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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矯健的身軀如游魚一般追尋那道快速沉底的人影,干凈的湖水中俞硯憋住一口氣睜大眼珠,被攪動的水流壓迫眼球,生出細密的脹痛刺激感。 俞硯在警 校的時候受過嚴苛訓練,水下憋氣最長達到過五分鐘,四肢劃出標準的姿勢,借著水力拉近與方輝的距離。 泡得泛白的手指抓住方輝無力的手臂,俞硯積蓄起力氣將人拉過來,雙腳蹬水往上游。 剛才被傅延擊中的大魚在半空中吃痛將方輝丟在水里,不然俞硯也不能將人完好整齊的找到。 越接近湖面光亮越大,俞硯看見傅延和張明浩也跳了下來,正朝自己這邊游。方輝的腿部被大魚帶下來的時候劃出深深的豁口,極重的血腥味籠罩著這片區域,人已經暈過去。 被重新吸引而來的大魚滿身傷痕怒氣沖沖,雪亮的軍匕從后腰處拔出,俞硯一把將方輝往傅延的方向推。轉瞬即到的大魚如霸主猛然張開第一口,巨大的咬合力能生生撕掉俞硯半邊肩膀。 揮動的武器就像蚍蜉撼大樹,軍匕因為主人精準的動作而格擋住尖銳的牙齒!俞硯胸腔開始發疼,肌rou消耗的氧氣加劇抽取大腦中的氧含量。 俞硯反手持刀死死抵在大魚的牙縫處,沖擊力讓刀身彎曲! 噗呲! 軍刀在巧勁之下磨出刺耳的鳴叫,從大魚長長的牙齒一路劃過停留在腮部。俞硯在水中弓腰,攪動的湖水讓動作更加費力,他眼圈發紅,腕骨重重一刺! 刀尖破開滑膩的粘液從縫隙里鉆入鮮紅的腮rou,快速一絞。大魚劇痛,肥大的rou身劇烈晃動,條件反射之下堅硬同石頭的鰓蓋骨緊緊夾住刀身! 開始渾濁的湖水中,俞硯眼睛生疼,胸口更是跟壓了上百公斤的鋼板一樣喘不上氣。眼皮已經不足以保護眼珠,透光的地方,有個模糊的重影在急速游來。 俞硯感覺到身體如同破布一般,隨著大魚的四處滾動而撞擊。鰓蓋骨張開更大的縫隙,他憑借著意志力抽出匕首,同時被大魚頂住胸口狠狠撞在湖壁上! 黃色的泥水漫出,將白襯衫侵染,紅的黃的交織。 小臂劇痛,因為擋在身前的手臂才沒有被尖牙穿透胸膛,但是皮膚裂開長長的創傷,屬于omega的鮮血爭先恐后從爛掉的血管里奔涌而出。 俞硯緊咬牙關,趁著最后一絲意識,用完好的手從褲腰里拔出槍支。極近距離連發數槍,子彈從同一地方貫穿大魚腦袋,爆掉的腦漿和大魚尸體慢慢沉入湖底。 沒了子彈的手槍從俞硯手中滑落,開始擴散的瞳孔映著隔了越來越厚水層的天空。他仿佛看見大雨驟歇,陰云四散,陽光重新普照大地。 身體輕飄飄的,俞硯感覺自己踩在云端,都說將死之人能看見前塵往事,巨大的窒息感因為時間的拉長仿佛不再痛苦,浮沉飄忽的意識挖掘出時空隧道里最為深切的記憶。 …… 如茵綠草,豪華高檔的加長林肯中步**姿高挺的中年男人,他一塵不染的锃光漆黑皮鞋出現在身穿初中校服的少年人面前。 俞硯抬起巴掌大的白凈面龐,微笑說:“爸爸,你回來啦” 男人身后是隨行的保鏢,他不茍一笑的面容即使是對著親生兒子也無任何表情,讓人懷疑這個他是不是天生面部神經欠缺。 水晶吊燈下,男人微微點頭,說出第一句問候:“還習慣嗎?” 稚嫩的少年看見許久不見的父親滿目崇拜,他踮起腳尖接過公文包,殷勤款款,“爸爸這里很舒服” 男人拉起俞硯的手穿過長長的雕花門廊,最盡頭是一間訓練室。