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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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吼!吼!” 俞靜山提溜著俞硯的領子,喪尸激動的伸出雙手來夠人。 有人說越是危險的境地越是能激發人的潛力,俞硯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里。但是束手就擒等著喪尸來咬死自己,顯然是最窩囊的死法。 他腦仁就像被針扎一樣疼痛,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飛速飄過,還來不及串成完整的場景就破碎。當生命受到威脅之時,俞硯爆發出驚人的力氣,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一腳踹向俞靜山腹部,用流血的手臂從背后箍住活死人的頸骨,然后奮力一扭。 喪尸停住吼叫趴在地上,俞硯氣喘吁吁的盯著俞靜山。他手足無措的看向受傷的手臂以及對方西裝上深深的腳印。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俞硯一臉悲傷,“你想要殺我” “乖孩子,我怎么舍得殺你”,俞靜山竟然沒有一巴掌甩過來,雙目湛湛的望著俞硯手臂傷口。 他不顧俞硯微弱的掙扎強行拉過來按在墻上,懸在頭頂的大燈就像最亮的刀刃保不齊什么時候就會落下來。俞硯抹掉淚水雙眼紅得跟兔子一樣,嘴一癟又是要開哭的節奏。 俞靜山用手背給他擦去眼淚,抬起青年的手臂,他熱烈的視線幾乎要將傷口再次洞穿。修長的手指按在傷口上,俞靜山毫不顧忌俞硯痛呼聲,直到自己指腹全是紅色才罷休。 男人這番動作可以稱得上是瘋狂變態,他熾熱的眼神讓俞硯害怕得全身發抖,說出的話就像沾染了黃泉深處的刺骨冰霜,“俞硯,吳遂上次跟我說你被喪尸抓到了,眼睛跟指甲全部生異,這次……” 俞靜山將血抹在俞硯眼皮上,逼迫對方閉上眼睛。冷白肌膚被鮮紅的血液涂出詭異形狀,他拿出手帕擦掉手指頭上的血液,“眼睛顏色沒有變,傷口流出來的血不參一點雜樣,你是最完美的可以抵抗r病毒的beta” 俞靜山張開雙臂,聲音有些振奮,“你也是現今知道的唯一進化出能力的beta。我、吳遂、以及避難所其他獲得能力的都是alpha,alpha的基因天生優于其他性別,但是死在r病毒下的alpha那么多。米爾文生前沒有找出改變人類生命軌跡的方法,他死后,張淮花費無數心力才從失敗的研究成果中得到一點進展” 俞靜山察覺到自己事態了,克制半分,“為了保護你的安全,爸爸決定以后不讓你出門了” 俞硯被驚得說不出來,他踉蹌幾步跌坐在墻角,抽泣道:“我不要” 青年將腦袋埋在臂彎里,一個勁的抗拒,但是俞靜山強硬的把他拖出來。細瘦的手腕被勒出青紫淤痕,俞硯被按在四四方方的桌面上,冒出的鐐銬瞬間鎖住四肢。 刺眼的光源打過來,俞硯感覺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隨便來個人將能將他解剖了。 他掙扎只能帶出嘩嘩的撞擊聲,脊柱貼在冰涼的水平面上,俞硯哭得更加厲害了。 “等張淮那邊出研究結果了,我就把你放了”,俞靜山俯視道。 “爸爸!”,俞硯高聲喊,他于哭鬧中想起來這兒的目的,“我失憶跟你有關嗎?” “沒有”,俞靜山收拾好情緒,說謊的時候發絲都不帶顫一下。 “你說的那么肯定,反而讓我生出懷疑,爸爸” “好好休息吧”,俞靜山將西裝脫下來,輕輕蓋在俞硯身上,“里面溫度低,不要感冒” 他說著關慰的話,行的確實六親不認的勾當。 俞硯眼睛都哭腫了,也沒有人來理自己。日薄西山,房間內落針可聞,他沮喪的想是不是要被活活餓死冷死。 俞靜山大發雷霆沖進別墅這一幕被傳進吳遂耳中,他指著傅延的鼻子大罵。責怪對方沒有看緊俞硯,讓他撞到俞靜山高壓線上,同時心急火燎的去找救兵。 吳遂進門不到一分鐘就被灰頭土臉的打出來,臉上還掛彩了。他氣的一腳踢翻樓道里的花盆,驚得那只金絲雀在籠子里噗嗤亂飛。 