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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眼前這個陌生人的眼淚有著guntang的溫度, 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心口上,讓他一陣陣地疼。 賀冰心看他揉胸口,立刻慌了:“胸口不舒服嗎?不然還是回醫院吧。”雖然檢查不出什么問題,賀冰心還是怕他有什么暗傷。 胡煜稍微松調整了一下呼吸:“沒事兒,你別哭。” 賀冰心不敢哭了,抿著嘴用力含眼淚,淚水聚成一滴,懸懸地掛在他的睫毛上,好像他稍一動,就會隨時掉下來。 胡煜皺著眉看他瘦出尖來的下頜,不想多管閑事,卻又意外地忍不住:“你有什么傷心事嗎?” 賀冰心憋著眼淚,搖頭。 那就是有,但不想說。 大概是因為腦震蕩的影響,胡煜一直感覺昏昏沉沉的。 他揉了揉太陽xue,不再多問,靠在座椅上假寐。 賀冰心看他閉上眼,才放心大膽地掉眼淚。 胡煜一點也不記得他了。 他緊緊攥著褲子上的布料,不想讓自己發出軟弱的抽泣聲。 誰想到胡煜突然睜開眼,正撞上他那雙哭得通紅的眼睛,但是這次胡煜沒說什么,只是遞給了他一張紙巾。 賀冰心窘迫地用紙巾壓住眼睛,避開了胡煜的目光。 路上車不多,很快就到家了。 胡煜先下了車,又到賀冰心這一側來給他開門。等到車門拉開,胡煜才后知后覺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并不是一個有服務意識的人,就好像剛才一連串都是肌rou記憶。 他盯著賀冰心慢慢邁出一條腿,若有所思地瞇起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提心吊膽了一整夜的緣故,賀冰心下車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好懸跪在地上。 胡煜立刻一伸手就把他撈住了,熟悉的柑橘香瞬間把他包繞。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胡煜緊緊攥著賀冰心的手腕,把他往自己懷里扶了扶,“你怎么回事兒?” 被那一陣香氣蠱惑,賀冰心忍不住抓住了胡煜的外套,尋求保護似的往里鉆:“胡煜,我難受。” 胡煜的心里微微一動,還沒想清楚自己該說什么,就已經下意識地把人從地上抱起來了。 賀冰心真的很輕,而且非常配合他的動作,一塊rou似的貼進他懷里,就像是原本就該長在那一樣。 胡煜的腦子又比身體慢了半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在干嘛? 但至少這樣抱著賀冰心的時候,他心里那種憋悶的感覺就輕松了許多。 稍一低頭,他就能聞見賀冰心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和他自己的沐浴露不一樣,但是又莫名覺得很熟悉很安心。 胡煜抱著賀冰心一路進了家門,把人放在沙發上,給他倒了杯水,回來時才發現他一直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像是一直沒把目光挪開過,臉色倒是明顯好了一些。 賀冰心喝了水,扶著沙發站了起來,聲音有些啞:“你剛受了傷,多休息一會兒吧,我來叫個外賣。” “叫外賣?”胡煜的潛意識在抵觸這個事件,但是他又不大確定,“我以前,經常和你一起叫外賣嗎?” 賀冰心抽了一下鼻子,點點頭:“對,我們經常一起叫外賣。” 胡煜卻不大好騙,他偏頭看著賀冰心:“我們經常叫什么外賣?” 賀冰心卡了一下:“就是沙拉披薩那一類的。” “不可能,我有精確的日攝入標準。”胡煜不明白他為什么騙自己,但也沒追究,拿出手機來,“我來訂餐吧,出去還方便一些。” 除了Sonder,以前胡煜很少帶賀冰心出去吃飯,都是自己做。 但是賀冰心現在不想離開家,他起身往廚房走:“那我給你做飯吧。” 胡煜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但是也沒再攔他,因為他覺得自己再多說一句,賀冰心可能又要哭了。 賀冰心打開冰箱,冷藏隔層里整整齊齊地碼著各種蔬菜和水果。 這得益于胡煜的習慣。因為賀冰心挑食,他每天都變著花樣地做飯,努力讓他多吃幾種蔬菜。 賀冰心想著以前自己生病的時候,胡煜是給他燉過香菇雞湯的,就從冷凍層拿出來一只雞,放進微波爐化了凍。 他給香菇泡上水,就開始給雞斬塊,但是他有點不確定要用哪種刀,最后揀了一把看上去不太重的菜刀。 一刀下去,“咚”的一聲,雞就從案板上滑了下去,雞脖子扭成一個滑稽的“C”型,好像在嘲笑他的無能。 賀冰心有點困擾地把雞放回來,用手扶住,剛準備下第二刀,拿著刀的手就被人從身后反握住了。 胡煜稍一用力就把刀從他手里卸下來了,聲音有些嚴厲:“你不會做飯?” 賀冰心無措地向后退開一點:“我查了菜譜。” “你知道這樣多危險嗎?”胡煜抓著他的手,拉到水池邊把他手上的生油沖干凈,“你不是外科醫生嗎?就一點兒不知道愛惜自己的手?” 本來心里就不好受,賀冰心又沒被胡煜這么兇過,鼻子一下就酸了。 胡煜一看他的眼眶又泛紅了,心里一陷,口氣不由自主地放輕了:“那個刀不是用來切雞rou的,你想吃雞rou了,是嗎?” 他對自己的這種態度很陌生,就好像在聽另一個人說話。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要看見賀冰心委屈,就強硬不起來,只要看見賀冰心掉眼淚,他胸口就悶得難受,好像壓著什么很重的東西,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