐵骨功法門,忽然流轉起來,原本早就被四部道訣修煉成的真氣,壓制到從無抬頭之日的鐵骨功真氣,似乎對《龍象金剛經》別有好感。

    陳七念誦的經文,脫口之后,凝結的梵文和真字,落在這小賊頭自家身上的,都被鐵骨功真氣吞了,讓這一股真氣不斷的蛻變,漸漸生出一股金燦燦的光色來。

    這里新誕生的力量,強橫無匹,不斷熔煉陳七的rou身,讓陳七原本就強橫無比的rou身,變得更為恐怖。陳七甚至可以運用佛門眼識,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體被這股新誕生的力量,當作法器一樣淬煉,無數梵文經字,融匯到血rou之中,每融合一篇經文,自家的身軀就強橫一分。

    每多了一篇龍象金剛經淬煉,陳七的身軀,就等若被祭煉出來一重禁制。法器祭煉,也是開始幾重比較容易,后面每一重禁制祭煉,都會比前面難一些。以陳七現在的法力,祭煉一階的法器,還是較為容易。故而待得陳七念誦經文一百余遍的時候,已經有七篇經文被完整得了祭煉到rou身之中,身體的肌膚,隱隱泛出淡金之色。

    智通在旁瞧得,心頭暗暗震驚,忖道:“師弟今日好生威猛,剛才放領悟了天龍禪唱,這又把金剛真身修成!他難道就是師父說的,天縱英慧,智慧通達,有佛緣之人么?”

    不消說智通,就連陳七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念誦這龍象金剛經,居然能參悟出來另外一種小神通。經文念誦到此時,這小賊頭的一身鐵骨功真氣,都為龍象金剛經化去,轉為更為堅凝沉實的金剛真勁。

    陳七念誦經文,聲音越來越宏大,似乎天地間都有回應,正在漸入高潮之時,忽然一聲暴喝從太師府的正殿方向傳來。

    “兀那兩個賊禿,老子要跟太師商量事情,你們快些住了那鬼呱噪!”

    這聲暴喝如雷,比陳七念誦經文之聲,尤為洪亮。智通當下就住了念經,正要拉一拉陳七,但是這小賊頭現在全身心都沉浸在佛法之中,金剛三昧法運起,孔雀大明王和金剛寶塔的虛影交錯出現,智通探手出去,根本近不得陳七身邊。這個大和尚知道事情有些不好,暗暗叫道:“智冠師弟怎么這個時候參禪起來?這可壞了,不知太師府來的什么人,我跟師弟念經打擾了人家,已經被喝罵了也……”

    陳七不消說沒有聽到那聲暴喝,就算聽到,此時他身心感應,正在突破法力之際,也不回去理會。被他用太穢黑光法鎮壓的五眼神和黃泉魔心,此時也都感應到了自家主人身上的變化,一起念誦起經文,給陳七助陣起來。

    五眼神雖然未有開通佛門真識,但卻是實打實的丹成修為,又有天龍禪唱這樣的小神通傍身。黃泉魔心不但開啟了佛門五識,更有煉罡的頂峰修為,再加上它參悟的三十二種小神通里,也有天龍禪唱這一門。這一妖一魔,一起跟隨這陳七念經,反而把陳七念誦經文之聲,又復推高了一個境界。

    剛才暴喝之人,本擬自己一聲大吼,定然能震懾那兩個討厭的賊禿,好跟鎮國太師萬宵古商量些事情。但是他卻沒有想到,一個念經聲音小些的賊禿住了口,另外一個卻忽然念經的聲音打了些。他眉頭一挑,對太師萬宵古說道:“這兩個賊禿真個討厭,太師且容我放肆,先讓他們住口了再說。”

    說完這人也不管萬宵古愿不愿意,氣沉丹田,一聲長嘯,猶如大鵬扶搖,直沖九天,晃眼就把陳七的念經之聲壓住了。但是過的一會,陳七念經之聲又猶如蚊蠅一般,細細響起,過得一會兒,聲音又大一些,再過一會,便復又清晰透徹,任憑那人把長嘯之聲一再拔升,也不能把陳七念誦經文之聲壓制住了。

