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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mama大驚,連聲喊著紀容,有伸手探她的額頭和后頸,她嚇的倏然抽回手,好燙! 她心中兵荒馬亂,卻很快平靜下來。 她立刻叫了紅暖,冬霜秋葵幾個,先涼水浸濕帕子敷在紀容的額頭上。 紅暖急的紅了眼圈:“怎么會燒成這樣,下午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沈mama什么也沒有說,一雙手緊緊的交叉握著,腦海里飛快的盤算著。 外面早已經(jīng)落鎖了,即便能出去,這個時辰去哪兒找大夫,還有兩個時辰就天亮了,現(xiàn)在應該先把紀容的熱降下來,否則就是叫了大夫來,人也燒糊涂了。 沈mama當機立斷,吩咐紅暖去取酒來,和水兌了敷在紀容的額頭上,然后讓秋葵換水,冬霜去取了庫房里備著預防風邪入體的藥熬煮,等會兒讓紀容喝些。 等到天亮的時候,紀容的熱退了一點,可還是渾身guntang,完全超出了正常的范疇。 沈mama立刻讓人去請了回春堂的大夫過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回春堂的郎中來了。 見是個有些年輕的后生,沈mama有些不放心,又見他把脈半晌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這人像個江湖騙子,冷著臉讓人重新去請個郎中來。 那人卻不悅的站了起來,“紀四小姐的病癥很有些稀罕,不似染了風寒,也不像是旁的病癥,倒有些像是疫癥。” 沈mama當即黑了臉,“明明是你學術不到家,卻在這兒渾說,我看你就是沒安好心!” 沈mama的心情可以理解,畢竟瘟疫這樣的東西,那可是非同小可的,在她們的心里,得了疫癥,那就和被點了砍頭令沒有什么兩樣,十個人里面,能有一個人活下來那都是祖墳冒青煙了。 那年輕的后生頓時冷了臉,“鄙人祖上世代行醫(yī),從未被人如此輕瞧,既然如此,就請另聘高人吧!” 說著就要收拾東西走人,卻被紅暖一把攔住:“不行,小姐還沒有醒來,新郎中也還沒有來,你不能走!” 等到回春堂的老郎中顫顫巍巍的趕來,紀容已經(jīng)開始說胡話了。 秋葵貼在她的身邊聽,卻也沒有聽出紀容在說什么。 姜還是老的辣,老郎中望聞切一番之后。又問了沈mama一些話,等到理順了之后,頓時滿頭大汗。 “少東家,等等!” 他很是客氣的喊了一聲剛才來給紀容診脈的那個十八九歲的后生。 不過,他就是回春堂的少東家蔣玉堂,蔣家世代行醫(yī),祖上也曾出過幾位御醫(yī),在醫(yī)藥界占有不可估摸的地位。 ‘少東家確診了?” 蔣玉堂淡淡的點頭,老郎中頓時腿一軟,面如驚紙,嘴唇顫抖,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瘟疫,怎么會有瘟疫!” 沈mama神色大變,“胡說什么,你們是不是……” 她的話沒有說完呢,老郎中以已經(jīng)暈死過去,眾人面露驚色,不禁有些動搖,難道真是瘟疫? 蔣玉堂面不改色的拿出針包,抽出幾根比繡花針細長些的銀針,在老郎中的頭上扎了幾下,那老郎中悶聲咳了幾聲,“哎喲”著咕嚕咕嚕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蔣玉堂淡淡的收回了針,吩咐自己的藥童把藥箱背上,目不斜視的邁步往外去。 沈mama這下是真的慌了,看樣子……四小姐真的可能得了疫癥?她只覺得心口一痛,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冬霜連忙喊了蔣玉堂:“蔣大夫,還請留步!” 蔣玉堂到底還是留了下來。 他冷著一張臉,吩咐著沈mama等一干人熬制藥水,把沒有接觸過紀容的人都隔離出去,然后教紅暖做了幾個紗布面巾,“這東西是要染人的。” 棠華苑里,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有人是為了自己,有人是真心的擔心紀容。 不過一個時辰,蔣家有個小廝急急忙忙的跑來,氣喘吁吁的道:“七少爺,老爺找您呢!” 蔣玉堂什么也沒有說,做了個走開的手勢,一腳把人踹了出去。 “回去給老頭子說,立刻派人查看京都有沒有疫癥,立刻囤藥!” 小廝隔得遠,卻也把話聽得一清二楚,看見院子里的人都圍著面巾,不由得心神一震,疫癥?這兒出了疫癥? 紀容渾渾噩噩的躺在床上,感覺自己渾身輕飄飄的,像是走在云端上,她看見了母親。 母親穿著西番蓮紋的桃紅色褙子,笑瞇瞇的坐在從前回春堂碧紗櫥旁邊的羅漢榻上,朝著她招手:“容姐兒,快來母親這兒!” 紀容頓時眼眶一濕,哽咽著朝母親跑過去,卻忽然間一陣頭重腳輕,感覺自己像是把云踩了個窟窿,整個人都順著那個窟窿往下掉。 她驚慌失措的想要抓住什么,卻都是枉然,“娘親!娘親……” 她無助的喊著,沒有人回應她。 再睜眼,忽然看見了魏琮,他眉宇間是還帶著幾分稚氣,聲音冷漠中夾雜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小姑娘沒事不要學人爬樹。” 他穿著那身灰色的杭綢直裰,她的角度看過去,就只見他高挺的鼻根,濃的如墨空的眸子,劍眉高聳,小小年紀已是器宇軒昂,貴氣逼人。 魏琮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 一向七情六欲不上臉的魏琮,破天荒的當著暗衛(wèi)的面摔碎了御賜的硯臺,“為什么這會兒才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