門甫一打開,皮rou被毆打的聲音闖入俞硯耳中,他瑟縮著躲著男人背后,小聲道:“爸爸,我討厭這里” “俞硯” 少年知道是心愛的父親在喊他,但是平日聞之如樂音的男聲此刻讓人發寒,他說:“你是個beta,作為alpha和omega的結晶,你的出生出乎我和你母親的意料。爸爸希望你能繼承家族的意愿,長大后為之效力” 俞硯想起以前的痛苦,眼睛不自覺飽含水光,下一刻似乎就要滴落下來,他雙手捧著男人寬大的手掌,哀求:“別讓我進去,好不好?” 眼角的淚珠被男人粗糙的拇指揭去,他完美的面皮沒有絲毫瑕疵,是個冷酷鐵石心腸的alpha,漠然道:“beta不早些努力,怎么干掉家族中其他勢力呢?去吧” 十歲出頭的俞硯甚至比普通beta還要柔弱,一點都不像他的父親勇敢堅強,他緊緊扒住男人的衣袖,皙白的手指將筆挺西裝握住細密褶皺。俞硯一直都不明白他深深敬愛的父親為何如此冷血,哪怕他滿身血痕,也不會心慈手軟。 “爸爸!”,少年嘶啞怒喊。 身強體壯的alpha保鏢成圈狀圍繞過來,少年拔腿就跑,他要去找母親,他要離開這里!他要回國! 瞬間釋放的alpha信息素,讓瘦弱的少年觸發本能畏懼,他單膝一彎,整個人以前撲的姿勢狠狠摔倒在地上,膝蓋骨和堅硬地板的接觸讓俞硯猛然落淚,視線模糊。 男人冷眼看著俞硯被保鏢拖過來,他英俊的臉上全無憐憫,“爸爸在餐廳等你,什么時候贏了什么時候才能吃飯” “不——我不要!” 俞硯近乎撕裂的哭鬧被合上的大門緊緊關住,他受過幾次重傷的身體在劇烈顫抖,被強硬塞過來的沉重槍支更是催魂奪命,他瘋了似的朝狂奔而來的出閘野獸傾瀉彈藥,彈殼四濺。 恐懼壓迫顱內神經末梢,俞硯整條手臂跟抖篩糠一樣,它越來越近,下一秒就將整條手臂吞了進去! “啊……啊??!” 他在痛喊,他在向外面的男人求救,這種痛苦讓俞硯全身抽搐,眼白上翻,似乎有源源不盡的血色從斷口處滾滾淌出。 他抱著手臂狠狠撞在合金大門上,近乎暈厥,此刻死亡都成奢望,有什么東西在瘋狂刺激腦部,讓他保持清醒。 “爸爸……”,漫長沒有止境的痛楚過后,脫力的少年躺在地上呢喃。 俞硯單手觸摸門板,他渙散的雙眼正盯著四四方方的透明窗口,男人以絕對的強勢俯視著地上的人,那刻骨的冰冷寒徹心肺。 他看見爸爸嘴唇動了一下,下一刻指示燈突然亮起。 “……?。 ?,太過疲憊的身體讓痛感延續一兩秒才傳達反應,俞硯抽搐痙攣著,電擊順著指尖直躥天靈蓋!鞭笞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經。 熟悉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從四面八方傳來,在俞硯敏感的神經上再壓一根稻草。 “站起來,用你手里的槍殺了它!” “站起來,殺了它” “……殺了它” 慘白汗濕的少年仿佛下一刻就能暈死,他咬出血珠的嘴唇闔動,喃喃:“我要殺了它,爸爸,要我、殺了它……我要聽爸爸的話,殺……” 俞硯顫巍巍的站起來,感覺每一步都踩在針尖上,整個人虛弱到極點。斷臂處流出的鮮血匯聚在腳底,散出沖天血腥味。 砰! 空蕩蕩的訓練室里面漾著悠長的槍響,以及rou體怦然倒地的撞擊。 