    任憑他長嘯的有多霸道,陳七的經文,永遠是一字一句,清晰無比,不管你聽或者不想聽,經文永遠在耳,就如萬古不能毀滅,萬劫不能消磨,宇宙天地間那一種道理,不依賴任何事物而存,卻能把萬事萬物都納入其中,誰人不能改變分毫。

    兩人憑了嘯聲和念經之聲,等若正面爭斗了一場,那人自持道行深厚,法力高明,這一種千軍萬馬破陣嘯,又是仗以成名的手段,就算千軍萬馬之中,百萬敵軍陣前,一聲厲嘯,都能震懾敵人膽魄,把許多修為不夠的敵人震的紛紛落馬,現在卻奈何不得一個和尚念經,讓這人心頭惱怒太甚,把全部的法力都使用了出來,正要不顧一切,跟陳七分個高下。

    萬宵古已經在旁邊淡淡說道:“大將軍切莫如此,你跟這位大師拼斗下去,勝負還未可知,我這滿府上下的仆廝,可要死的盡絕,就連房舍也要塌了。”

    那人厲嘯之中,還能分出一縷聲音,答道:“死上幾個仆廝,回頭我陪你,壞了房舍回頭給太師修葺。”

    萬宵古苦笑一聲,說道:“只是我那四兒子,剛剛給我添了一個小孫孫,這小小孩兒,可經受不得大將軍的神威。”

    那人聽得這一句,才勉強住了口,但是他的嘯聲一停,陳七的念經之聲,就顯得越發宏大,天地間都為這道經文之聲,震懾的元氣波動,無數元氣跟經文真字結合,立刻化生出來天花,瑞靄,香氛,天燈,佛光……一時間有說不出來的好處,就似在嘲笑這人,輸了一陣。

    這人極為好面子,雖然礙于鎮國太師萬宵古的面子,總不能跟人斗法,生生震殺了太師的孫子。但是他心里如何肯服氣?當下也不肯跟萬宵古談此行來意,只是往主位上一坐,面色沉如深水,狠狠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在太師府中耽擱一回,等那兩個賊禿出門,再跟他們計較。”

    萬宵古雖然不懼此人,但是也不想因此“小事兒”得罪了他,只是笑道:“那就且讓大將軍品嘗一下,本府的茶水,呆會也有力氣廝殺。”那人怒喝一聲道:“憑他兩個賊禿,也配跟我廝殺,他們只配被我撕了,撲殺。”

    萬宵古也不跟他計較,只是吩咐手下,奉上茶水,面子上也沉了下來,不知這老狐貍心中在想些什么。

    智通和尚雖然在暗暗叫苦,但是聽得那聲長嘯忽然聽了下來,也是心頭松動,暗忖道:“我們總是沒甚根基,佛門弟子應該處處與人為善,智冠師弟卻如此強硬,跟人斗法一場,雖然他也不是故意,但只怕呆會還有麻煩。”

    陳七跟那位大將軍斗法一場,萬大小姐卻再也沒有聲音,就連去送兩口飛劍的老管家也不在出來。似乎萬府就忘記了還有這么兩個被請來的和尚。

    陳七顛來倒去,把《龍象金剛經》也不知念誦了多少遍,在大將軍的千軍萬馬破陣嘯激勵之下,他體內第八重,第九重《龍象金剛經》又再度煉成,此刻他的rou身強橫,比之前又增強了數分,不提真龍變化的影響,光是這金剛真身,就有相當于尋常防御類的一階法器般強橫。

    佛門的法術,最善防御,這在金剛真身和金剛三昧法,都是防御的法術,只是一個偏重淬煉rou身,一個偏重與法力防御。陳七參悟透了金剛真身,那金剛三昧法的威力,也自略有增長。陳七直到體內法力圓轉無礙,純熟老辣,可以如鐵骨功一般運使,這才停住了念誦經文。

    此時他神清氣爽,身體通泰,諸竅貫通,不知有多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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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五十四、混煞之法

    比起小賊頭的身心巨爽來,智通的臉色可要難看的多,他正要跟陳七分說兩句,陳七已經提氣開口道:“今日念經已足,智冠和師兄便回去了,下次若是太師府還有需要,便來圣壽萬金寺尋我們師兄弟便可。”

