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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了紀府,滿京城都知道,紀家二爺要續(xù)弦了。 “你這丫頭,如今又長高了,馬上就是你的生辰了,猜猜四姑姑給你帶了什么?” 紀容支肘托腮,“是茶餅?” 紀清媛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你這小饞鬼,少不了你吃的,再猜猜?” 紀容不干了,撲到紀清媛懷里耍賴,“我不猜了!” 紀清媛笑的肚子都疼了,捧著肚子嗔道:“你這丫頭,多大了,還像個孩子似的,當心你表哥們笑話你!” 姑侄兩個正說著,薛文杰過來了。 四姑父為人正直端方,才學了得,人品出眾,已經(jīng)三十五歲的人了,行動卻透著一陣書卷氣息,為人卻并不刻板拘泥,眉目間儒雅和藹,看起來很是平易近人。 “你們姑侄兩個說什么呢?我遠遠的就聽見你們在笑了?!?/br> 一邊說著,一邊在烏漆梅花直背交椅上坐下。 花廳槅扇大開,穿堂風柔柔拂過,枝頭鳥雀在枝頭翻飛起舞,清脆的嘹叫聲銜著春日花香伴風而過,落下一室的靜謐。 紀清媛笑著給紀容拍了拍衣裳上的褶皺,順手把她耳邊的碎發(fā)捋到耳后。 “這丫頭,整日都惦記著零嘴兒,要不咱們把那套玉水頭面換成吃食吧,咱們也好賺上一筆。” 薛文杰看著妻子眼底的靈動和狡黠,忍不住開懷大笑了起來。 紀容不禁羨慕,四姑姑和四姑父是真的伉儷情深,兩個人互相尊重,又互相愛慕,這是夫妻最美好的相處方式了。 聽說四姑姑給她準備了一套玉水的頭面,紀容不由驚訝。 玉水是很稀有的東西,要做成一套頭面,得花費巨大,最難的的是,找到同色的玉水,湊成一套。 她眼眶微潤,拉著四姑姑的手“嘻嘻”的笑。 紀清媛忽然讓丫鬟們都退出去,紀容心里一跳,看來這是要問她那件事了。 果然,薛文杰咳嗽了一聲,徐徐開口道:“容丫頭,這次多虧了你通風報信?!?/br> 他目光誠懇,“不過你在京都,如何知道這件事的?” 紀容不想把段禹山供出來,腦子飛快的轉(zhuǎn)動著。 “因為父親來問我借銀子?!?/br> 此話一出,紀清媛和薛文杰夫妻兩個都愣了愣。 紀容就把周家產(chǎn)業(yè)的事情又給四姑姑四姑父說了一遍。 紀清媛先是驚訝,隨即把紀容摟在了懷里。 “你做的沒錯,你父親雖然經(jīng)商有道,可耳根子太軟了,這些年幫著你三伯父做了不少……” 四姑父忽然咳嗽起來,打斷了紀清媛的話, 紀清媛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小輩兒面前說這些話有些不合時宜了,也就打住了話頭。 外面就有丫鬟道:“夫人,可以過去給三老夫人請安了?!?/br> 這是規(guī)矩。 紀清媛也就起身,說回來再找她說話,這才和薛文杰一起去了榮禧堂,然后又去春平院看了紀宏。 衛(wèi)姨娘雖然盡力的想要保持鎮(zhèn)定,可想到這是兩榜進士,就覺得手腳發(fā)軟,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 紀姝現(xiàn)在一邊,紀清媛不冷不熱的問了她幾句話,就去看紀宏的。 她有些不高興,心下暗道:紀容都能討得了這四姑姑的關心,為什么她就不行,她哪一樣比不上紀容了? 想了想,她跟著湊了上去。 端過丫鬟手上的茶,奉給紀清媛和薛文杰,甜甜的喊著:“四姑父四姑姑請用茶。” 紀清媛接茶的動作頓了頓,旋即又恢復了正常。 她還不至于和一個小姑娘置氣,只是接過以后淡淡的抿了一口胡放在了一旁,薛文杰哪里不知道妻子的心思啊,也學著她把茶放在了一邊。 紀姝的臉色變了變,有些委屈的看向一旁的母親衛(wèi)氏。 衛(wèi)氏也覺得紀清媛兩口子作為長輩有些不給面子,可奈于身份,她只能沉默著。 紀宏這幾日一直吃著藥,加上衛(wèi)姨娘不分白天黑夜的照料,已經(jīng)好了很多了,只是一時半會兒還是不能下床走動。 紀清媛雖然覺得自己這個二哥行事糊涂了些,可到底是打一個娘胎里出來的,還是有些心疼他。 “你說你好端端的和孩子置什么氣,容丫頭那孩子也是有口無心,你做父親的,就不能多擔待些?” 紀宏苦笑,“你是太寵著她了,她那天那樣子,就是她母親在世,只怕也要被氣死!” 他一時有些激動,牽扯到了筋脈,立刻就咳嗽了起來。 衛(wèi)氏嚇得臉色蒼白,捧了痰盂上去,紀宏低頭吐了兩口,這才好了些。 紀清媛不無擔憂道:“二哥,你如今這樣,三月初二能堅持去接親嗎?” 紀宏笑了起來,一張臉都苦巴巴的。 “我這樣子連床都下不了,還去接親呢!”他接過茶水喝了一口,“已經(jīng)和你三哥商量過的,到時候我就不去接親了,朱家若是知道我這個情況,想必也是能理解的,至于拜堂,就抓只大公雞!” 到了三月初二,紀容起了個大早,發(fā)現(xiàn)花園里的桃花開了,粉光瀲滟,比姑娘裝著星星的眼還要好看幾分。 “四小姐喜歡的話,不如折幾支放在屋里的花斛里?” 紀容笑嗔:“哪有喜歡什么就搬回去的道理?!?/br> 心有所念,她喉嚨滾動,輕輕的發(fā)出了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