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
聽到席和瑛的吩咐,邱拿立刻勾起唇角:“諾。” 說罷他再次抬起鞋尖,向邵子健的后腦踩去。 “不,你不能殺我!”生死攸關,邵子健不知從哪里來得力氣躲開了邱拿這一踩,向席和瑛和三公主爬了過去。 “你做什么?”三公主被他猙獰的面目嚇了一跳,騰地立起了身,接連后退數步。 雖然剛才的表現不錯,但這三公主還是聰明有限,她應該問“你想對四皇兄做什么”,然后擋在長誡郡王前面才對。 邱拿無聲地笑了笑。 “你這個蠢貨!”邵子健惡狠狠地凝視著三公主,“我要跟你同歸于盡!” 席和瑛大概是覺得十分好笑,他冷冷嗤了一聲。 這一聲引起了邵子健的注意,他立刻轉向了席和瑛,猙獰的面目也變得謙卑起來:“殿下,不要殺我,要殺就殺三公主那個蠢貨,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后絕不會再背叛您的,太子殿下。” 他一直被關在地牢,哪里會知道太子被貶為郡王的消息,今日雖見了席和瑛,眾人對他的稱呼也是含糊不明的“殿下”,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郡王”兩字。 果然“太子殿下”四字話音未落,席和瑛的臉色已驟然一遍,本來就陰鶩的雙眸剎時綻出了殺機。 “太子殿下?”他一字一頓地重復道。 邵子健不知他的反應為何會如此強烈,只好不知所措的后退了兩步。 邱拿將一名護衛的佩刀抽出,默默遞到了席和瑛手邊。 “太子殿下?”席和瑛帶著諷刺的語氣又重復了一遍,然后一把奪過邱拿手中的刀,直直插/進了邵子健的胸口。 邵子健喉嚨里咯咯兩聲,終是滿臉不甘地倒了下去。 席和瑛卻還沒有解恨,照著他的胸腹又接連插了數刀,直到自己的衣襟也被濺的血跡斑斑才停手。 “來人,將他的尸體大卸八塊,然后拿去喂豬!” . 豫王殿下和他的謀臣們本以為太子被貶為郡王,心里一定氣憤難平,越是心煩意亂的時候出招越容易有破綻,故而也安排了那邊的細作多多慫恿長誡郡王盡快下一步動作——禮部尚書毛義科落馬,尚書之位空缺,雙方自然都希望推自己的人上去。 席和瑛并不是一個很能沉得住氣的人,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會按捺不住。 但是這次卻是例外,席和瑛出乎意料地選擇了按兵不動,甚至還質疑了一番幾個勸他盡快行動的朝臣的智商,幾個臣子立刻順從地閉了嘴,免得再多說人家質疑的就是他們的動機和忠心了。 “豫王殿下,你的小對手長大了。”邱拿還特意飛鴿傳書一封,給席和頌捎了這樣一句話。 因為席和瑛那邊無人作梗,禮部侍郎王恩博順利地接任了尚書之位,一晃半個月的時間便平靜的過去了。 直到半個月以后,明正帝下旨為長誡郡王賜婚,準郡王妃是吏部尚書南宮世禹的嫡次女南宮秀。 . 自從包餃子那一天互相說過“我愿為你負責”和“我愿讓你負責”之后,秦素北覺得她與席和頌的關系好像也并沒有發生什么變化。 親密當然是更親密了,但是這種親密僅止于思維,說白了就是心理上更加不把對方當外人了。 但是在行動上卻是什么進展都沒有的。 而要說起原因,豫王府畢竟那么多人,讓別人知道他們“私定終身”,想想就覺得很不好意思。 于是他們兩個幾乎是心照不宣地,在別人面前維持著原來的狀態。 直到這一日,花獨傾又打著請大家吃飯的旗號去清音坊勾搭云筱琬。 他選的日子極好,這日清音坊又辦了一個新的活動叫尋寶大會,清音坊的一二兩層樓里已事先藏了兩百個錦囊,錦囊里面又裝了各種不同的禮物,誰找到就算誰的。 這活動不僅新奇有趣,禮物又一向給的大方,還是科舉考試以后第一次大的活動,故而參與度極高,各家的公子小姐們不僅早早來到等候開始,對比平日貴了三分的點心酒菜也毫無異議。 二樓的一間雅廂內。 “我們分散開尋寶,這樣效率才高。”花獨傾望著大廳里人頭攢動的盛景提議道,還向云筱琬身邊湊了湊,“秦閣主和王爺自然是一組的,他們三個年輕人肯定不愛跟我們兩個老家伙玩,咱倆一組,不叨擾他們。” 