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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琮在一邊的紅木直背交椅上坐下,拍了拍裙擺上微不可見的灰塵。 “御麟衛在我手上,二皇兄是不是疏忽了什么,你以為我真的就不知道你在我眼皮子下面做了什么小動作?” 篤定的口吻,氣定神閑的姿態,哪里像是一個染了疫癥的人。 魏禛渾身顫抖,指著魏琮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你…你沒有染上疫癥?不可能!” “二皇嫂和侄兒還在等著藥,二皇兄,永遠不要動我的逆鱗,否則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可能會做出什么事情,想想…還真是有些膽寒吶!” …… 魏禛到底是被攻破了心理防線,魏琮不會死,他就不可能把刺殺君父的事情搪塞過去,紀家四小姐死了,他就失去了能夠掣肘魏琮的最后條件。 他不敢賭,像魏琮說的一樣,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 魏琮是只身離開二王府的,這出空城計,唱的很圓滿。 什么控制二王府的人,傅國公府是百年世家,這么多年屹立不倒,若真是愚昧之輩,又怎么可能在朝中盤枝錯節,扎根發芽,形成二王爺的勢力。 魏琮不過是押對了大小,貫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他就是那個不要命的。 白笙領著人埋伏在二王府四周,倘若真的出了事,大家都別想討了好去。 魏琮見到白笙等人的時候,心弦一松,頓時一口血從喉嚨口往上一涌,他一把將藥方給了白笙,接著修長而挺拔的身影如大廈傾倒,再也支撐不住倒下了。 紀容醒來的時候,是三月初五。 她望著頭頂的秋香色帳子發了好一會兒呆,知道被沈mama發現,在她的驚呼聲中緩緩回神。 “小姐醒了,小姐她醒了!” 蔣玉堂疾步從外面走了進來,見人真的醒了,不禁笑道:“你這是去鬼門關游走了一趟啊!” 紀容不認識他是誰,但半夢半醒的那段日子,她能聽見他們說話,恍惚之后,她反應過來,這就是那個聲音很年輕的大夫。 “魏琮?”紀容剛醒來,身上還沒有什么力氣,用力的將屋里打量了一周,卻沒有看見魏琮的身影。 沈mama欲言又止,蔣玉堂就解釋道:“王爺照顧四小姐多日,體力不支,已經回府去了。” 紀容沉沉的閉了眼,“我餓了。” 聽了這話,沈mama幾乎喜極而泣,“好好好,灶上一只備著小米粥,我這就去盛一碗過來!” 蔣玉堂吩咐藥童:“藥繼續煎熬,等會兒院子里的人都喝一碗。” 紀容從來沒有想到重活一世,自己竟然會經歷前世從未經歷過的事,難道這就是她逆天改命,違背常理的代價? 她喝著粥,神色木然。 京都經此一遭,死了不少的老弱婦孺,疫癥在半月后差不多盡數消失。 這東西來的快去的也快,像是有一雙手在暗中cao縱似的,皇帝回過神,立刻下令查辦此事,“死了這么多百姓,朕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朝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大臣紛紛恪守成規,不敢逾矩半分,生怕被莫名牽連,而負責查辦此事的負責人之一,就是剛走馬上任的錦衣衛鎮撫司紀昌。 當然,這都是后話。 紀容吃了些東西又由著冬霜紅暖兩個扶著在屋里走了兩圈,太久沒有動彈,身上的rou都死板僵硬了,紀容走了一會兒就走不動了,喘著大氣坐了下來。 沈mama端著碗走了過來,“這是溫好了的銀耳紅棗粥,小姐喝一碗,補補氣血。” 紀容接了,乖乖的喝完了,把碗遞給沈mama,“這些日子,四姑姑那兒可有什么消息?” 沈mama聞言一愣,什么消息…她猜到紀容的意思,笑道:“京都這些日子疫癥爆發,想來四姑奶奶他們也不敢隨意出門,不過三表少爺來過一次,因著小姐病著,就讓他回去了。” 沈mama說的小心翼翼,紀容笑了笑,四姑姑沒來也好,畢竟二表嫂如今身懷六甲,若是出了點差錯,那她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可不知道為何,心里就是有些酸酸的,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第185章 及笄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大病一場,身體還要恢復一陣兒。 屋里的東西已經被全換了一遍。 宋氏命譚娘子過來瞧她,紀容捧著書,沒有理會她。 “四小姐如今精神不錯,就是太瘦了些,還要多補補才是。”譚娘子指了帶來的匣子,“這個是三太太特意從小庫房里找出來的,五十年的老參,切兩塊和著雞湯燉,是極好的。” 聽著她在這兒自導自演,紀容打了個哈欠,“嗯,那就留下吧,我有些困乏了,你給三太太說一聲,我這兒好的很,不必掛念。” 宋氏聽說紀容很是冷淡,嗤笑著道:“她有什么好說的,就是薛家,不是說待她視如己出嗎?如今不也是退避三舍,生怕被她染上個什么毛病,我們好歹還去看了她。” 語氣里很是不滿,譚娘子倒覺得紀容沒有不高興她們,感覺她是真的一點兒也不在意三太太去不去看她。 當然,這話她是不能說的。 宋氏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她如今病也好了,還有六七天就是她的及笄禮了,我還要忙清哥兒的事,這眼看著四月就要到了,黎州那邊也要來人了,事情還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