吳遂牙癢的指著鳥兒怒道:“光吃飯不干活,關鍵時刻不能哄人消氣,落了滿地毛小心被扒光燉湯喝” “二少爺”,張淮提著醫藥箱遠遠走來。 他目光在傅延身上多停留幾秒,微微一笑:“俞先生還等我,就先走了” “趕緊滾吧,看著煩” 是夜,蟲鳴不聞。 張淮帶著人從辦公室行往別墅看望俞硯,他一邊走一邊哀嘆:“每次到下班點了,非得有些事找過來” “家里的傭人還沒發工資,俞先生又不說給我加班費,愁人”,張淮的指紋虹膜驗證均通過,他戴上薄手套,比劃著手術刀,皺著眉頭像是在思考從哪里下刀。 “張醫生,我還沒吃飯”,俞硯肚子已經很餓了。 “不急,等檢查做完了,由小李親自給你喂飯”,張淮拍拍食盒道。 “把溫度調高點,沒看到大少手背都凍紫了嗎?” “是” 張淮毫不客氣抽了幾大管血,他朝身后的人擺擺手,“門外守著去,我沒叫你進來不準打擾” 他將東西放進分析儀器里面,等著上面指示燈的變化。靜候時間里,張淮撐著下巴忽然道:“我發現我東西少了,大少爺知道哪里去了不?” 俞硯側著臉不吭聲。 “你不開口也沒關系,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張淮煞有介事的侃談,“我要是攤上這么個父親,保不齊會得抑郁癥,嚴重點還會心理扭曲報復社會” “東西丟了就丟了,反正追不回來了,知道我為什么不把丟了什么東西跟俞先生說嗎?” 俞硯終于打起精神來,冷淡的目光中透著狠厲。 “對,就是這種眼神”,張淮雙手**白大褂口袋,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輕微欠身,“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那雙黑琉璃似的眼睛戒備兇狠,瞪人的時候壓迫十足” “可惜,你失憶之后再沒有這種魄力了。人是一種犯賤生物,瞧我就是例子,別人好好看待不滿意非得對方來攻擊幾手,才升起惡俗的趣味” 俞硯抓住話題趁機發問:“我怎么失憶的?” “有的東西能講有的東西不能講,今兒我要是說了不該說的,明天保不齊就是一具尸體了”,張淮搖頭,“物是人非昨日已死啊,你跟保鏢走得那么近,況且這保鏢又是二少千幸萬苦找過來的,多巴胺這種神經傳導物質真是奇怪神秘” 輕微的滴一聲,分析結束,張懷快速瀏覽結果,將各項指標打印出來。他越看越覺得哪里不對勁,手指輕輕點在白紙黑字上面,納悶道:“你是beta,但血液中信息素含量區別于普通beta” 張淮放下報告,重新取了一管血進行檢測,他無視俞硯恨得牙癢癢的仇視,反而調戲一般捏了對方臉一把,“說起來我還從來沒有驗過你血液中信息素屬性跟濃度,正好這里有東西,我測測。能徒手拆炸彈打喪尸的beta,你是我生平僅見” 俞硯嗤之以鼻,冷嘲熱諷:“這身白大褂真不適合你” “外表都是迷惑人的,沒有人生來適合某個職位” 他將透明溶液滴進試管里面,判斷一個人是何種性別的標準是從人類基因性別數據庫中抽取統計的,其中又分為三六九等。 張淮抬手看表,“時間差不多了,你該用餐了” 得到命令的alpha提著食盒進門,俞硯微微抬起手腕示意,“松開” “不行,大少爺武力值太高我不放心” 時間悠悠轉走,張淮環胸靠在墻壁上,他低垂著腦袋闔眼,用耳力跟蹤喂飯的進度。 估摸差不多了,張淮打著哈欠聳聳肩膀。 他正要去調取詳細的分析資料,兜里的通訊器忽然響了。張淮家中是用衛星來連接信號的,他平淡道:“我會晚點回去,你歲數大了先睡吧” “張醫生,昨天忘記跟您說件事了,醫療室的保鏢被征用,說是要過兩天才能回來,讓您明天外出的時候先跟研究中心借調幾個” 張淮眼皮一跳,“誰跟你說這件事情的?” “哦,這次征用是全避難所性質的,聽說是俞夫人的指令。必要的守軍不能動,總共也就研究中心留了幾個,我打聽過了,明天除開張醫生沒人需要用到保鏢外出” 此刻,小李正彎腰把飯盒收起。室內溫度已經被調高了,張淮單手插兜,薄薄的白大褂能稍稍看見手指骨的起伏。 