三個年輕人指的是阿清、小月和成雋,再加上豫王殿下和秦素北,就是他邀請的所有人。 “我辦的活動,哪里有錦囊,哪個錦囊里有什么獎品我都一清二楚,”云筱琬直截了當地拒絕道,“花公子還是跟年輕人一起玩罷,我就不作弊了。” “我也沒說要跟豫王殿下一組……”秦素北知道云筱琬跟花獨傾之間才是主要矛盾,但她心里有鬼,立刻便糾正道。 席和頌也點點頭支持她:“就是就是。” 話音未落,其他人都面帶疑惑地向他們看了過來,看得他們莫名其妙。 “你們兩個不想一組?”成雋第一個開口關心道,“怎么,你們吵架了?” “為什么我們非要想在一組?”席和頌跟秦素北對視了一眼,越發覺得莫名其妙。 “也沒必要,”成雋忙有些抱歉地笑笑,“我只是覺得,剛剛在一起的小情人應該會想要無時無刻不黏在一起,只是我覺得啊,有人就是喜歡保持距離也不代表不愛嘛。” “你怎么知道我們在一起了?”秦素北訝異——他們連豫王府的人都一直瞞著,成雋沒理由看得出來。 “我告訴他的。”花獨傾插話,唇角勾著一絲淡淡的壞笑。 “……你又怎么知道的?”秦素北覺得自己有點快抑制不住雙頰泛起的紅暈了。 “什么怎么知道的?”這回換作了花獨傾莫名其妙。 “她是想問,你怎么看出來的,畢竟我們瞞得很好。”席和頌微微嘆了口氣。 “你們瞞了嗎?”花獨傾一臉茫然。 小月:“殿下,秦師姐,我也覺得你們之間,從豫王府解禁那天以后,很明顯。” 成雋:“我早就看出苗頭了,花公子的話只不過是讓我更加確信而已。” 一向寡言的阿清和云筱琬,也點點頭附和了他們的話。 秦素北:“……” 席和頌:“……” “沒事沒事,你們瞞得很好,怪我們眼睛不夠瞎。”花獨傾看出了兩人的窘迫,非常大度地將責任攬了過來。 眼看這些人是輕易不打算放過他們了,席和頌只好清了清嗓子,企圖轉移話題道:“準郡王妃就在樓下。” 他沒說是哪位郡王的準王妃,但眾人皆知他指的是前日方才被陛下賜婚的南宮家小姐南宮秀。 除了早已見過南宮秀本人的成雋,其他人果然都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之前在張家的婚禮上,秦素北也曾見過南宮秀一面,還差點以為她鐘意的人是席和頌,故而印象十分深刻。 “南宮家是蕭皇后的表親,南宮秀與太子的婚事是早就說定的,不過太子突然變成了郡王,南宮世禹恐怕并不是很滿意這樁婚事了。”成雋說道。 “他的確不滿意,”席和頌運了些內力在聽覺上,將樓下大廳里南宮秀與旁人的對話復述給了眾人聽,“南宮秀身旁坐著的那位女子叫南宮青,是南宮世禹的長女,已經將郡王的身份嫌棄許多遍了。” 以南宮青的態度猜測南宮世禹的,還是很有參考價值。 “那南宮秀的態度呢?”小月問道,奪嫡的事她插不上什么話,但像新娘子喜不喜歡新郎這種,她還是很好奇的。 秦素北想起南宮秀談及太子殿下時羞怯的模樣,心里微微嘆了口氣,婚期已定,長誡郡王都不肯陪自己的未婚妻來參加個小游戲,可見也沒有多么喜歡她。 “她很滿意這樁婚事,還一直在為郡王美言,不過口才不是太好。”席和頌回答小月。 話音未落,樓下大廳里一個持鑼的白衣少年敲響了銅鑼,樓上樓下的客人們立刻全都安靜下來,等待負責這次“尋寶大會”裁判的中年男人再次說明了比賽規則,感謝了獎品的贊助商家,然后宣布了比賽開始。 既然偷偷在一起的事情已經曝光,秦素北也就不再忸怩,直接拉了席和頌出去尋寶,阿清、小月和成雋也非常有眼力見地出了雅廂,只留一臉冷漠的云筱琬同花獨傾獨處一室。 “筱琬,你要是不想作弊的話就不用給我任何提示,看我一個人把大獎給你找出來。”花獨傾再次嬉皮笑臉地湊了過去。 然后他覺得頸間一涼,云筱琬腰后慣藏的短劍已經出鞘,劍鋒還貼上了他的脖子。 “花公子,你是不是忘記了,不準靠近我五尺之內。”云筱琬聲音冰冷。 花獨傾只怔了一瞬,隨即便展顏笑道:“對啊,經過阿清的事,我以為你對我沒有那么戒備了。” “你以為你的命很硬嗎?” “對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