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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忽然想到了什么,頓時茅塞頓開。 對呀!前世發生的事情,在今生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她又怎么確定幾年后的那場謀逆宮變一定會發生呢? 而且,她現在也不過十三歲,就算真的和魏琮定了親,那也要推遲到她及笄之后才能完禮,而在這兩年里,還會發生什么事,這是無法預知的,而她卻可以借著魏琮這把保護傘,暫且躲一躲。 難怪段先生說她沒有想明白,紀容心里對段禹山由衷的敬佩起來,她很想親自給段禹山行個禮,可現在的情況并不允許她這么做。 不過打定了主意,她心里就有了章程。 “段先生,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圣上入冬之后就受了風寒,到了夜里就咳得厲害。 大明殿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巍巍樓宇屹立在白茫茫的雪國之中,少年倔強的眼,挺拔的身姿,幾乎要掩入雪色中。 “十四爺,圣上說了,您若是喜歡跪,就跪著吧,不過這件事卻不能就這么完了,總要給大臣們,還有紀家一個交代。” 皇帝身邊的大內侍言崇傳了話,沉著嗓子對魏琮道:“王爺,圣上正在氣頭上,王爺就是跪著也無濟于事,仔細這大雪凍著了您,您呀還是回去吧。” 魏琮睫毛上都結了一層雪,唇瓣已經凍的發紫,目光卻依舊倔強的望著大明殿,目不斜視的說了句:“多謝。” 之后,就再沒有回音了。 言崇搖了搖頭,領著兩個小內侍順著剛才來的腳印回了大明殿。 魏琮心里比誰都明白,他跪在這兒,或許還能讓圣上有一絲惻隱之心,自己在明日的朝會才有一席之地說話。 想到那丫頭跪在雪地里被紀宏打得樣子,他身子一震,又有了力氣…他不能放棄。 五更天的時候,佇立高臺的大明殿殿門緩緩打開,皇帝一身明黃色龍袍扶腰而立。 一夜的雪,江山覆于素色蒼茫之下,一眼望不到邊。 十四子的身影顯得如此的渺小,在將明未明的天光下幾不可見。 “他跪了一夜?” 皇帝沉聲問言崇。 言崇睇了一眼長階下跪著的十四王爺,小心翼翼的答道:“是跪了一整夜。” 魏琮一下子就睜開了眼,他的臉凍傷了,嘴唇蒼白干裂,卻嘶聲竭力的喊了一聲:“君父!臣有罪。” 這一聲喊,嘴唇頓時裂開,紅的刺目的血順著往下流,在下顎滴落。 言崇有些不忍心,微微側目。 皇帝卻饒有興致,緩緩下了漢白玉長階,在十四子面前站定,“你有罪?” 魏琮紅著眼,“臣有罪。” “那你打算怎么彌補?” 天子之勢,在一瞬間壓了上來。 魏琮渾身僵硬,心底卻閃過一抹竊喜。 “臣愿意將功折罪,聘紀家四小姐為妻。” 第117章 謀事在人 “你愿意聘她為妻?” 皇帝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笑聲冷漠,看樣子自己還是低估了他啊! 魏琮卻不動聲色,一字一句的道:“是,臣愿意聘她為妻。” 風起,龍袍在他臉上拂過,君父轉身,只說了句:“你既有能耐,那就到了朝會上再說。” 魏琮有些恍然,心卻陡然悸動。 他現在必須先回去,收拾好,趕去朝會。 遠處傳來傅貴妃身邊內侍的聲音,“傅貴妃駕到!” 魏琮眸光里閃過一抹雪光,上前拜見:“貴妃娘娘。” 傅貴妃的聲音低沉,似乎在極力壓抑這自己的情緒:“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好好教導你,才讓你做出今日之事。” 華輦里傳出一聲幽幽的嘆氣聲:“本宮自去請罪,你去我那兒收拾一下吧。” 魏琮垂著眼瞼:“貴妃,是臣做錯了事,君父要懲罰臣,臣無怨言,但歷來后宮不得干政,這時候貴妃去前朝,只怕要累及二皇兄,臣倒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娘娘深思。” 傅貴妃一雙狹長的眸子頓時一掃往日溫柔的模樣,露出了不為人知的狠厲來。 魏琮去了出宮開府前居住的宮苑收拾一番后,去了勤政殿。 “皇上,臣已經無顏面立世,如今就自請離去。”紀沅捧著自己那頂烏紗帽,慢慢的放在了朝殿的大理石地板上。 朝堂上嘩然一片,他們都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心照不宣的,誰也不敢先出頭。 皇帝面色不辨,沉聲道:“讓十四王爺說幾句吧。” …… 紀容在十四王府里,趴著讓冬霜幫她上藥。 朝會還沒有散,聽說昨晚魏琮在雪地里跪了一整夜,她就覺得自己的膝蓋又疼了。 那天她就在漱玉齋跪了一會兒,結果膝蓋都凍得烏青烏青的,現在還在疼呢。 想想在冰冷的雪地里凍上一夜……紀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冬霜正在給她敷藥,一下子就戳在了傷口上,疼的紀容“嘶嘶”抽氣。 冬霜嚇了一跳,差點摔了手里的藥盒子,“四小姐,您沒事兒吧。” 紀容哭笑不得,她現在還真不太好,“沒……沒事。” 段禹山時時讓長風過來給她報信,紀容聽說朝會散了的時候,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去問問段先生,宮里現在是什么情況,我三伯父有沒有做什么。”秋葵應聲而去,結果還沒有出十四王府的大門,就撞上了回府的魏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