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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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天樹木遮天蔽日,俞硯身穿軍綠色的野戰服穿梭在茂密的灌木叢中。說是灌木,每個的高度卻都超過了他的身高。 這是俞硯進入磨山山脈的第一天,他們被運輸機空降在離山谷最近的地方。末世開始之前,磨山就滋養著瀕臨滅絕的動植物。 俞硯運氣不好,降落傘偏離群體降落地,落單在深山老林里面。 他將無線電對講機撥正方向,目光如占據領地的野獸一般一寸寸掃視,確保沒有任何危險物種進犯。他孤身一人,沒有同伴來分擔壓力,神經末梢都繃得緊緊的。 這時,對講機冒出電流刺啦刺啦的聲音,俞硯偏頭。 “已經給你進行定位,我們過來找你”,傅延拿著消音步槍,腳邊是體溫尚在的野狼尸體。辛虧他們遇到的不是變異狼,否則更難纏。 狼性兇狠,比其他動物富有謀略,往往群體出動。傅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末世的原因,影響到了這種生物習慣。 “好”,俞硯簡而言之道。 他戴著黑色露指手套,白天氣溫很高。俞硯藏在立領軍裝下的脖子滿是粘膩汗水,最里面的背心被完全濕透。 俞硯把手槍裝進槍套里面,沖鋒掛在脖子上。下一刻,他敏捷的爬到樹上,用望遠鏡居高臨下的俯視這片廣袤的森林。 對講機一直保持著打開的狀態,俞硯動耳肌極其輕微的動了一下,四面八方的聲音傳進鼓膜。傅延那一頭拔開草木跋涉過來的動靜也稀稀散散的。 電流爆出微弱的刺啦,緊接著便是傅延低沉的嗓音,“我們在你三點鐘方向,距離一千米。俞硯同志,大部隊馬上就過來接你,在這感人肺腑的時刻,有什么想要對延哥說的嗎?” 俞硯轉動望遠鏡角度,掃視范圍內的區域,奈何樹木甚是茂密。如果往更高的地方攀爬,俞硯暴露在危險中的可能性會更大,因為天空中還存在著食rou變異生物。 他坐在枝丫上,雙臂環槍,淡淡說:“注意安全” 傅延:“……是這樣的,由于大部隊在搜尋你的過程中發生了意見分歧。花臂兄這人無組織無紀律,就知道蒙頭往前沖特別市儈。雖然咱們的任務是找到手提箱沒錯,但是隊員的安全也是頭等重要的。幸虧出門之前,我先把他收拾了一頓,不然威望嚴重受損” 傅延出任務之前,因為和羅靳東爭奪指揮權問題,雙方言辭激烈互相問候祖宗,進化到拳腳相向不死不休。傅延不負眾望,在羅靳東進化出力量能力的前提下,跟著進化,最終以三比一的得分完勝羅靳東。 據俞硯所聽,羅靳東勉強夠到的一分還是傅延大發善心讓步的。這個消息的源頭正是大言不慚此刻極盡所能貶低隊友的傅延傅隊長。 傅延腳下的泥土越來越濕潤,“在聽沒?” 俞硯嗯一句。 對講機再次嘩啦一聲,有另外的頻道接進來。 傅延看著身邊黑臉的羅靳東心情大好,也不計較對方打擾他跟俞硯“情意綿綿”。 “任務完成之后延哥有話跟你說”,傅延如是道。 羅靳東冷哼一聲,“虛偽” 頻道里瞬間熱鬧起來,傅延打嘴仗,陰惻惻道:“母胎solo的孤家寡人有什么資格在這里狂吠” 張明浩看熱鬧不嫌事大,從后方掀老底,整個一朵出淤泥不染的蓮花,“延哥這是追上咱們俞硯小同志了嗎?” 俞硯猝不及防被提及,他納悶:“姓傅的時候說過要追我?” 頻道安靜如雞三秒,傅延咳嗽一聲,“那個,俞硯,浩子剛才就是開玩笑。哈哈,延哥要是真在追你咋整?” 俞硯思忖一番,認真道:“你想上我?” 傅延:“……” “噗……哈哈哈!”,張明浩噗嗤笑出聲,他死命捂住嘴巴降低聲音,避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但是那指縫里漏出來的聲量怎么討厭怎么來,他不經意說:“俞硯,你這也太直白了,咱延哥還是老處男一個,怎么能問這么勁爆的問題。哈哈哈……嗝,尊夫人……不,延哥臉都紅了,哈哈哈” 羅靳東對傅延公器私用的行為表示極大的鄙夷,憤憤關掉對講機。 俞硯雙腿懸掛在半空中,“延哥,你想……” “不,你想多了!”,傅延快速道,生怕俞硯嘴里再說出什么驚人之語。“你想上我?”,傅延腦子里循環播發這句話,他咬牙切齒,心道:“老子當然想上你!把你摁床上踉踉蹌蹌,這樣那樣這般那般!” 傅延喉結滾動,端著槍的手背青筋畢露,他在克制。 “那就好”,俞硯松了一口氣。 傅延心提到嗓子眼,“那就好”是啥意思? 俞硯:“延哥要是想上我,我會很苦惱的。畢竟你對我很好,下手的時候不忍心” “什么?” 俞硯擦著槍身,“那玩意切下來肯定很疼,但是聽聞alpha發起瘋來恐怖。