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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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面墻壁一面鐵門,若是不開暖氣,監獄空蕩蕩的簡直能凍死人。值班的士兵三三兩兩窩在小房子里面喝開水暖身,有人來了才抬頭放行。 “別喝了,趕緊過去開門”,一個面色黝黑的alpha道。 被指揮的beta心不甘情不愿裹緊衣服,對著來人吆喝:“探監出示證件” 雪地中是一個身材欣長的青年,軍綠色的棉襖漆黑的毛靴,等到了面前,這人才動了動嘴巴,“給” 士兵看了一眼證件上面鮮紅的印章,還回去的時候覷見了這人的面容。 卻見睫毛濃而黑,精致立體的五官鑲在巴掌大的臉蛋上,漂是漂亮,士兵咂摸了一下嘴巴,心想“是冷淡的漂亮” “哎,看什么呢?人都走遠了”,alpha雖然沒有看到俞硯,但是聞到了信息素的味道。 beta士兵傻笑:“我以前咋沒看見過這么周正的人?” “呵”,alpha一巴掌甩過去,“做什么夢呢,這樣的omega一看就是有主的!” 俞硯將守衛的對話聲遠遠丟在背后,臺階上有化掉的雪水,順著鞋底的移動一直將印記帶到走廊。 他停在一道厚重的門前,開門人就跟在后面,悉悉索索的動靜過后,吳遂所在的牢房開了。 “別太久啊” 俞硯:“很快,五分鐘后過來關門吧” 最里面的床鋪躺著一個人,吳遂把被子卷成圈在身上,他連動作都沒有變一下,懶懶道:“是把我拖出去槍斃的?” 背后沒人回答,倒是腳步聲越來越近。吳遂一個鯉魚挺身,瞬間從床上坐起來,看清來人的剎那間眼神亮了,但很快就暗淡下去,“過來看我笑話的?” 俞硯出門的時候,傅延怕他著涼愣是裹了好幾層,進到室內便把軍大衣脫了,他道:“不是專門過來看你,張淮不在你隔壁了” 盡管知道答案,但吳遂還是難受了幾秒,“他啊,今早上被同行給提走了” “同行?” “姓周吧” 周年,俞硯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名字就是那位女性alpha,不過對她印象很刻板無情。張淮被拉過去極大可能是要從嘴里撬出研究信息,女a男b,俞硯可不會認為周年會手下留情。 牢房里的床不是很結實,俞硯坐下的時候木板輕微吱呀一聲,他半倚墻壁,雙**疊手搭在膝蓋上,就連表情都因為這個姿勢舒緩幾分。 “你不馬上要走嗎?坐下來干嘛” “在你死前多看幾眼”,俞硯嘴毒道。 “別”,吳遂趕緊擺手,“你又不是我老婆,怪惡心的” 俞硯的腕骨從袖口露出一截,吳遂盯著那塊冷白皮看,沉默了一分鐘才決定問出口:“你還恨我嗎?” 吳遂以為他會說恨,但是俞硯搖頭了。 “那就……” 吳遂剛提起的笑容還沒維持好,俞硯打斷:“不要想多了,我只是覺得人生短短數十載,好日子都閑不夠,把時間花在記恨這種事情上浪費” 吳遂:“……”,好吧,都怪他自討沒趣。 暖氣將俞硯外套上面的雪花融化在烘干,不起眼的白霧從布料上溢出。床板又是咯吱一聲,青年站起來,像是休息夠了,撫了撫衣角,“傅延說你沒做過太出格的事情,要是愿意加入立功頂罪,或許可以不要死” “哈?”,吳遂驚天一聲。 他看著俞硯漸行漸遠的背影,猛拍床板,大聲道:“你這是專門過來關心我的,還死鴨子嘴硬不承認!” alpha放肆大笑,惹得過來關門的士兵呵斥:“發什么瘋呢?!” 吳遂樂得跟傻子一樣,虎撲上床。 “我跟你講,故意損壞公共物品是要賠償的,沒錢賠以后就睡爛床,懂不懂?”,監獄小哥認真教育。 吳遂沒空搭理,他媷住被子很吸一口氣,高興得不知所云。 一句話造成這后果的俞硯正施施然離開監獄大門,他跟兩位守衛“親切”的打招呼,在對方及其不舍的視線中鉆到路邊一輛黑色汽車中。 暖氣瞬間將俞硯包裹,黑色的輪胎將雪地壓出不美觀的痕跡,尚且guntang的排氣尾管昭示這這輛車熄火不久。 枝頭一捧雪嘩啦掉在車頂,居然驚得車體搖晃了一下,正從窗戶里探頭探腦的守衛吃驚:“這雪很重?” 另一個答道:“很輕啊” “那車怎么動了?” “我怎么曉得” 這時,車廂又小弧度搖晃。后面回答的那個守衛聯想起俞硯進去的情景,福至心靈,豁然開朗到不要不要“我曉得了!” “神馬?” 守衛一副老父親般慈祥面孔,“還沒娶老婆的不要瞎打聽人家夫妻之間的樂趣,光天化日世風日下啊” 被定義為在昭昭白日行那檔子的兩人正糾纏著,俞硯被安全帶鎖在副駕駛,臉頰緋紅,“都說了我不冷” 傅延不肯放過,一只手愣是從后方摸上俞硯脖子,呲出白牙:“還說不貪涼,皮膚都是冷的” “那是沒帶圍巾” 傅延追問:“為什么不戴,你不知道你昨天半夜發燒,今天早上才降下來的嗎?出門前我是怎么叮囑的,不要學小孩子皮實。你現在是咱家最金貴的人,我的私房錢都不夠賣你一塊rou,不要鬧好不好?” 前半部分俞硯聽著內心有愧,后半部分樂出聲,“我是豬嗎?還論塊算,還有……”,俞硯捏住傅延的臉,將他脫離自己耳朵,警告:“到底是誰借鬧的機會吃豆腐?” “呸!瞎比喻!你是天仙” 俞硯對付糖衣炮彈很有一套,他招招手:“腦袋過來” “干嘛?”,傅延雖然這樣問著,但身體相當誠實的送過去,“你別是剛才掐不過癮還要禍害我臉吧” 修長的手指摸上傅延硬邦邦的發茬,從前往后從后往前,那手法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俞硯懷著清淺的笑意,跟呼嚕狗似的,就差蹦出一句“乖啊”。 傅延被摸得渾身舒暢,飄飄欲仙,每個毛孔都在呼吸老婆的氣味,感受著老婆嫻熟的“按摩”。被伺候幾下,傅延將剛才的嘮叨拋之九霄云外,把圍巾隨意搭上俞硯脖子,油門一踩就飆出去。 引擎咆哮的那一刻,俞硯偷偷松口氣,心想按照剛才那趨勢,身邊這位幾個月沒開葷的alpha說不定真能干出車 震。 被給了一點甜頭就忘記目標的傅延開車開得相當開心,他車技極好,空出來的手搭在媳婦大腿上,嘴里哼著小歌,時不時吹一聲口哨。 車體在彎道完美擺尾,朝著宿舍樓進發。 行人在后視鏡中飛速倒退,留下一張張模糊不清的臉。傅延指尖順著褲縫線往不可言說的地方走,被俞硯狠狠拍掉爪子,他立馬縮回手,訕訕:“小舅子有沒有對你感激涕零?” “我只是轉述事實,又沒做什么,不需要他感激” “上面早就在招攬人才,我看小舅子雖然腦子不靈光但還沒壞到無可救藥,也就提了一嘴”,傅延估摸著距離,緩緩把車降速。 俞硯知道傅延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而他之所以不想吳遂死,全因對方在墜機的那一刻奮不顧身擋在前面。 兩人雙雙下車,在來接俞硯之前,傅延順道去了一趟領導辦公室,回來的時候被賞了一罐茶葉。 此刻,神清氣爽的alpha無比自覺鉆進廚房燒水泡茶,他端著茶杯出來邀功,“媳婦,老公對你好不好?” 