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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賀冰心這輩子沒這么任性過,他的每一點不舒服都想給胡煜知道。 胡煜放下碗,仔細給他順胃:“寶貝好點兒沒有?” 賀冰心點點頭:“還想要揉揉。” 胡煜不逼著他吃,護著他揉胃,看他臉色好一些了才又問他:“還想吃點兒嗎?” 賀冰心搖頭:“你吃吧,你還沒吃呢。” 胡煜聽他的,拿了一個甜包子在手里,剛咬了一口,懷里的賀冰心就開始咽口水。 “想吃這個?”胡煜不由笑了,把他抱得高了一些。 “嗯。”賀冰心靠在他懷里點頭。 因為不知道賀冰心能不能消化,胡煜每吃一個包子,就從上面撕一點下來,喂小鳥似的喂給賀冰心,兩個人吃得還挺熱鬧。 最后哄著賀冰心又喝了兩口粥,胡煜看他臉色好多了,直接抱起來揉揉臉:“愿意起床了嗎?老躺著頭暈不頭暈?” 賀冰心打了個滾,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條壽司:“不。” 他這幾天瘦了不少,胡煜原先養起來的一點rou又掉沒了,尖尖的下巴看著都戳人心。 唯一讓胡煜有點欣慰的就是過了昨天那一晚上,賀冰心會黏他了,知道喊疼了。 別的他也急不來。 “不就不吧,”胡煜無奈地笑了笑,“躺好,別亂動了。” 賀冰心一扭一扭地股涌到胡煜身邊,枕住他的大/腿:“你真好。” 胡煜把他草窩似的頭發攏開,笑著逗他:“那你可得對我好點兒。” 賀冰心認認真真地點了頭,看見桌子上被胡煜重新裝好的草莓秧,有點愧疚:“摔掉了好幾片葉子吧?肯定好長時間不能長草莓了。” “沒事兒,養養就能養好了。”胡煜拍著賀冰心的背安慰他。 “說到這個,”賀冰心抬著頭看他,“你知道什么是‘種草莓’嗎?” 胡煜微微抬起一邊的眉毛:“你覺得還有別的意思?” 賀冰心略有些困惑,秀氣的眉毛擠在中間:“聽說草莓可以種在人身上。” 胡煜笑著捋他的眉骨,撫平他眉間的皺褶:“誰跟你說的?” “薛鳳啊,”賀冰心一副深表懷疑的樣子,“他說只要在身上使勁嘬,就能種草莓。” 胡煜一面在心里給薛鳳的名字畫了個叉,一面嚴肅地看著賀冰心:“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想……那不就是皮下毛細血管破裂嗎?”賀冰心不解地看胡煜,“這不和拿嘴拔罐子一樣嗎?而且如果發生在重要的血管,引起血栓多不好。” 胡煜努力繃著臉,痛心疾首地點頭:“是挺不好的。” 眼巴巴地把胡煜看了一會兒,賀冰心的聲音又小下去:“但是我現在又有點在意了。” “你在意什么?”胡煜一點不敢笑,艱難地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薛鳳給我看了小吳給他種的草莓,他說是因為小吳喜歡他。”賀冰心的目光落在草莓秧上,有些低落,“你也說你喜歡我,可是別人有,我沒有。” “我舍不得,”胡煜不忍心了,把他從床上抱到腿上,“你想要嗎?” “薛鳳說不能隨便給人看見,”賀冰心懂得還挺多,美滋滋地把手腕抬起來亮給胡煜,“種在這兒吧,戴上手表就看不見了。” 他的手腕關節有些突出,小臂白皙且勻稱,像是一柄嫩竹,繃著薄薄的蒼白皮膚,能看見下面淡藍色的血管。 胡煜握著他的手,微涼的嘴唇貼住他的皮膚,輕柔地吮吸。 那種感覺很奇怪,酥麻酥麻的,還有些癢。 賀冰心期待地等著胡煜抬頭,手腕上果然有一個淺紅色的痕跡,好像一枚獨特的印章。 他挑剔地看著自己的手腕,突然起了攀比之心,有些不滿意:“沒有薛鳳的紅。” 要是讓胡煜來真的,怕是好像咬湯圓,一口就把他嘬破了。 可是就像胡煜自己說的,他舍不得。 身體里的火越拱越高,但他知道賀冰心現在的狀態根本碰不得,就沒再搭理他,把他拿被子卷吧卷吧放在床上:“不許鬧了,休息一會兒,” 賀冰心委屈地床角上縮好,盯著手腕上的小草莓:“胡煜。” “嗯?”胡煜在床上躺下,又把他從角落里撈出來抱好,“怎么了?” “你說我還能當一個好醫生嗎?”賀冰心把臉埋進他懷里,問出了這兩天壓在他心頭的話。 “你上醫學院的時候成績怎么樣?”胡煜攬著他,護住他的腹部,輕揉著安撫。 “一直是第一。”賀冰心失落地回答。 “你的畢業年限記錄有被超越過嗎?”醫學生的學習周期比其他專業長,而賀冰心的超短記錄一直是校內的一段傳奇。 賀冰心搖搖頭:“可是……” 胡煜打斷他:“醫院里現在有比你手術成功率高或者總臺數超過你的醫生嗎?” “沒有,但是……”賀冰心想爭辯。 胡煜根本不給他機會:“那你捫心自問,做過任何對不起患者的事情嗎?” 賀冰心堅定地搖頭,不吭聲了。 胡煜低頭凝視著他:“那還有誰比你更能成為一個好醫生?” 賀冰心抬頭迎著他的注視,眼睛里漸漸有了光。 胡煜輕吻他的額心:“寶貝,勇敢點兒,你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