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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艘貨船,無一生還。 這件事一時間讓紀家陷入了沉重。 紀宏氣的大罵,紀沅趕過來,紀宏正穿好衣服要出去,他要去碼頭看看其他的貨船。 一年之計在于春,每年紀家生意的重中之重就是南貨北賣,北貨南賣,這樣一來一去,差不多就是秋夏交際,慧元十九年的生意不景氣,今年只擠出了五艘船出貨,卻出了這樣的事! “二哥,這件事影響大不大?” 書房里,紀沅面色凝重的問紀宏。 紀宏腦袋還有些嗡嗡作響,聽紀沅問這話,他沉重的點了點頭,“這件事若是查出來是我們自己的事故,那損失就大了,毫不客氣的說,這兩年紀家的生意都周轉不開了,只怕……” 這沒有說完的話紀沅哪里聽不懂,他苦著臉,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紀宏很少看見自己這個在朝堂上一向雷厲風行,果敢睿智的三弟有過這樣的神色。 “可是你哪兒出了什么事,你怎么這幅神色?” 紀沅現在能不腦袋大嗎?他本來尋思著這幾日讓紀宏撥十萬兩銀子出來,這下別說十萬兩了,五萬兩都湊不出來。 可他偏偏又答應了幫著汪家善后,這下僵在了銀子上面,這接下來該怎么辦啊! 他腦子里靈光一閃,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紀宏。 紀宏大驚失色,“三弟糊涂啊,這樣的事情你也敢去攬?這搞不好要掉腦袋的!” 這需要他說嗎?自己身在朝堂,知道的事情紀宏或許還沒有聽說過呢,可他攬下這件事已經是定局了。 “二哥,你看能不能問問周家那邊,讓他們幫個忙,暫時挪五萬兩銀子出來,等到我們家事情過了,再慢慢還給他們。” 紀宏咬著牙,他不想再欠周家人情了,當初老太爺為他求娶周氏就是看中了周家在財力上能幫襯紀家,加上周氏沒有兄弟……說來說去就是貪圖人家銀子,結果害的他在周氏面前抬不起頭來,這還讓他伸手問周家要銀子…… 他自認為自己還是個男人,還要臉面的! 紀沅看出了他的猶豫,他的想法沒有紀宏那么多,在他看來,周家這樣的人家能夠和他們紀家扯上關系,得利的只有周家。 “二哥,這件事情也是無奈之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看看什么時候給周家那邊遞個信兒?” 紀宏還有些猶豫,五萬兩銀子,周家如今已經改朝換代了,那邊只怕沒有那么容易答應。 他眉頭緊鎖,心情莫名的煩躁起來。 忽然想到紀容前幾日給他說周家的人要在紀家暫住,想了想,他去了棠華苑。 他平時很忙,幾乎沒有時間來看長女,棠華苑這個地方,他已經有兩年多沒有踏足過了。 走進棠華苑,看見月亮門邊有個熟悉的身影在說話。 “院子里面的東西都要仔細檢查一遍,水缸里的水也要檢查一下,這天干物燥的,小心駛得萬年船。” 這聲音不是長女還能是誰呢?紀宏停下腳步,看著長女有條不紊的指使著丫鬟仆婦。 什么時候,長女竟然長成了能當大任的大姑娘了。 紀宏心里忽然升起一種歲月不饒人,時過境遷的感嘆。 長女素來聰慧過人,沒有讓他費過心。 他忽然想起她小時候,在二門處堵他,遠遠的朝他跑來,喊著:“爹爹!” “父親,你怎么過來了。” 紀宏的回憶被打斷,紀容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父女兩個一起去了棠華苑的小書房,這是紀容的書房。 書房頗有大家之風,讓人絲毫想不到這是一個十二歲小姑娘的書房。 紀宏看著鑲著琉璃的大窗扇,在窗邊的花梨木書桌前坐下。 桌子上陳列簡單大方,一方徽墨,一塊端硯,筆架上按照筆的粗細排列掛著,左手邊有個矩形的木盒子,放著裁好的描紅紙,桌上還放著幾本翻過的詩集。 如果是以前,紀宏過來,紀容或許還會受寵若驚,高興一場。 如今紀容沒有那么多的幻想了,父親過來,那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不想在這兒費功夫,索性直接問他:“父親,您這是有什么事啊?” 紀宏想到自己過來的原因,有些難以啟齒。 “如今周家誰在當家啊?” 紀容愕然,這樣的話問她一個小姑娘……這合適嗎? 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你不是一向不關心周家的事嗎?外祖母逝世的時候,你可是連尊容都不肯露一下,如今關心周家誰當家,要干什么! 她立刻就警覺起來,“父親,女兒也不知道。” 紀宏一聽,老臉就紅了起來。 “沒事沒事,我就是隨口問一下,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 等紀宏前腳一走,紀容后腳就讓人去調查了。 聽到段先知給她回話,說是紀家的船出了事,紀家今年春天的生意是完了的時候,她心里“咯噔”一聲。 再聽說三伯父剛找了父親,父親立刻就過來了,什么也不說,只問周家誰當家,看來這是要找周家借銀子啊! 紀容忽然感覺莫名的激動,不是因為紀家的船出了事,也不是因汪家的事情這下難辦了,而是她知道,這下紀家要來求她! 她怎么能不高興,紀家看不起周家,卻還要裝作清高的樣子,趾高氣揚的去求周家,他們想要銀子,那要看她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