俞硯抖落一身雞皮疙瘩,眼簾微抬,接過茶杯,嘗了一口砸吧嘴巴:“還行” 傅延瞬間冒出賤兮兮的笑容,激動的搓手手,“那今天晚上,你看?” “不行!” “為什么不行?!”,傅延委委屈屈,“我好歹也是你男人” 俞硯咳嗽一聲,他看著傅延那熬夜一晚上依舊生龍活虎的身板,心下有些害怕,這嘴松了到床上還不得被弄死,能拖一刻是一刻。 傅延跟個怨婦似的尾隨俞硯在房間亂走,伸出食指戳肩膀,“老婆~” 俞硯險些一口水嗆進氣管,含糊道:“醫生說我身體還沒好” 傅.媳婦身體第一位.延頓時大公無私,變臉如閃電,嚴肅正經的給俞硯摸背,言辭保證:“今晚上好好睡覺!” 俞硯心虛:“噢” 夫妻生活是蜜里調油,窗外的電閃雷鳴仍舊沒有打擾兩口子的雅興。白光劃過天空的那一下,半邊天幕被照亮,露出監獄張牙舞爪的一角。 最嚴密的牢房里面,一條手臂不能動的alpha被士兵提出來,這里面關的都是罪大惡極的罪犯,每天都會有人被喂槍子。紛紛揚揚的雨水從屋檐滴下,天氣變幻無常,上午還在下大雪,晚上就飄雨。 不過,末世的氣候本就跟進了更年期似的,人們早已見怪不怪。 水汽撲到俞靜山臉上,他眨眨眼睛,“你們真會選時候” 士兵不搭理他,推搡著押上囚車。 執行槍決的地方靠近火葬場,便于死后尸體馬上被處理。俞靜山看著四五個看押人員,道:“不需要多派幾個人嗎?萬一我逃跑怎么辦?” 迎接俞靜山的是黑洞洞的槍口,其中一個士兵呵斥:“別廢話” 戰敗的男人無奈笑笑,那意味深長的目光讓士兵背脊一寒,繼而一槍托打在俞靜山腦袋上。 半夜,雨水啪嗒啪嗒擊在玻璃上,黑乎乎的屋內縈繞兩道平穩的呼吸。傅延掀開被子坐起來,剛穿好鞋,俞硯就醒了。 omega迷迷糊糊喊:“延哥” 傅延彎腰拖住媳婦臉蛋,小聲說:“臨時有事,你先睡” 俞硯眼睛都沒睜,本能的用皮膚去蹭傅延粗糙的手心,惹得后者與他交換了一下清淺的吻。 潑天的雨幕中,傅延傘都不打直接出門。 事實證明,俞靜山是不肯安靜赴死的,他不知什么時候弄開了手銬,奪過最近士兵的槍,打傷其中一名人員。 火葬場平時沒人來,周圍也冷清,越過幾百米的山地就是避難所外圍。俞靜山不戀戰,目標明確的往山林里跑。 高大的樹木跟鬼影似的,當雷劈下來的時候更是森芒恐怖。俞靜山的身體大不如前,就連他移動的能力都只能使出五成。 身后是緊追不舍的守衛跟鳴槍示警,他一刻也不敢停,坑坑洼洼猝不及防,污水濺了滿褲腿。 被人追趕逮捕的這一幕相當熟悉,只不過在多年前他們身份做了變化。那時的獵人是他俞靜山,而獵物是俞硯,初成的少年被獵**到懸崖邊緣。 俞靜山跌了一跤,爬起來抹掉臉上臟水繼續跑,雷電閃過的剎那,alpha感知到被盯上的危險。他早年間野外作戰的經驗讓身體躲到樹干后面,咚! 一把寒光凌冽的匕首深深**樹干,俞靜山看著這把兇器,腦海中瞬間浮出人影。 他立馬掉頭要跑,可惜的是速度終究比不上兇手的頂峰狀態。俞靜山剛邁出一步,刀鋒抹過喉嚨。 如柱的血液被大雨沖進泥土,滋養著異常繁茂的草木,他到死都沒有閉合的雙眼不甘的盯著夜晚。 “誰?!”,還沒有找到俞靜山的士兵看著一個黑影大喊。 “是我”,傅延從草木背后走出來,全身濕透。 “延哥!”,士兵驚喜,立馬圍過來。 停在遠處的黑色汽車如蟄伏的野獸,靜候著主人的凱旋。傅延一屁股坐在駕駛室,剛想點火就想起什么,他聞了聞身上的味道,眉頭死皺。 士兵抬著俞靜山的尸體丟進停尸房,明天自然會有人來燒掉。路過的時候,傅延突然喊住關系最好的那一個,“等會去你那里洗個澡” “干啥?要對我圖謀不軌” “滾!” ※※※※※※※※※※※※※※※※※※※※ 俺終于把他寫死了,下章正文完結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