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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伯這話是沒有問題,可這樣當著他們的面說出來,就像是罵人似的,怎么聽都像是在說他們上門打秋風,讓人聽著很不是個滋味,而且如今這光景,兩百兩銀子能做什么,一大家子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他若是真心想幫他們,也就不會這樣敷衍了。 廣安伯咳嗽了兩聲,有些不悅的道:“永昌伯這是做什么,我們怎么能要你的銀子,今日來拜訪,也是思女心切,特地來看看她,看見她好好的,我們也放心了,就不久坐了,告辭。” 裴錦妍一聽,眼淚頓時止不住的漫出眼眶,失聲喊著:“父親,母親……女兒不孝?!?/br> 永昌伯夫人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女兒,顫聲哭了起來,“歡娘,我的歡娘,是我們對不起你,沒能給你倚靠。” 母女兩個抱團痛哭,場面催人淚下,永昌伯聽著這些話,卻冷了臉。 “浩哥兒媳婦,你去送送你你爹娘吧,我還有事,就先失陪了。” 說完竟然直接甩袖而去。 裴錦妍心痛如絞,永昌伯夫人見永昌伯走了,就低聲問女兒:“姑爺呢?怎么沒和你一起出來?” 聽至親之人問起,裴錦妍悲從心來,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見到此情此景,廣安伯夫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心,疼的幾乎麻木,一臉悔不當初的摟著女兒,神情痛苦。 番外(十六) 廣安伯夫人還欲在說什么,一個穿著體面的媳婦子甩著手帕,撩簾子進了屋。 “喲,果然是裴家夫人啊,老爺說讓我來送送你,我說肯定都走了,沒曾想還在,那也好,讓我做了這差事好回去回話!” 裴錦妍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就要打那媳婦子,那媳婦子倒也身手靈活,閃身躲過了。 “別怪奴婢說話不中聽,二奶奶也忒不講道理,我不過是按照吩咐辦事兒,怎么您什么也不說,就要動手打人呢?” 裴錦妍氣的眼睛都直了,面色青一陣白一陣,“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在我面前奚落我爹娘,你給他們提鞋也不配,賤婢!” 永昌伯夫人也從未受過這樣的磋磨,卻也知道虎落平陽被犬欺,自己如今的身份,人見人欺,那媳婦子敢這樣和府里的二奶奶說話,可見眼里也是沒有什么二奶奶的。 女兒在婆家難處,她又豈能安心。 她破天荒的咽下這口氣,拉著裴錦妍的手道:“歡娘,時候也不早了,你大哥還有侄女們都在家里等著我們回去呢,你送我們出去吧。” 裴錦妍恨恨的瞪了那媳婦子一眼,攜了母親的手,忍著屈辱往外去了。 不是裴錦妍轉了性子,而是她如今的確是舉步維艱,進退維谷,在永昌伯府的日子很不好過。 公公對她也早有怨言,丈夫如今被那些小狐貍精迷得忘乎所以,早就恨不得把她換了,若非自己還生了個兒子,只怕這次娘家受難的事,就會成為婆家休棄她的借口。 她現在也學聰明了,一切先忍忍,她有兒子,娘家又有兄弟,二哥雖然不成樣子,長兄做了世子多年,并不是無能之輩,假以時日,一定能重振門楣。 想到長兄,裴錦妍眼神一亮。 到了門前影壁,她拉著母親到一邊說話。 廣安伯夫人也有話要同她說,不等她開口,就問道:“你是不是過的不好,你和娘說實話,是不是姑爺待你刻薄?” 一句話,正巧戳中了裴錦妍的心坎兒,她望著母親,不想她擔心,搖頭笑道:“母親,你不用擔心我,再不濟,我還有哥兒,這是他的嫡長子,他不敢對我怎樣,倒是你們,如今突然落難,只怕日子不好過,如今你們住哪兒?。俊?/br> 知道女兒報喜不報憂,廣安伯夫人心疼的握住她的手,知道問也無濟于事,只叮囑她:“沒了男人的寵愛,也不能丟了自己正室的地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是娘的小棉襖,你好好的,娘吃糠咽菜,也心安了。” 卻只口不提住在哪兒,裴錦妍心中生疑,再次追問,“娘,你別瞞著我?!?/br> 廣安伯夫人見遮掩不過去,這才看了一眼丈夫的方向,低頭嘆息:“京都居大不易,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今兒暫時就在城隍廟將就一下,反正這還沒有入冬呢,有的是時間去找住處,你也別擔心我們,好好保重身子,如今母親也幫不上你了,還……還拖累你?!?/br> 裴錦妍一聽“城隍廟”三個字,頭皮都炸了,“竟然如此艱難,母親竟然還想瞞著我,你這是想讓我不得安枕嗎?” 說著,竟然又要落淚了。 靈光一閃,裴錦妍眼珠骨碌碌轉了一圈,見沒有外人,這才對母親道:“這樣,你等會兒在外面等著我,我去拿點銀子給你,今兒晚上就暫且在客棧落腳吧,明日我去開庫房,把嫁妝拿些出來,也好解一時之急?!?/br> “不行!”廣安伯夫人下意識的搖頭,“這陪嫁都是上冊的,你這里動了,若是被人知道了,可不是讓人抓住了把柄?如今我也就放心你一點,你可別讓我擔心?!?/br> 裴錦妍心里打定了主意,不再多說此事,轉而問母親:“大嫂如今的肚子現在還沒有動靜?” “沒有?!睆V安伯夫人嘆了一口氣,“她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不想著怎么為元琪開枝散葉,倒凈想著攛掇你哥與我鬧,沒一天安生日子,如今落得如此,只望著她能安心過日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