    陳七氣度瀟灑的當胸一禮,也不管老管家有無話說,嘻嘻一笑,伸足輕踏,便縮地與數丈之外,智通慢了片刻,連忙大步扯開,跟了上去。只是他功力雖然也不凡,卻不通步步生蓮神足通,任是如何奮力,也追不近距離。

    陳七煉成佛門三識,耳目聰明,非是尋常可比,早就聽到那個大將軍的言語,心中暗忖道:“管他是什么來路,他想要殺我,就跟他打過一場。我新近修成的金剛真身,比鐵骨功可要厲害,配合步步生蓮神足通,倒也不懼此人。”

    陳七早就查看過這位大將軍的實力,似乎也只是凝煞的層次,只是法力有些古怪罷了。煉罡境界的修士,能夠御遁飛行,陳七的步步生蓮神足通雖然也不慢,但未到踏蓮的境界,就升空不得,總是要處于劣勢。

    但是凝煞的煉氣士,最多也不過能駕風,駕風的速度可就比御遁飛行慢的太多,一日夜最多也不過能行一千余里。比他的步步生蓮神足通慢上許多,縱然能夠駕風升空,也飛不太高,總還有的爭斗。

    陳七經過此一番領悟,步步生蓮神足通又有進境,能把數十步化為一步,只是須臾就走出了太師府門外。他出了太師府,不但不繼續走遠,反而好整以暇的住了腳步,過不得片刻,就聽得一聲雷吼,一個身高破丈的粗豪漢子,猛然從太師府中躍出,掌中一桿兩刃戟槍隨手一抖,便有碗大一朵槍花,直奔陳七的面門。

    “若是比拼法術也就罷了,跟我斗武藝,那是找死。”

    陳七也不閃避,運起新領悟的金剛真身,猛然一拳轟出,正中這名粗豪大漢的兩刃戟槍鋒銳,他的武藝也到了先天之境,體內的真氣強橫豪霸,甚至有信心跟煉就罡氣之輩比拼雄渾,所以這第一擊,就用上了硬扎的功夫,死拼一記。

    拳頭和兩刃戟槍交拼,陳七只覺得這人的戟槍上,有數股極端詭異的真氣,雜糅在一起,生出十分恐怖的破壞力。竟然把他護身的金剛真勁破去,一直攻入了經脈竅xue之中。若是換了別人,被他人的真氣攻入體內,十成十就是個死了。但是陳七卻怡然不懼,只把一股玄黃之氣調動,便輕易吞噬了這人詭異真氣。要論霸道,世上沒有一種真氣,能超出玄黃之氣,就算太穢黑光法修成的黑光真氣,亦要受這一股玄黃之氣的克制。

    本來這名大漢,以為自己一出手,必然能破去陳七的護身真氣,心道:“我的混煞之法,修成的武道真氣,非是任何一種法術能抵御,除非他拉開距離,用法術遠遠攻我。但這賊禿居然跟我還想拼斗武藝,那是活活找死了。”

    當戟槍和陳七的拳頭硬拼,這名大漢雖然也詫異這“小賊禿”的rou身之強橫,就連自己戟槍都刺不破其肌膚,撞不碎其指骨,但當他的強橫真氣傳入陳七體內時,仍舊以為自家穩cao勝券。但是當他瞧到陳七臉上微微露出輕蔑的笑容,戟槍上就忽然傳來,極端強橫的反震之力。

    兩人看起來,不過是互相硬拼一記,然后各自推開,但是心里卻都肚明,知道對方果然了得,有些本事。

    陳七個這名大漢拼過了一招,才明白,此人非是道術之士,而是武藝超凡脫俗。尋常武者最多也不過練通周身竅xue,人稱大地游仙,再上一步,感悟天地氣機,踏入先天之境,便可號為武圣人了。但是武者天生有短處,絕不能憑了自己真氣,凝煞煉罡,所以先天之境,就已經武者的極限,再無可能進步。

    可這名大漢,不知得了什么奇遇,居然凝練了煞氣,雖然他凝練的煞氣駁雜不堪,似乎是吸攝了一些不成氣候的地煞陰脈,強行拼湊一起,勉強修成,但居然也十分強橫。

    這一界地煞陰脈雖然差不多消失了,但是也因為某種原因,比如說某地死了甚多人,積累怨氣,經過某種緣故,轉為一種地煞,惡客這點地煞連正常凝煞所需的煞氣的千分之一也都還不到。根本就不夠尋常使用。

