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喬姨娘捏著手帕,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往前走了好幾步才吩咐道:“五小姐還在大娘子哪兒,快,去把她帶著,我們一起回去。” 淳兒想到五小姐竟然敢去告狀,差點害的姨娘名聲不保,心道只怕五小姐回去之后沒有好果子吃,轉身又回了春平院。 紀容見事情已經差不多了,轉身去看紀瓊,卻見她低著頭,捏著手絹兒嚶嚶低泣,真是楚楚可憐,見者揪心。 想了想,她伸手去拍了拍紀瓊的肩膀,低聲道:“你把你身上的傷給我母親看,她若是見了,就知道你姨娘待你不好,或許還可以讓你離開閑花院。” 紀瓊擦眼淚的手微微一頓,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之色,隨即又垂下了頭,一言不發,紀容等了一會兒,卻聽見她如泣如訴的道:“不了,我該回去了,多謝四jiejie了。” 紀容是半晌沒有回過神來,看著淳兒把紀瓊帶走了,有種吃力不討好的惱怒,又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第015章 遠赴鹽林 可是她又能如何,喬姨娘是紀瓊的母親,這是紀瓊的選擇,她已經做到了這個份兒上,剩下的也愛莫能助了。 金嬤嬤的二十板子不經打,還沒有打完,人就已經暈了過去。 院子里安靜了下來,周氏搖著一柄繡著西府海棠的團扇輕輕走了過來。 紀容還有些神不守舍,周氏就輕輕的摩挲著女兒的頭發:“容姐兒,你該明白,不是誰都會毫無芥蒂的接受別人的善意,你待別人好,別人不一定會領情,咱們只要問心無愧就好。” 一席話說的紀容若有所思,是啊,就像前世她和莊明浩,即使她一直保持著善意又如何,最后她還不是沒有什么好下場,裴錦妍也從沒有放過她。 紀宏在周氏這兒沒有討著好,回去之后就大發了一通脾氣,無非是說周氏小肚雞腸,又自視清高云云。 這些話傳到周氏的耳朵里,卻只是一笑了之,鄒氏卻是高興得多喝了一碗粥,好像只要二房不和睦,就能讓紀宏后悔當初沒有聽她的娶鄒玉珍似的。 而在周氏的心里,她和丈夫不和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這次鬧騰得厲害了些,并不打緊,依舊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回鹽林的事宜。 茹mama還是有些不放心,她總覺得周氏這樣做有些不妥,尋著個機會就對周氏道:“夫人,我知道你心里還有氣,可夫妻本是一體,您和二爺到底還有四小姐這么個命根子,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您看這兩日就要出發了,一去就是好幾個月,要不要請了二爺來咱們院子里用晚膳?” 周氏不置可否,茹mama卻是知道周氏的心意,讓人去請紀宏晚上來春平院用晚膳。 紀容這兩日則不知道在屋子里搗鼓著什么,周氏不想和紀宏單獨用晚膳,這才發現女兒已經快兩天沒在跟前轉悠了,忙讓人去棠華苑叫了紀容過來。 紀容坐在內室臨窗大炕上,一地揉皺了的紙團,前世的有些事她都快記不清了,可關于衛姨娘和母親后來的事情很重要,她必須盡快梳理出來,一旦她們從鹽林回來,很快就會面臨衛氏進府的事,時間已經不多了,前世母親的教訓告訴她,不能小看了衛氏。 當然……還有那個小羊羔般人畜無害的姚姨娘,一臉偽善的三伯母宋氏,即將生下她父親庶長子的喬姨娘…… 這看似風平浪靜,水波不興的紀家內宅可真是牛鬼蛇神,暗流涌動! 聽說茹mama過來請,紀容忙讓紅暖把滿地狼藉收拾干凈,自己迎了出去。 紅暖拿著掃帚,很想知道她家小主子剛才伏案疾書,一臉認真的在寫什么,卻看見一張張雪白的宣紙上鬼畫符似的畫著不忍直視的小人兒,她忍不住噗嗤一笑,暗道四小姐到底只是個小姑娘,就是表現得再離經叛道也還是改變不了她只有五歲的這個事實。 聽說父親要去春平院用晚飯,紀容眼珠兒一轉,立刻就不干了。 父親和母親不能總是這樣,別別扭扭的,把她夾在中間算是怎么一回事兒?且她也不想總是管父親的破攤子,母親也應該學會和父親獨處,她才不要過去。 “茹mama,你同母親說一聲,我多吃了兩塊茯苓糕還撐著呢,晚飯就不過去了,也好叫父親母親單獨說一會兒話。” 茹mama本想再說什么,聽到紀容后半句,眼中一亮,隨即打消了主意回了春平院。 茹mama回去的時候,紀宏已經過來了,正坐在吃飯的小偏廳里。。 “什么時候走?” “明兒一早。” “哦。” “你在府里自己保重。” “知道了。” 氣氛詭異,兩個人語氣冷漠,面色僵硬,像是例行公事一樣的說著話。 周氏聽見茹mama的聲音,頓時像是看見救星似的騰地站了起來,卻沒有看見紀容的身影,頓時有些不悅,“容姐兒呢,明兒就要啟程了,也不來同她父親辭行?” 茹mama哪里不明白周氏的心思,揚著笑意回稟了紀容的話,周氏默然,隨即又讓人廚房做了消食健胃的山楂湯送過去,剛才那一茬兒算是揭過去了。 紀宏過來也就是表個態度,坐了一會兒也就起身走了,周氏也沒有留,兩個人還算客氣的走到門口,紀宏剛走,鄒氏就讓人送了一些東西過來。 卓mama笑吟吟的道:“老夫人聽說親家老爺身子不適,就讓人去庫房里取了兩根五十年的老參,也就圖個千里送鴻毛的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