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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魏琮曾經對他說:她也是我最心愛的人。 他以為那只是開玩笑,女兒的確是很漂亮,可他是岳丈,莫非他一個做女婿的還敢對他動手? 紀宏無端端的決定一股寒意從腳底上升,他沒由來的打了個寒顫。 紀容心底不由自主的一暖,轉身進了屋,她相信,魏琮派來的人,能護她周全,那外面就交給他們吧。 紀姝見紀容回來,而依舊沒有看見父親的影子,心底真實的浮上寒意。 “四…四jiejie?” 紀容坐了下來,笑盈盈的看著她:“紀姝,你說說你怎么這么恨我呢?” 紀姝沒有想到紀容會突然問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衛氏張嘴“哇哇哇”的說著什么,因為牙齒被打掉了,說起話來含含糊糊的,紀容沒有聽清楚。 為什么恨她?紀姝不知道確切的答案,反正她就是不喜歡她,討厭她穿的比她漂亮,住的地方比她大,嫁的比她好,日子過得比她好。 可紀容都做到了,她比自己更尊貴,體面,可越是如此,她心里就越是難受。 她小時候見過裴少儀像只哈巴狗似的跟在紀容身后,就覺得嫉妒得七竅生煙,后來她喜歡上裴少儀,還想嫁給他,卻發現他從來不把視線放在自己身上。 她攬鏡自照,鏡中人并不丑陋,那樣的姿色,偏偏在紀容面前有了云泥之別。 她恨,她恨她是嫡出,而自己是低人一等的庶出,她恨她能輕而易舉的得到她苦苦難求的東西,她恨她有人如此護著……紀容明明沒了娘,爹還不疼,而她生來就爹疼娘愛,為什么得到這一切的會是紀容而不是她? 這根本就不合理! 紀姝耷拉著腦袋,紀容的聲音平靜如水:“紀姝,你不把我當jiejie,我自然也不會把你當meimei,這句話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如果再讓我發現你背著我捅刀子,就不是這幾耳光的事情了。” 這件事,紀容到底也沒有失去什么,她只是小懲了衛氏母女一番,并沒有太過分。 朱氏聽說了這邊的事,唏噓道:“本就是尊貴的人,偏偏要去招惹,那豈能有好果子吃,早就知道那人不是好惹的,還這般討賤,不怪人家動怒?!?/br> 韓嬤嬤點頭,“這件事咱們是權當不知道就是。” 紀宏雖然拎不清,可在生死面前,他也不敢放肆,紀姝嚇傻了,衛氏的臉腫成了豬頭,秋水堂這邊紀容一走,丫鬟們都涌了上去。 回過神來的紀姝坐在床頭,臉上陰的能下雨了。 衛氏回了春平院,紀姝的樣子把龐mama嚇了一大跳,“七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她的臉都腫了,牙齒也松了,她看起來像沒事? 她咬牙切齒,狠狠的瞪了龐mama一眼,一言不發。I 轉完賬就到了三月十八,紀府張燈結彩,處處貼著大紅喜字,紅綢子,紅燈籠,看起來喜慶非常。 紀容擔心魏琮的傷,今日他可能不能來接親了,雖然有些失落,可她很快收斂心緒,平靜下來。 不是第一次嫁人了,可心情卻完全不一樣。 前世嫁人,紀容落了眼淚,想著要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多年的家,就覺得心情沉重。 今生,母親的提早離開,她看到了父親丑惡的嘴角,親人的冷漠,落井下石,出閣反而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只是她有些舍不得,從前的那些記憶,想到母親在的時候,春平院的熱鬧……銅鏡里的少女皓頸蝶骨,明眸皓齒,鳳冠霞帔,有出塵之姿。 如果母親在,今日為她梳頭的,應該是她吧。 紀容坐在妝臺旁,紀清媛的聲音傳了進來:“梳妝好了沒?” 全福娘子是給紀容及笄禮上簪釵的賀氏,她笑著應道:“就好了!” 紀清媛進了屋,見紀容正裝端容,笑得歡喜:“我們家的容姐兒真是配得上這身霞帔!” 是由衷的贊美。 賀氏捂了嘴笑:“那可不是,我做了這么多次全福夫人,還第一次見著這么漂亮的新娘子呢!” 紀容垂首,面如朝霞。 秋葵喜氣洋洋的從外面跑了進來:“小姐小姐!王爺來了!被三少爺和四少爺攔在門外,對對子呢!” 屋里人都笑了起來,紀容一愣,他怎么來了,病好了嗎,正想著,外面又響起一道聲音:“催妝詩來了!” 屋里人嬉鬧起來,搶著要去看催妝詩。 紀柔就走了過來,有些哽咽的握了紀容的手道:“四jiejie,從前的事,是meimei年紀太小不懂事,你如今出閣,這是我繡的一副百子千孫繡,就當給四姐做賀禮了,愿四姐同王爺琴瑟和鳴,早生貴子?!?/br> 不知道她說的有幾分是真心實意的,紀容只淡淡的點頭,讓紅暖收了。 “四小姐,該出閣了!” 賀氏笑著來牽紀容的手,一邊拿了個又紅又大的蘋果過來,放到紀容的手里。 紀容的視線被大紅蓋頭擋了,走路就有些小心翼翼的。 要先去前廳辭別父母,紀容的父親自然是紀宏,母親,則是周氏的牌位。 朱氏站在紀宏身邊,神色有些尷尬。 可她能有什么辦法,這是人家的女兒,她不過是個繼母。 出閣,按理是由兄弟背著出去的,可紀容沒有親兄弟,薛正陽主動提出背她出閣,紀容欣然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