    陳七暗暗心驚道:“莫不是這人尋了無數處,這等心生的地煞之地,混雜一起修煉?世上哪有這種事兒?我只聽說凝煞時,只能凝練一種煞氣,從未聽說有人能夠凝煞兩種以上。可這廝凝煞的種類,七八種都有了,真個是找死去……”

    陳七心頭如此震駭,這個大漢亦復如此,他被陳七的拳頭上反震之力,逼的退開數步,亦是暗忖道:“我這從上古時傳下的混煞之法,極端強橫,已經算是這一界,唯一能夠利用地煞陰脈的法門。我千辛萬苦,尋了十一處地煞陰脈,也才勉強修成的三分火候,但縱橫殺場已經是絕世無敵,就算遇上煉氣士,也往往能戰而勝之。這小賊禿倒是好本事,居然能把我混煞之法化解……”

    這名大漢,少年時得逢奇遇,學成了早就師傳的混煞之法,不但把一身武藝修煉到了絕頂,更憑著混煞之法,在突破先天境界后,開始凝練煞氣。但是這一界的地煞陰脈枯竭,勉強尋到一些新生的地煞陰脈,也都微弱無比,他汲取了十來處,也不足修煉混煞之法的。但是憑了他的武藝和天生神力,投靠了朝廷,居然從最低的小兵做起,漸漸做到了現在神武大將軍的位子,實是百戰沙場里和血打滾過來。

    也因為他這般經歷,又是統兵的大將,這才不甚把當朝的鎮國太師放在眼里。同時也目空一切,在長街上肆意殺人,也覺得理所當然。

    這名大漢雖然略覺陳七的法力有些古怪,但是仗著自己武藝驚人,已經通神,仍舊低喝一聲,叫道:“你這賊禿,剛才讓你住口不肯,現在你家李武吉爺爺,就讓你此生都不必再念半句經文了。”李武吉大吼一聲,掌中兩刃戟槍綻放千百槍影,兜頭就把陳七夾裹了進去。

    陳七自持力大,rou身強橫,寸步也不肯退,雙拳連續轟出,跟李武吉這位神武大將軍招招搶攻,拳頭和兩刃戟槍剎那間已經硬拼了數十下,開始李武吉拼了槍法精妙,武技驚人,還能借勢化力,卸勁避讓。但是隨著陳七漸漸打出精神來,一拳重過一拳,李武吉登時覺得吃力起來。

    要知道,陳七的武藝,只是做山賊時學的,原本并不算高明。鐵骨功也只是外家硬功,應敵的招數也只算尋常。后來他幾經磨練,自家領悟了許多武藝上的妙用,但畢竟陳七也算的正經的煉氣士,少有跟人揮拳踢腳,還是都法術的多。

    所以在一開始,陳七的拳法有些不如李武吉的槍法,但是這小賊頭道心已經突破至第二重境界,道心突破,對控制身體,拳腳,法力,全有幫助。在加上陳七平時也有許多領悟,拳法漸漸返璞歸真,也趨于佳妙,把在招數上的缺憾,一一補全。

    兩人在太師府前這一場爭斗,打的飛沙走石,天昏地暗。陳七漸漸焦躁起來,暗忖道:“若不是只能用三分力,我用上什么法術,也把這粗俗的貨色弄死了。只恨現在只有佛門小神通和拳腳功夫可用。卻偏偏遇上一個,也精通武藝的對手。也罷,我倒要試試看,佛門的步步生蓮神足通和武藝結合起來,可有許多神妙。”

    陳七剛開始只用了尋常步法,待得見這人武藝確實出眾,一桿兩刃戟槍出神入化,又有一股詭異的混煞之氣,這小賊頭便腳下一錯,身法變幻,忽然從原地消失。

    步步生蓮神足通并無挪移虛空之妙,只是陳七把數十步化為一步,速度太快,在旁人眼里,就如忽然消失一般。李武吉心頭一震,他也是身經百戰,忙把兩刃戟槍收回,猛然狂舞了一個遍體槍花,預防了陳七偷襲。但是這小賊頭連步步生蓮神足通都用上了,如何容得對手繼續放肆?

