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的馬車(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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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彤忙去問話, 而后一臉驚懼地快步走向臺上。 “少令。”之彤礙于邵塵和邵焱在,艱難地喊她。 “怎么了?”沈盡歡起身靜靜道。 之彤顫道:“上谷郡的馬車出城后......著火了。” 沈盡歡突然定住,地面要在她腳底裂開似的, 短促地呼出一口氣。 “人呢?”沈盡歡幾乎要失聲。 之彤咬唇低下頭去。 “盡歡。” 一個聲音驀地鉆進她的耳朵。 外頭又炸開一個驚雷,仿佛打在她身上,將她撕成了兩半。 沈盡歡這才挪動腳步,推開之彤,腦子不受控制地發(fā)懵,只顧往前走。 眾目睽睽之下,沈盡歡不顧形象地扯住禁軍的衣領(lǐng), 難掩驚愕問道:“怎么回事?” 禁軍似也驚魂未定, “卑職不知, 禁軍接到衙門消息趕到時......兩輛馬車的火直沖云霄,要不是下了大雨, 那火根本撲不滅。” “人呢?” “卑職該死!處理出的五具尸體燒的面目全非,卑職沒見過榮夫人,所以......” 沈盡歡腦中一陣嗡響。 邵塵走到臺下,怔怔看著她, “沈盡歡?” 沈盡歡目中空洞, 呆愣了片刻竟抬步朝門外走去。 “沈盡歡!” 邵塵拉住她,誰想她力道突增從他手中掙脫,中了邪一樣走向門外, 起初是慢步, 漸漸快跑起來, 最后直接沖進了大雨中。 沈盡歡在最近的馬廄搶了一匹馬,一刀砍了套索朝宮外奔去。 邵塵和邵焱追出來還沒來不及辨識,就見沈盡歡快馬離開的背影。 “快!給殿下和王爺備馬車!”左丘在殿內(nèi)大喊著。 邵塵和邵焱半個身子剛沖到雨中就被左丘拉回來,“使不得!二位殿下坐馬車去,雨太大了!” 望樓望下,內(nèi)宮里沖出一匹棕馬,姬坤從瞭望鏡里去看去壓根看不清人臉,只覺身形是個女子,又見馬后緊跟著一輛東宮馬車,咒罵道:“奶奶的,這么大雨還造!” 姬坤剛要下令關(guān)宮門,卻聽有人在樓下呼喊,繼而澤宇縱身攀上望樓:“開宮門,快!” 姬坤見太子令牌,隨即擊鼓下令道:“太子出宮!開宮門!” 沈盡歡身體前傾,手握韁繩保持著加速狀態(tài),驅(qū)馬直接沖出安寧門一路向南。大雨沒有遮住她的眼睛,空曠的京街上馬蹄聲響,臨邊的街鋪里不時有人探頭觀望。 棕馬后的馬車也十分急躁,撒開蹄子一路狂奔。 見此情景眾人又趕緊拉上簾幕。 出城方向很好辨認,沈盡歡遠遠看見一大片黑糊,此時雨小了很多,但砸在臉上也生疼。 沈盡歡跳下馬,不顧一切沖過去。一邊的地上齊齊排著五具焦黑的尸體,禁軍見她來,趕忙讓開。 她掃過尸體,又倒在地上試圖擦去一個女尸臉上的臟污,發(fā)現(xiàn)不是沈傾寧,繼續(xù)去看下一個。 馬車隨后趕來,邵塵下車后,眼睜睜看著沈盡歡跪在尸體堆里辨識著。之彤撐著傘跑去勸,卻被沈盡歡掙脫開。 沈盡歡感覺自己的手不聽使喚,摸索向最后一個人,那人耳墜她見過,是沈傾寧的近身丫鬟。 天上一個悶雷后再沒有聲音。 沈盡歡起身跪在焦黑的馬車堆邊,奮力扒開車頂。被大雨沖刷后,里面的木頭上仍有火星子,她抓在手上也不感覺往身旁一扔。 禁軍頭領(lǐng)嚇傻了,在旁躬身:“少令!馬車內(nèi)還燙著!少令!” 沈盡歡整張臉慘白,不時喊著沈傾寧的名字。 邵塵過去拉著她的手腕,攔腰抱著她往后,“沈盡歡!” “你放開我。”沈盡歡大力推開邵塵,自己卻也沒了力氣,癱倒在地上發(fā)出絕望的哭聲。 禁軍見狀,趕緊讓人搬開馬車殘骸。 才搬開一個車頂和不知哪個部件,就看見一段手臂壓在底下,半黑半白。 邵塵反應(yīng)過來,急忙上去抱住沈盡歡強迫她看向自己。 沈盡歡感知了什么偏過頭看去,怔怔呆在那里。 之彤捂嘴,那手臂上的鐲子正是沈傾寧的。 沈盡歡被人扼住喉嚨一般,艱難地發(fā)出聲音,“你讓我過去,求你。” 邵塵死死抱著她,閉著眼,他知道沈盡歡為何這般痛苦,“盡歡聽話,別看。” 眾人站在三步開外不敢發(fā)聲,看著太子抱著瀕臨崩潰的少令。 陸生良和左丘急急趕來,看著滿地殘骸大吃一驚。 沈盡歡撲過去拉住那手臂,觸及那焦碎的皮膚,頓時肝腸寸斷。 陸生良哀嘆一聲,上前將她從邵塵懷里抱起來,奈何沈盡歡用力拉著殘臂,怎么也拖不動。 “歡兒,跟師父回去。” “師父,救救我jiejie。”沈盡歡絕望的嗚咽。 “跟師父回去。”陸生良凝視著沈盡歡。 眾人并未察覺人群后又來了兩個人,直到聽到一熟悉的聲音:“太子殿下果真和沈少令情意深重。” “慎王爺。”