多巴胺分泌旺盛,唯有一切永絕后患” 傅延手一哆嗦,胯下一涼。 俞硯兀自道:“我從小就怕疼,這么痛苦的事情,延哥一定不會讓我來做選擇是吧?” 傅延一個趔趄踩斷枯枝,“當、當然” 張明浩關掉頻道,對傅延表以最誠摯的關切目光。 一千米的距離放在平時訓練中很快,傅延撥開樹枝。他架起脖子上掛的望遠鏡,拿起對講機轟炸,“俞硯俞硯!大部隊來接你了,延哥命令你馬上從樹上下來!” 傅延高幫軍靴上面全是黑色的泥塊,類似于蜈蚣的爬行生物張牙五爪的趴在鞋面上。傅延亮出尖刀,手指靈活轉動,將這些有毒軟體動物全部剃開。 腐爛的枯枝樹葉被踩出悶響,傅延將腿從長滿青苔的亂石上收回來。 “全體都有,出發!” 俞硯和張明浩并排走在落后傅延兩步的位置,最前面是羅靳東等人。他們循著飛機墜毀時落下的痕跡一路探查。 合抱粗的大樹被機翼扎斷,到處都是黑色的燒焦殘余物。 傅延五指并攏指尖朝上,黑色的眼珠如獵鷹一般觀望四周,“注意警戒,兵分四路。我和俞硯走北邊,羅靳東和六蠻子走西邊,浩子隨便選兩個走南邊,其余人東邊,有問題嗎?” 這個山谷占地很大,飛機四分五裂躺在周圍。從中找一個小小的手提箱不容易,傅延靠在勉強能看出本來面目的飛機骨架上,快速打量臨時聚集起來的隊友。 俞硯懶洋洋的倚著缺了半邊的艙門,眾人都不說話。 “很好,看來你們都很滿意我的安排。半小時交換信息一次,三個小時后,無論有沒有找到目標,都必須集合”,傅延站直身體,嚴肅道:“我們所處環境很危險,在這里哪怕是被指甲大小的蟲子咬一口,都可能去見上帝。你們很多人沒有野外作戰經驗,不知道怎么隱匿蹤跡,別不服” 傅延指著六蠻子說道:“在這方面我還真是你祖宗,受傷第一時間包扎清理血腥味。這林子里多得是饞鮮rou的小東西,別怪我沒提醒” 傅延清清嗓子,“行動!” 眨眼之間,被飛機壓出來的小片空地上只剩俞硯兩人。傅延摸摸鼻子,“行動力不錯” “他們是不想聽你說廢話”,俞硯毫不留情的打擊,正中紅心。 北邊遍布碎石,荊棘盤繞在幾人高的樹木上,稍不注意,便會劃破衣服崴腳。在這里,即使悶熱難耐,也沒人敢脫下衣服。 俞硯觀察樹枝折斷的方向,他把軍刀反插在后腰處,雙手扣住突出的巖石。肌rou猛然發力,俞硯一腳踩在樹根上,帶著幾十斤的裝備輕松往上。 他本就細瘦,動作拉伸時,被緊緊裹在作戰服下面的腰身更加脆弱。凌空躍起的高度,讓那截腰看起來不堪一擊,仿佛再用力便會折斷。 傅延跟在后面,他知道這副單薄軀體下隱藏著怎樣的力量。 傅延借著沖力一躍而上,“有發現嗎?” “沒有”,俞硯往前一步,身體微側,像是在傾聽什么。 他道:“有水流聲” 傅延拿出望遠鏡,這塊巖石有幾米高,周圍幾百米又是灌木。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一目了然,他轉動步伐,半晌放下望遠鏡,指著十二點鐘方向,道:“是從山縫隙間流出來的,山林蓄水不奇怪” 俞硯把淡水從背包里拿出來抿一口,“不知道要在這里待多久”,他把水壺在傅延面前晃一圈,“咱們只帶了四天的飲水量,這山中水看著干凈,實則細菌很多” 傅延接過水壺,就著俞硯剛才喝水的地方鼓動喉嚨。他擦掉嘴角的水漬,見對方半愣在原地,伸出的右手也沒動,疑惑道:“怎么了?” 俞硯目光瞥過水壺,面上神情變了又變,最終定格成古怪的表情,“我總覺的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傅延把瓶蓋擰上,笑著一巴掌落在俞硯頭頂,“延哥對你掏心掏肺,比誰都好,咋就不相信我呢?” “沒有不相信你”,俞硯從巖石上縱身一跳,落地時說:“你對我太好總有所圖,心安理得的享受不是我行事風格” 俞硯回頭,擰著眉毛,“還是說……你還是想上我?” 傅延:“……” 他盯著俞硯那張無辜好問的秀麗面容,心里抓心撓肺,但是外表一片祥和。傅延上前幾步,貼近omega的耳朵。 俞硯紋絲不動,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天生就沒有omega那種含羞帶怯的姿態。他直直的盯著傅延突破安全距離,身板挺直。 那一瞬間,膽大的傅延在這種目光的干擾之下,生出某種激動,alpha信息素在蠢蠢欲動。 傅延暗啞道:“你這樣很危險”,暴露在alpha爪牙之下的omega會有生理上的畏懼臣服。 俞硯眼珠動了一下,淡淡說:“你這樣才危險” 一股寒意從**某個部位侵入,順著脊柱冷凍傅延發熱的腦袋,他豁然低頭。 一把精光锃亮的匕首貼著軍褲橫擋! 閃爍的寒光讓傅延毫不懷疑他再前進一毫米,俞硯會當機立斷活動手腕,實現他的“一切永絕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