    雖然李武吉的槍法出神入化,已經臻至極高境界,通身無一處破綻。但是陳七又哪里跟他按理出牌?他一捏法訣,金剛三昧法凝聚的孔雀大明王虛影就撲了出去,同時一聲低喝,用上了天龍禪唱法門。

    李武吉忽然感覺有敵人從頭上來襲,忙把全身力氣都集中在大槍之上,反手上撩,用上了他槍法中最精妙的一式。但是孔雀大明王只是金剛三昧法這門小神通凝聚出來的虛影,哪里有什么要害了?只是一瞬間,孔雀大明王就被李武吉的兩刃戟槍穿了不知道多少個透明窟窿,但是這位護法明王,仍舊合身撲下,把李武吉沖一個踉蹌。

    與此同時,陳七的天龍禪唱所發的喝吼之聲,也貫入了李武吉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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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五十五、誰做主持

    李武吉亦精通音殺之術,他的千軍萬馬破陣嘯亦是此中妙法,但是比起天龍禪唱來,千軍萬馬破陣嘯就顯得十分粗陋。陳七這一記佛音貫腦,當即震的李武吉全身一震,真氣都散了開來,接下來,他就看到一個泛著淡金光芒的拳頭,由小變大,此一刻,李武吉的眼神里,透出的只是兇厲和暴虐,半點也無即將被人一拳轟爆頭顱的膽怯。

    陳七還未得手,已經知道,李武吉絕對抵擋不了自己這一拳,因為他的真氣已經提聚不起來,任何如何谷爆潛力,都沒得用處。但就在陳七這一拳,就要把李武吉擊斃的當,智通和尚已經追趕了出來,嚇得連忙合身一撲,保住了李武吉,大叫道:“師弟手下留情,千萬莫要如此魯莽。”

    陳七嘿然一笑,這一拳終究沒能徹底打下去。智通知道自己的法力不及陳七,直接用身體來擋陳七的拳頭。小賊頭并不介意,把李武吉轟爆,但是卻不想也把智通繞上,他低聲宣了一句佛號,收回拳頭之后,便一臉肅穆,對智通和尚說道:“師兄何須如此?小弟也是佛門弟子,如何會胡亂殺生。”

    被智通和尚壓在身下的李武吉,氣的破口大罵道:“你這賊禿還不殺生?剛才你那一拳,就是要置我于死地。瞧你渾身殺氣,手上至少也過百條性命了,還假惺惺的裝什么慈悲?”

    李武吉常年廝殺,對殺氣分外敏感,陳七剛才確實有了殺心,他平生殺人或者還未破百,但是擊殺的陰河妖兵,卻破數千都有,肅殺之氣,確實不輸尋常殺場宿將,被李武吉感應出來也不奇怪。

    但陳七何等樣人?他雙掌合十,說不出來的慈眉善目,只是裝作無辜的樣子,低聲念了幾句佛號,說道:“大將軍說笑了,小僧的師兄弟們都可以作證,我平生確實未曾傷過半條性命,什么殺氣云云,定是將軍剛才跟我打斗的興致太高,以至出現錯覺。”

    李武吉破口大罵,哪里聽得陳七這般顛倒黑白,但是當陳七冷眼瞧去,眼神中不帶半分人類情感,這位勇猛無雙的神武大將軍,也不禁背后有些冷汗。暗暗忖道:“這個和尚如此兇殘,只怕……未必是人類出身,難不成是什么特別兇狠的妖物?我平生所見人類,兇過我的幾乎沒有,這小賊禿如此兇狠,只怕真個不是人來的……”

    李武吉罵了幾句,攝于陳七的殺氣,也只有住了嘴,氣憤的看著這兩個賊禿,心中盤算許多,一時也不得個準主意,該如何發泄這一股火氣。

    便自此時,萬宵古緩步從太師府中走了出來,這位鎮國太師看似走的極慢,有安步當車的作派,但是只走了三步,就跨過了數十丈距離,步法之奇異,跟陳七的步步生蓮神足通,有異曲同工之妙。這位鎮國太師,含笑說道:“大將軍,既然兩家不打不相識,何不在舍下暢飲幾杯?智通和智冠大師,乃是我親自請來,給小孫女念經,平復心境的,亦算是我萬府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