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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冰心理所應當地覺得胡煜看不見自己的臉紅:“要不我們回酒店吧?把你吹感冒了怎么辦?” “吹感冒了你就照顧我唄。”胡煜的笑聲在一層層的海浪聲中很爽朗,像是黑夜里的一束陽光。 看賀冰心真打算往回走,胡煜這才不逗他了:“我不冷,這種溫度對我來說剛剛好。” 兩個人拎著鞋子光著腳,沿著海邊慢慢走。 胡煜的外套穿在賀冰心身上寬松不少,后來走得多了身上有些熱,胡煜又不讓他拉開拉鏈。 賀冰心把袖子和褲腿都往上卷了幾道,嘟嘟囔囔地低聲抱怨:“干嘛不能拉拉鏈呢……” “你晚上吃太多了,肚子不能著涼。”胡煜友情提示他,又把人往身邊撈了一把。 腳底下一硌,賀冰心好奇地拿手機照著看,是一枚玫瑰色的小貝殼,比指甲蓋大一些,很完整,邊緣泛著柔和的光澤。 “你看,”賀冰心把貝殼按進胡煜手心里,很精細,“好漂亮!” 胡煜的眼睛閃著細碎的光,看不出什么情緒,他的聲音倒還是平和的:“以前沒來過海灘嗎?” 賀冰心搖搖頭:“我聽見過海的聲音,但是沒來過海灘。” 胡煜的神情微動:“聽見浪濤的話,不是已經離海很近了嗎?” 賀冰心拿著手機的手微微一抖:“我記錯了。” 他沒記錯,只是他怕胡煜問起他是在哪里聽見海的聲音的。 好在胡煜什么都沒問,只是攥緊了那枚小貝殼,聲音很放松:“要是哥不著急回去,我們就在這兒玩一會兒,這樣的貝殼有很多,你喜歡就多撿點,我們帶回去。” 晴朗的夜空下,大海被月光安撫著,顯現出乖巧的一面,似乎并不曾有吞吃生命的狂躁性格。白色的細浪沿著海岸線柔柔地卷,像是一道最繾綣的蕾絲花邊。 賀冰心并不遷怒于大海,甚至對這個初次謀面的陌生人產生了一絲迷戀,他在浪濤聲中感受到了自己砂礫一樣的微茫,也就好像可以短暫地不去計較自己細小而陰暗的過去。 胡煜替他打著光,賀冰心彎著腰一路撿,碰見喜歡的就塞到胡煜手心里,很快就出了一頭汗,肚子也就沒那么撐了。 等到兩個人回到入口,胡煜的兩個褲子口袋全是賀冰心撿的小貝殼,鼓鼓囊囊的有些滑稽。 賀冰心這才發現自己撿了多少,他自己又沒口袋,紅著臉跟胡煜說:“要不扔回海里吧。” 胡煜拍了拍手上的沙子,抬腿上車,笑著說:“你撿的寶貝,怎么能扔呢?” 賀冰心聽見他不扔,眼睛亮了亮,準備自己爬到車上坐著,又聽見胡煜說:“坐后面。” 賀冰心沒明白,他挺喜歡坐在前面的:“為什么?” “乖。”胡煜抬手把賀冰心腦門上的汗擦了,一點沒嫌棄的意思。 賀冰心只好跨坐到了后座上,又聽見胡煜說:“摟著我。” 賀冰心老老實實地抓著胡煜的衣服。 胡煜明顯是笑了:“摟緊點兒。” 雖然不知道要干嘛,賀冰心還是把手環過了胡煜的腰,左手抓著右手手腕,這樣一來,臉就硌著頭盔的邊貼在了胡煜的后背上,不遠處就是胡煜平穩有力的心跳聲。 夜色深了,擺地攤賣宵夜的都已經撤了七七八八。機動車道上的車流明顯退潮了,時不時有一兩輛車不緊不慢地穿過路口。 哈雷的引擎發出低吼的時候,賀冰心背后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忍不住地勒緊了胡煜的腰:“!” 胡煜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不怕啊。” 哈雷發出一聲咆哮,有一瞬間賀冰心感覺自己的靈魂和rou身分離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個跟著胡煜竄了出去,柔和的海風一下變得凌厲,沿著皮膚用力地擦過,四周閃亮的霓虹燈一下被捻成了一道光影。 胡煜伏低了身體,結實的腹肌繃緊了,勁瘦可靠,和賀冰心平坦得幾乎有些下陷的腹部截然不同。 勁風在耳邊呼嘯而過,賀冰心一開始有點擔心自己的耳朵會掉下去,后來車速越來越快,他就什么都來不及思考了,只顧得緊緊抱著胡煜。 最初的慌亂過去,賀冰心終于體會到了一絲快樂,那是速度帶來的刺激,他試探著從胡煜身后探著頭,從后視鏡里看見了胡煜。 他的頭盔是純黑的,比賀冰心戴的奶白卡通頭盔大一點,面罩拉下來把他的絕大部分臉蛋全擋住了,隱約能看見流暢的下頜線,再往下就是他鋒利的喉結,比賀冰心這種線條溫和的多了幾分硬氣。 賀冰心沖著后視鏡一笑,嘴唇被風吹成了滑稽的O型,更加樂不可支。 一個急剎,賀冰心就像是個煎餅一樣,整個貼到了胡煜的后背上,要不是晚上的飯已經消化了,肯定讓他頂吐了。 “要不要你來試試?”胡煜扭頭問他。 不上去試試嗎? 馮這樣問。 賀冰心咽了咽口水,猛搖頭。 胡煜從車上下來,回身歪著頭看他:“不用開很快,會很有趣,試試吧。” 賀冰心堅定地搖頭:“我要回酒店。” 從前胡煜從來不勉強賀冰心做任何事,今天卻意外地堅持:“為什么你從來不開車?” “我不會開。”賀冰心輕輕搖著頭,“我沒有駕照。” 胡煜知道他在說謊,他見過賀冰心的駕照,除了公交車,他都有駕駛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