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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 紀容心疼,鼻尖酸澀的喊著周氏。 周氏如被電擊,倏然睜眼,不知道為何女兒突然過來了。 “你怎么過來了,不是說去你大jiejie那兒了嗎,給伯祖母請安沒有?” 周氏聲音低沉的問道。 紀容只是要搖頭,一頭滾到周氏的懷里,周氏想伸手抱她,可身上乏力,竟無能為力,她這才驚覺,女兒已經五歲了,不是襁褓里的孩子里,她再也不能隨手就把她抱起來了,心頭有些苦澀,她喊著茹mama,“茹mama,快把小姐帶出去,別過了病氣。” 紀容不干,緊緊抱著周氏不松手。 “四小姐。” “四jiejie。” 兩道有些相似又截然不同的聲音響起。 紀容微微怔愣,朝外望去,猩猩紅八團花百福地毯前站著兩個長相有些肖似的人,這正是派丫鬟給她報信的姚姨娘和五meimei紀柔。 姚姨娘穿著一身素凈的半舊青花小襖,下面穿著一身鴉青色馬面裙,頭上挽著圓髻,只插了一根扁頭鏤空的銀簪。 紀柔如今四歲,穿著一身豆綠色襖裙,同她一樣,在頭上挽著兩個圓圓的小鬏,帶著兩個小巧的珍珠發夾。 “柔姐兒也來了,過來。” 周氏目光溫柔的喊著紀柔,紀柔怯生生的回望了姚姨娘一眼,姚姨娘就輕聲笑了起來,整個人頓時鮮活起來,“快去大娘子那兒,那是你的母親。” 聽到“那是你的母親”,紀容只覺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不免抬頭多看了姚姨娘一眼。 這樣一個柔和乖順的人,前世怎么會做出那種讓女兒去勾搭有婦之夫的事來。 感受到紀容的目光,姚氏就蹲下身,平視著紀容,嘴角含笑,“四小姐怎么了?” 紀容回過神來,不動聲色的退后了些許,抿著唇淡笑,“沒什么,就是想多謝姚姨娘,你若是不遣人同我說母親病了,我定還沒心沒肺的自顧自玩去了。” 屋子里陡然間安靜下來,周氏正摸著紀柔腦袋的手不由一頓,神色晦暗的看向姚姨娘。 姚姨娘掩在袖子里的手緊了緊,面上閃過一抹不自在,卻是故作平靜的道:“夫人最是疼愛四小姐,四小姐也心系夫人,母女連心,奴婢也是擔心四小姐知道了會擔心,這才讓丫鬟過來說一聲,既可以寬了小姐的心,也不叫夫人擔心。” 紀柔年紀小,察覺的大人們臉上的神色不對勁,嘴一癟,眼淚就出來了。 第009章 鄒氏發怒 屋子里詭異的氣氛被紀柔的哭聲打破,周氏倍感疲憊,根本不愿意去想姚姨娘說的話是真是假,紀容看出母親的心思,也不急,母親不是蠢笨的,等過了這茬兒,自然會漸漸明白的,她之所以這么說,就是希望母親能對姚姨娘有所防備。 紀府,與春平院截然不同的是榮禧堂歡天喜地的熱鬧。 “高嫁女低娶媳,安姐兒這樣剔透懂事的孩子,往后有大福呢!” 紀安還沒有走進屋,就聽見屋子里傳出來的笑語聲。 “那可不是,安丫頭是老祖宗的親孫女,哪兒能差了去,也難怪老祖宗把安丫頭疼得眼珠兒似的!” “你這潑皮猢猻,如今是嫁了人,膽子大了,連我這把老骨頭也敢打趣了!” 鄒氏哈哈大笑著,聲音里透著暢快。 “可別,母親如今還如同二八年華似的,倘若您都是老骨頭了,那女兒們又是什么?” 屋子里又是一陣歡騰的笑聲,紀安知道,是她兩個姑姑回來了。 進了屋,屋里暖融融的,鄒氏今日穿著件絳紫色雙繡梅花的錦緞外裳,她本就不過四十多歲,還帶著幾分寶刀未老的風韻,今日梳了高髻,看著人就年輕了十歲似的,坐在屋子中間的羅漢座上,面上溢滿笑意。 “大小姐過來了。” 卓mama說著,親自把紀安迎了進去。 屋子里有短暫的安靜,隨即再次響起笑語聲。 紀安就輕駕熟的給鄒氏,四姑姑紀清媛和六姑姑紀淑媛請安行禮。 紀淑媛就拉著紀安的手好一通打量,笑得花枝亂顫,她如今也才嬌俏二十,未出閣的時候,家里就只有這個侄女同她年齡相近又最親近,當下就笑道:“哎喲,如今已是大閨女了,都要嫁人了,瞧瞧我們呀,都是殘花敗葉嘍!” 鄒氏異于平常的歡喜,罵道:“你知她怕羞,還這樣鬧她,當心往后她都不認你這親姑姑了!” 一旁的卓mama也湊趣道:“六姑奶奶和大小姐雖說是姑侄,卻是比親姐妹還親呢。” 這話說的鄒氏心里舒坦,她就只有一兒一女,紀安是她的親孫女,紀淑媛是她的親女兒,都是她的心尖rou眼珠子,兩個人感情好,她自然是喜聞樂見,而一旁剛才還笑著的紀清媛就神色黯然,笑容微僵。 紀清媛與紀家大爺紀修,二爺紀宏,還有五爺紀昌是一母同胞的,都是已故紀家正房老夫人的兒女,也就是嫡出的,紀淑媛則與紀家三爺是親兄妹,都是鄒氏所出。 明明應該坐在這兒榮享天倫之樂的是她的母親徐氏,如今卻成了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姨娘在這兒耀武揚威的,她一個嫡出的姑娘,竟然還要在鄒氏面前賣笑似的逗她歡心! 鄒氏身邊的丫鬟就機靈的端了小杌子放在鄒氏身邊,紀安坐了,自有另一番契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