他背脊上沁出一層細汗,語調微瀾的說:“我好歹也是一所之長,怎么沒人提前跟我通氣” 張淮家中的傭人聽見通訊器里面略微帶笑的聲音,順其自然往下說:“因為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發生,您以前覺得雞毛蒜皮大的人員征調會占據你的思考時間,所以之后都沒人過來征詢意見了” 聲音通過中介擴散在別墅第三層的某個房間內,俞硯神情冷淡的聽張淮跟家中傭人的對話。 俞硯把臉轉向窗戶那邊的時候,他看見銀制餐具還沒有收進去,而收納食盒的包裝拉鏈卻已經關上了。他無緣由的升起一股alpha連這點小事都能忘記的煩躁感。 張淮看起來家中好像出了什么要緊事,他邊打電話邊朝門口走,行動間疾風帶起白色衣袂,“好,我知道了” 俞硯猜測是不是又有關于喪尸的棘手事件了,但是轉念一想,r病毒橫行幾個月,要急也不在一刻。張淮帶著任務來對他進行檢測,研究中心或者醫療所那邊難道技術精湛醫生就死絕了,非得找他這個有活要忙的人? 就在張淮手指要觸碰到門把手的時候,俞硯對危險的靈敏嗅覺又出來了。他眼睜睜的看著小李勾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旋風一般截住張淮的動作。 尚帶有油漬的餐刀虛虛搭在張淮脖間大動脈上,“小李”呲出白花花的牙齒,跟剛在的性格大相徑庭, 說時遲那時快,張淮像是早有準備一般抽手而出,鋒利的手術刀直直捅向alpha的眼睛。 男人滿不在乎的“嘖”一聲,劈手砍在張淮手臂上。手術刀還沒來得及近身就被打落在地上,清脆的哐當聲,張淮被摁在臉反剪住雙腕。 瞬息之間,俞硯有點看不懂這反轉,破解他疑惑的是alpha熟悉的嗓音。 “大少爺,小的來接你了,怎么都不賞個笑臉?” 這種時候還能嘴賤耍寶的男人自然是傅延,他活動“皮”之下的肌rou,十分威脅的在張淮脖子上比劃,“別亂動” 俞硯微張著嘴巴,不敢置信中帶著喜意,鐐銬被手腳的動作弄出噔噔的聲響。 傅延推著張淮走到俞硯身邊,拿刀對準后者的眼珠子,“把銬子打開,不然廢你一只眼” “我沒鑰匙……哎!別沖動”,張淮剛反駁,眼皮就劃拉出一道血絲,他趕緊識相把密碼說出來。 傅延找到開鎖的地方,他拽著張淮的手指去按鍵。 “以防萬一”,傅延伸手拍拍張淮的臉蛋,“幸苦張醫生了” “你是怎么裝成醫療所的保鏢的?” “手下敗將沒必要問” “延哥,你怎么現在才來?”,俞硯活動被銬出血痕的手腕。 傅延笑得跟朵花似的,“是不是想我了?” 俞硯不好意思的點頭,剛跟傅延對上眼又馬上垂頭,那嬌羞勁讓張淮恨不得自戳雙目。 傅延手起刀落正要打暈張淮,俞硯猛然制止:“先別,我還有事要他做!” 青年踱步過來,“我失憶到底跟你有關系沒有?” “想好再說,我可是聽過不少傳言,要是撒一句慌,我就在你身上插一個窟窿” 張淮面對這種威脅有些哭笑不得,他被懟臉摁墻上的時候,剛換的眼睛片又裂出細紋。 “跟我有關,命令是俞先生下的” 傅延冷嘲:“出賣主子倒是快” “我只是爭取坦白從寬而已,俞先生未必不知道大少的記憶情況,不然的話不會把你囚禁在三樓”,張淮露出虛偽的笑意,“所以我的告知并不算透露機密,而你所說的‘傳言’百分之八十是誆我的,大少如何失憶這件事情僅限避難所中幾人知曉” “我沒說漏嘴,俞先生更不可能對其他人提前,那么敢問傅先生,您從哪個人嘴里聽的‘傳言’?” 張淮道破傅延的真實身份,馬上被對方揪著領子提起來。 傅延恨不得一拳揍爛張淮這張嘴:“你早知道怎么不告發我?” “三分鐘前知道而已,從前都是猜測。我家少了一樣東西,傭人又跟我打電話說醫療所人員變動,哪有這么巧的事情,剛好被你鉆空子了” “別跟我扯遠了,媳婦你接著問” 俞硯剜傅延一眼,才道:“既然可以給我整失憶,恢復記憶也成吧” 張淮推了下鏡框,信心滿滿保證:“這項技術已經非常成熟了,大少放心” 路燈闌珊,寒意刺骨。 長時間的勞累讓張淮雙眼漲疼,他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xue,一口氣還沒喘完,俞硯從椅子上起身差點摔倒。 傅延趕緊伸手接住,“媳婦你沒事吧” 俞硯三下五除二把身上各處的電極片扯下來,然后一拳打在張淮鼻子上,滿意的看著后者鼻血四流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