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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惜,里面的繁華,沒有一分是屬于你的,你想要,就撲進去,這冬日涼寒,只怕掉進去掙扎不了幾下,人就凍僵了,不如你試試?” 紀柔隔了幾息才猛的回過神,頓時倒吸兩口寒氣。 “王爺……同柔兒說笑吧?”紀柔的舌頭都捋不直了,聲音有些打結。 魏琮忽然對著紀柔朗然一笑,手上的力氣更大了些,“覬覦別人的東西,可以,但你不該動你四jiejie的心思,這次你若是沒死,別忘了去給你四jiejie謝恩。” 下一秒,紀柔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可一切都無濟于事了。 河中“噗通”一聲,水面綻開一朵巨大的水花,接著就有聲音此起彼伏:“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魏琮挑眉,抽出帕子擦了擦手,仿佛剛才只是不小心摸到了什么臟東西。 可沒走幾步,他就看見了站在橋頭的紀容,她好像一直在這兒,還……看到了剛才的所有。 他頓時石化在原地,紀容卻笑了起來,那笑容陌生的讓他心中窒息。 “丫頭。” 他正要說什么,紀容卻已經先一步開口了。 “沒想到十四王爺也是個風流浪子,喜歡玩這樣與眾不同的把戲,莫非是擔心我家六姑娘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殺人滅口?” 她嗤笑一聲,“倒真是個難得的正人君子!” 魏琮感覺自己一時間根本不知道怎么說了,接過躊躇半晌,才在紀容轉身的時候,憋出了一句話:“我是卑鄙,除了對你。” 他有千言萬語想說給她聽,他想說,他若不是卑鄙,又怎么在群狼環伺的皇宮長大,他若不是卑鄙,又怎么在傅貴妃的笑里藏刀中活下來,他若不是卑鄙,又怎么……娶得到她? 可一切都沒有說出口,紀容的身影淹沒在了人群中。 紀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什么,她想來是是非分明的人,對于很多事情都能比旁人更快的看清,可是在魏琮這兒,或許是因為自己要嫁給他,自己和他已經綁在了一起,所以才會有當局者迷,不識廬山真面目? 她此時腦子亂哄哄的,魏琮伸手抓住紀柔的手腕,笑的如三月春風般溫柔的樣子,讓她看不清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他伸手拽著紀柔落水的時候,她驀的生出一種恐懼。 不錯,她想起了前世,前世自己也是死在了男人的手上,她為之生兒育女的那個男人手上! 心口劇烈的起伏,馬車在人群里緩慢的行駛,紀容仿佛大夢初醒,不得不直面一切的可能。 她清醒的意識到,魏琮給她的溫柔,也可能是再次毀掉一切的夢魘。 第167章 喜鵲登枝 紀柔被人救了起來,已經被凍得人事不省,又嗆了幾口冷水,送回紀府的時候,人是從后門被抬進去的。 “正月初一,搞出這種晦氣事兒,這府里是該整頓整頓了。” 宋氏沒有追究紀柔是怎么跑出去的,直接讓人拿了檀芳問話。 檀芳哪里敢說啊,事情怎么會弄成這個樣子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只要從她嘴里說出了不該說的話,她就完蛋了。 宋氏也不著急,出了這種事,肯定不是一日兩日釀成的。 她就吩咐譚娘子:“你親自審她,關到柴房里,什么時候肯說,什么時候不用受罪。” 所謂的不用受罪……檀芳身抖如篩糠,被兩個粗使婆子押到了柴房。 “等她肯說了,就灌藥吧,也算給她留個體面,若是三天還不肯說,拉到院子里打死,讓府里都看看。” 這新春佳節就打打殺殺,譚娘子面露猶豫,“太太,新春佳節的,死了人……” 宋氏鐵了心,“家宅不寧,就是這些禍事精擾的,助長歪風邪氣,幫著這些不省心的小人為虎作倀,我若是還不狠狠心把府里整頓整頓,這紀家遲早要敗了!” 譚娘子心驚,知道事情沒有轉圜的余地了,這才應聲退下。 紀容夜里踢被子著了涼,正月初三早上就開始發熱,好不容易把熱退了,又咳嗽起來了。 沈mama見咳得厲害,提議去宮里請御醫,被紀容拒絕了,“就讓回春堂的老郎中來看看就是,咳嗽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沈mama“噯”了一聲,差人去請了郎中回來。 郎中只說是肺疾,屋里燃不得香了,每日用雪水并著川貝枇杷粉煎服,早晚一劑,有所裨益。 沈mama就擔心春雪化了,連日從外面買了兩個大肚壇子,領著人去花園里的梅林,亭子,假山石上采雪水純在地窖里。 眼看著正月初八就要到了,紀容的咳嗽緩了些,人卻蔫蔫的沒有精神,就連最愛吃的零嘴兒也不大動了,每日就靜坐在燒著的熱炕上,捧著書看。 沈mama有些擔心,卻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想著等去了薛府,有紀清媛開導開導也就好了,這才暫時放下心來。 冬霜知道紀容的心事,卻又不敢往外說,每每想給紀容說說話,就被紀容那別的事支開了。 秋葵提著初一和紅暖一起買的兔子燈,讓冬霜看,冬霜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她覺著沒趣兒,轉身去找紅暖了。 初八這日,陽光明媚,春風裊裊,是個好日子。 紀清媛起了個大早,今日兒子成親,長子雖然沒有能來京,長媳卻是早兩日就到了,正是應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紀清媛容光煥發,臉上的笑就沒有消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