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員滿含熱血地講完后，給紀年讓開位置，順便把從班主任那里收來的檢討書給紀年。

    紀年拿著自己上周五趕出來的稿件，站到管理臺中央的立式話筒后，臉上微微笑，心里媽賣批。

    講真，他只有開頭三百字是正經(jīng)寫的，后面基本上都在放飛自我。

    紀年掃視了一眼字跡瀟灑檢討書。

    心中嘆氣。

    沒辦法了……

    “尊敬的校領導，老師，親愛的同學們，早上好。”紀年整理好情緒后，雙手執(zhí)著檢討書，語調(diào)里含著清淺的笑意，念道，“今天，我懷著愧疚的心情站在這里，向大家坦白我的不良行為，共有如下兩點……”

    “一，考試態(tài)度不端正，故意交白卷。”

    “二，利用校園廣播，散布不符合中學生行為規(guī)范的內(nèi)容，占用資源，擾亂校園秩序。”

    聽到這里，cao場上立即響起熱烈的起哄聲，大家明顯心照不宣，喜聞樂見。

    敖姓教導員黑著臉，在臺上做了個手勢，把喧鬧的聲音暫且壓了下去。

    “我深刻意識到了自己行為中的不妥之處，接下來，想就這兩方面，談談自己的反思……”

    紀年有條不紊地讀稿，明明是檢討，經(jīng)由他一念，卻如朗誦一般悅耳，臺下的學生們都聽得津津有味。

    就這樣，前一分鐘，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在紀年翻過一頁紙后，卻出現(xiàn)了卡頓的情況。

    “我在期中考試期間，沒有遵守考場規(guī)范，面對試卷時……”紀年突兀地停了一下，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才道，“面對試卷時，我……”

    紀年再次停了下來，遲遲沒念出后面的部分。

    臺下的學生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聲匯在一起顯得鬧哄哄一片。

    教導員也發(fā)現(xiàn)不對勁，從一旁又撈了個話筒，繃著臉色對紀年道：“怎么了？念下去啊。”

    好半天，紀年側(cè)頭看向教導員，笑意里有些為難的神色，道：“要不然就到這里吧？”

    教導員虎目圓睜，以為紀年是抹不開優(yōu)等生的面子，有點來脾氣了，要求道：“繼續(xù)念！一字不差地念！”

    紀年看回稿件，清清嗓，張了張嘴，卻仿佛心理斗爭失敗，最終什么都沒念出來。

    陸西站在熱鬧的隊伍間，看著臺上的紀年，莫名的，紀年難以啟齒的樣子讓他有些擔憂。

    教導員沒耐心了，干脆走過去，不由分說地拿過紀年手中的稿件，面對臺下，幫紀年念出來。

    “我在期中考試期間，沒有遵守考場規(guī)則！”一換成教導員來讀檢討，聽起來完全就不一樣了，仿佛嫉惡如仇似的，惡狠狠道，“面對試卷時，我滿腦子都是陸西！慵懶的眼神！花瓣色的嘴唇，親吻時有綿軟的觸感……觸感……觸……感……！！！！！”

    敖姓教導員后知后覺，瞬間瞪圓了眼。

    而在教導員反應過來前，cao場上早就炸開鍋了，各種起哄聲和尖叫聲交織在一起，吵得人震耳欲聾。

    教導員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后面完全是因為慣性，又照著念了下去：“我把他畫在紙上……一切都是我喜歡的樣子……”

    教導員這次徹底閉嘴了，臉上一陣黑，一陣紅，最后黑紅黑紅的。

    而陸西站在人群里，有些傻眼，難得顯出不知所措的樣子，臉色也漸漸漲紅。

    紀年當時說水字數(shù)的時候，他是真沒想到是這樣的水法……

    這人腦子里整天在想什么……

    觀禮臺上，教導員只覺得自己無意中助紂為虐，氣憤難堪，看向紀年，吼道：“讓你寫檢討！你后面都寫了些什么東西？！”

    紀年抬手撓了撓眉梢，尷尬道：“暗戀陸西二三事……”

    再次激起cao場上一片尖叫聲。

    紀年這時嘀嘀咕咕：“都說了不要念了……”

    仿佛這鍋不能他背似的。

    “…………”

    敖姓教導員職業(yè)生涯遭遇首次滑鐵盧。

    ***

    再三地被當眾表白。

    戒指也套上了。

    陸西隱隱約約覺得，他跟紀年可能是鎖死了。

    起碼在別人眼里是這樣。

    這天第二節(jié) 晚自習下課，陸西正要回宿舍，被林聲堯叫住。

    學校里出了命案后，為了方便管理，高二的住宿生插班到高三上晚自習，只是高二的學習強度不如高三，因此他們在第二節(jié) 晚自習結(jié)束后就能離開。

    林聲堯在高三八班，陸西正好插進他們班里，這幾天，兩人在晚上都能碰面。

    林聲堯把陸西叫到外面的小陽臺后，詢問道：“小l逼崽子真沒sao擾你？”

    這幾天晚自習時，林聲堯偶爾也會注意兩眼紀年，發(fā)現(xiàn)那小子對陸西殷勤得很，但陸西似乎并不待見紀年。

    陸西模模糊糊“嗯”了一聲，道：“沒。”

    林聲堯知道陸西不容易受欺負，暫且放下心，只一本正經(jīng)叮囑道：“你跟紀年住一間宿舍，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雖然都成年了，但有些事情不該嘗試就別嘗試。”

    “……”

    陸西看了眼林聲堯，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然而就在這時，拐角處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音：“試一下又不會懷孕……”

    “…………”

    林聲堯和陸西聞聲看向墻邊，就見紀年背著書包，姿態(tài)懶散斜倚在墻邊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