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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和紀家小輩兒們坐在一桌,紅暖給她布菜,只是吃著卻很不是個滋味兒。 紀姝坐在她下首,故意把碗碟碰得“鐺鐺”作響。 她忽然就有了胃口,讓紅暖幫她夾了一塊蘑菇盒子,吃完飯有讓廚房做了一碗藕羹過來,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下了筷子。 紀姝看著紀容吃的香噴噴的,更沒有胃口了,她站起身,冷著臉說了聲“我不舒服”就領著丫鬟走了,甚至沒有去屏風外面給長輩們說一聲。 紀柔的筷子頓了頓,看向紀容。 紀容朝著紀柔咧著嘴笑,紀柔忙收回了目光。 趁著大家還在吃,紀容起身往外去。 很快,她去而復返,重新坐下。 大人那桌在喝酒,這會兒也喝的差不多了,紀容就領著人過去。 她行了禮,笑著道:“知道伯父們喝酒,容兒自作主張,讓廚房做了解酒湯?!?/br> 宋氏笑吟吟的點頭,對紀鄒氏道:“老太太看看,容丫頭這機靈鬼?!?/br> 紀鄒氏心下冷笑,裝得這副乖巧懂事的模樣實際上肚子里彎彎繞繞多了去了。 “嗯,是挺好的,以后也要好好服侍你母親。” 紀容不動聲色,“三伯祖母說的是,太太是最和善不過的人,我和meimei們都不會給太太惹麻煩的。” 紀鄒氏蹙眉,“怎么還叫太太?” 座上人都安靜了下來,朱氏擺擺手笑道:“不拘泥則個,姝姐兒也是這般喊的,也無妨?!?/br> 這話說的就很有些聽頭了。 她主動跳出來幫紀容解圍,做著大度的樣子,又說出紀姝也是叫她太太,然后再度說她不介意,倒像是小媳婦受了委屈似的,而紀容還要記得這是她在幫自己說話。 這朱氏倒不是個簡單角色。 “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道理應該省得了?!奔o鄒氏說著,看向紀容。 紀容卻顧左右而言他:“多謝太太體諒,畢竟我母親才去了半年,做女兒的一時還難以忘懷。” 紀鄒氏幾乎暴起……這說的是什么話,像是自己在逼迫她似的!她是孝女,自己就是個逼良為女昌的惡祖母? 紀容無意和紀鄒氏有過多的交火,當下規(guī)矩的行了禮退了出去。 朱氏打著圓場,把話題岔開了:“三弟妹,我等會兒想要去見見二爺,不知道方不方便。” 宋氏點頭,“沒有什么不方便的,本來二哥應該住到齊輝堂,只是他習慣了衛(wèi)姨娘伺候著就沒有挪動了?!?/br> 紀姝去了春平院,衛(wèi)姨娘正在伺候紀宏喝玉米粥,她進去的時候,就聽見父親很不耐煩的聲音: “端走端走端走!這都是什么東西!” 紀姝走了進去,看見母親端著大紅釉浮紋碗走了出來。 “父親發(fā)脾氣了?” 衛(wèi)氏有些疲憊,點了點頭。 紀宏病了以后總是喜怒無常的,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臉色都透出蠟黃來,看著格外的憔悴。 紀姝不悅了,別過身就往屋里走。 紀宏正在吃力的挪著腿,整個人都在顫抖,盡管他已經(jīng)用盡全力,腿還是木木的沒有知覺。 “父親!” 紀姝走上去幫他,紀宏卻避開了她的手。 屋里門窗緊閉,香爐緩緩的吐著裊裊白煙。 濃郁的熏香讓紀姝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榮生!” 紀宏高聲喊著榮生,榮生兔子似的從外面跑進來。 “二爺,您吩咐!” “去,請郎中過來?!?/br> 榮生狗腿的跑了出去。 紀姝心下幾轉,忽然覺得酸溜溜的,她問紀宏:“父親,您這病急不得,前些日子您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急了?莫非是你想著新太太進府了,要去齊輝堂?!” 衛(wèi)氏聽著,直呼不妙。 果然,就聽見一道瓷器碎裂聲,紀宏暴跳如雷:“出去,給我跪在院子里,誰教你這么跟老子說話的?這就是你的教養(yǎng)!” 衛(wèi)氏連忙跑了進來,看見女兒石雕似的杵在那兒,紀宏暴躁的抓著炕桌上的茶杯往地上甩,樣子真真有些駭人。 “你又怎么惹你父親生氣了!”衛(wèi)氏一邊說著,一邊把紀姝往外拉,紀姝眼淚汪汪,撲倒在衛(wèi)氏懷里就委屈的哭了起來。 衛(wèi)氏心疼得揪了起來,佯裝惱怒的高聲道:“出去跪著,你爹爹什么時候消了氣,你再什么時候起來!” 第071章 貍貓換太子 衛(wèi)氏試探著往屋里瞧。 紀宏氣惱的搔著頭,眉頭緊鎖。 不一會兒,郎中過來了。 紀容心情頗好的回了自個兒的院子,紅暖有些不解:“小姐為何要去江云院后面的小花園啊?” 紀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一臉神秘的笑了笑。 做什么,自然是借三伯父貴手一用,送汪家上青天?。?/br> 她前世就練就了模擬別人字跡的功夫,這籌備了這么久,總算學著三伯父的字跡把上書寫了出來,今她給三伯父送過去的醒酒湯……自個兒體會叭。 想必明日三伯父在朝堂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他都不用給汪家解釋了吧。 紀容洗了臉,鉆進了自個兒溫暖的被窩,三月的夜里還是有些涼,比如說這挾著雨珠子往屋里灌的夜風。 今晚有人可是要孤枕難眠吧。 朱氏是真的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衛(wèi)氏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