禁軍忙讓開道。 邵祁詭異一笑,“陸大人,本王以為少府高風(fēng)峻節(jié),眼里容不得沙子,沈少令算是壞您的門風(fēng)了。” “少府倒戈,滑天下之大稽。”邵祁身旁一仆從道。 陸生良眼里帶著堅定道:“少府歸我管,倒不倒戈與慎王無關(guān)。” 邵祁淡淡道:“如此說來,沈少令這么些年都是受陸大人之命,為太子辦事?” “大人何要遮掩這么久。”邵祁抬眼,臉上依然是春風(fēng)和煦。 沈盡歡兩眼空洞望著廢墟,“慎王何須用下三濫的手段考驗少府。” 邵祁避退眾人,獨自撐傘走到沈盡歡身前,蹲在她和邵塵之間,“沈少令才是好手段,將太子迷的七葷八素,在終南山好是威風(fēng).....不過你派去陳郡的小伙子現(xiàn)在應(yīng)該逃命去了,想斷本王財路?” 沈盡歡聞言,冰冷的身體里奔騰著仇恨,冷熱交雜快要撕開她的心智,催起魔根只需一念之間。 “你不如直接殺了我。”沈盡歡側(cè)頭,陰森地看著邵祁。 邵祁大笑:“少令以為這是本王做的?不不,本王在九龍殿為皇上解憂,聽到禁軍通報才跟來看看,少令誤會了。” 沈盡歡發(fā)出一陣低笑:“慎王,你最好每一步都走的穩(wěn)當(dāng)。” 邵祁眨著眼睛,對上沈盡歡清明的眼睛。 此時的沈盡歡一改方才的混沌執(zhí)拗,神情目光分明理智清醒。 沈盡歡靠著之彤站起來,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彎腰握住那段手臂用力往外一拽。 邵祁的太陽xue一陣劇痛,溫和的目光瞬間狠厲起來,“不是沈傾寧。” 沈盡歡對他的目光熟視無睹,眉眼如絲,“王爺想看戲,也得打聽好角兒啊。” 邵塵的目光始終在沈盡歡身上,這一刻仿佛明白了什么。 左丘不解,“究竟怎么回事?” 陸生良看著烏云遍布的天空,長嘆一口,“引蛇出洞。” 左丘還沒明白,瞪著眼睛干看著。 “你敢算計本王。”邵祁恨不能拔劍殺了眼前的女子。 沈盡歡微笑,“王爺不是在九龍殿聽到通報才來的么,怎么成我算計你了?” 邵祁怒火中燒,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你為了引本王出來,活活燒死了這么多無辜的人?” 沈盡歡冷聲道:“你見過哪個死囚犯是無辜的?” “王爺再不回去,城門可要失火了。”沈盡歡死死盯著他,無需言語就將邵祁的計劃抖摟個明白。 “還是王爺要繼續(xù)維系溫文爾雅的表象?” 邵祁一僵,惡狠狠地看著她,“好,甚好,沈盡歡你可瞧好了自己的死法。” 沈盡歡欣賞著邵祁扭曲的臉,目送他離去。 邵塵解下披風(fēng)面無表情地上前裹住沈盡歡,她全身濕透,發(fā)絲沾了水更加蜷曲,游離在肌膚上如同一只水妖。 沈盡歡雙唇抿成一條線。 這一大出戲有驚無險的開了場,無一人知曉究竟是怎么回事。 邵塵冷眸看了半晌,將沈盡歡打橫抱起向馬車走去。 左丘覷了一眼陸生良,“我說.....上天注定的最大嘛,別那么小氣。” 陸生良不為所動:“你知道什么。” 左丘嘿了一聲:“我早就算出來了!” 陸生良道:“你算出來個頭!” 左丘不服氣:“你瞧瞧,每次都不信,事實擺在眼前還要耍賴。” 陸生良又是仰天長嘆,背著手往回走。 見邵焱站在那里,陸生良又道:“王爺,回去吧。” 邵焱沉默著點頭,他也不知此時心情是怎樣的。他作為局外人看著方才發(fā)生的一切,看著邵塵抱起沈盡歡又旁若無人地經(jīng)過他身邊。 邵焱覺得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自己始終融合不進。 他唯一有的,是有一張能在未來的某天將她綁在身邊的圣旨。 禁軍在雨中默聲處理著現(xiàn)場,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搞清楚,稀里糊涂就成了收拾爛攤子的人。 邵焱收回目光,此時的雨小了很多,他牽過沈盡歡騎來的馬,也不坐上馬鞍,跟著馬車在后走。 侍衛(wèi)吉桑撐傘跟著他,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清楚邵焱對沈盡歡別樣的情緒。 “王爺,您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吉桑小心地問道。 邵焱平時沉默寡言,讓人覺得是個高深莫測的人物,加上自小離宮在外潛藏十年,最后奇跡般地回來,燕帝對他的態(tài)度和同樣是宮外回來的五皇子相比要親昵得多,好似從來沒有過隔閡。 邵焱頓了頓,玩笑般道:“不知,就當(dāng)陪沈盡歡演出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