保鏢魚貫而入,男人紋絲不動的臉上終于扯出不滿,他彎腰把地上的俞硯橫抱起來。 蔥郁的莊園中,陽光從窗簾縫隙里**來,小束光芒將俞硯打磨出玉質溫潤。一絲響動都能讓睡不安穩的少年眼皮微顫,高雅芬芳的女士香水靠近。 “mama”,俞硯伸出雙手抱住美麗的女人,他抵在對方頸窩里哭泣梗咽。 女人只是無聲的撫摸背脊,帶有東方特色的五官富具柔情。真實的觸感讓俞硯驚愣不已,他原以為斷掉的手臂完好無損的接在關節處。 女人低頭吻在俞硯額頭上,替他解惑,“那是你父親剛研究出來的東西,能模擬出作戰場景,所有的痛感直接傳達到中樞” “哎”,她輕輕嘆氣,“孩子,辛苦你了” 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只是個beta,俞硯倏然推開女人,雙手絞住發絲,頭痛欲裂。 他腦海中亂成一鍋粥,“我是beta不要像alpha一樣活著!不,醫生說我是omega” “對,omega,是omega……” omega不要進行嚴苛訓練,爸爸也不能逼迫我。 他被精鋼囚籠鎖住,絕望的內心盼望曦光能破開混沌,哪怕這個人丑陋不堪,只要有人來解救他,度出無邊的窒息荒原,怎樣都無所謂。 黑暗中,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俞硯轉動腦袋,感受到風從耳邊呼嘯離去。視線最盡頭是爛尾的水泥樓頂,有人從直升機上飛撲而下,他被摟住了。 光亮越來越大,刺激眼球生疼,俞硯覺得再這樣下去,這雙眼睛怕是要廢了。氧氣干涸的胸腔被度進氣體,他不由自主的貼上去緊緊吸附。 逐漸清明的腦袋讓俞硯看清楚近在咫尺的男人,傅延伸手指頭頂,然后抬手捏住他的后頸,那里藏著omega腺體,帶著安撫的動作讓俞硯松開緊固的力道。 傅延單手拖住俞硯的腋下,“嘩啦”一聲從水里鉆出來。 被拖住的人漸漸恢復力氣,他雙掌撐在膝蓋上,慢慢靠住石壁,大雨還在繼續。 “俞硯”,傅延站著不動,他死死盯著泛白的傷口,出人意料的是血液不再汩汩流出。 “我……”,傅延上前一步,俞硯后退一步。 削瘦的青年隔著潑天雨幕哆嗦,他松開因為痛苦而抿住的嘴角,那里面還殘留著alpha信息素,勾住身體里的某個點撩撥。 俞硯嘶啞道:“不要過來” “好,我不過去”,傅延生怕聲音大了嚇到眼前人,“跟延哥到車上去,延哥去給你找藥,好不好?” “延哥,快點!”,張明浩嗓門穿透淅淅瀝瀝的雨聲,他懷里還靠著暈死過去的方輝。 布滿泥坑的污水被車輪濺出,濃厚的云層終于彌散,天光稍亮,沉悶的車廂里滿是血腥味。俞硯低著頭坐在副駕駛,他的手臂被傅延用襯衣袖子裹住,上面氤氳出鮮紅。 雨刷機械的滑動,他們重新回到離開不久的城市,高大的alpha打開車門沖進雨中。 俞硯看了一眼躺在車后座的方輝,他握緊手中微沖,濕透的褲子滴答水跡,左邊褲兜里還留著傅延專門搶過來的糖果。 俞硯小心翼翼的剝開被黏住的糖紙,將果糖放進嘴里,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得到舒緩,味蕾的感受壓過叫囂渾身的痛感,俞硯吧唧了一下嘴巴。 “真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