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頁
章哲顏受江邵指使,故意在片場里讓自己負(fù)傷,將責(zé)任推到駱子瑜身上來炒熱度,害得駱子瑜拜拜挨了幾萬條問候家人的評論,這事情哪兒就那么容易過去。 軒明城看著突然間鋒芒畢露的何朗,心說果真脾氣再好的人,被碰到了逆鱗的時候都會展露出獠牙來。 他伸出一只手:“那么,合作愉快。” 何朗收斂了銳利如尖刃的目光,又變成了那個儀態(tài)翩翩,溫和內(nèi)斂的經(jīng)紀(jì)人,伸出手和軒明城握了握,微笑:“合作愉快。” “對了。”軒明城突然開口,對何朗道,“何老爺子的風(fēng)濕,近來可好些了?” 何朗一愣,有些意外地看著軒明城,隨即又微微挑起了嘴角,緩緩地點點頭:“家父身體還算硬朗,風(fēng)濕是老毛病了,也急不得。多謝軒總掛念了。” “那勞煩何先生回去之后,替我這位晚輩給何老先生拜個早年。”軒明城鄭重其事地說道。 何朗點點頭:“我一定將軒總的關(guān)心代為轉(zhuǎn)達(dá)給家父。” “不過,我希望軒總能幫我將此事隱瞞下來。” 何朗并未說隱瞞誰,可軒明城卻實實在在地聽懂了,他一挑眉:“我明白,何先生放心。” 兩人目光相對,彼此之間均是心知肚明,卻又默契地不點破。雙方淡定地將視線錯開,轉(zhuǎn)頭,看著不遠(yuǎn)處蹲在地上一起擼貓的身影,只不過眼里,都只有一個人。 何朗沒料到軒明城居然會說這番話,但他卻也并不是十分地意外,畢竟軒明城在生意場上是那么敏銳的一個人,能猜到自己的身份也不奇怪。 他也有些感慨,軒明城一向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糊涂了呢?看他和藥忘憂的相處模式,估計就差一層還沒戳破的紙了吧。 軒明城則是覺得分外有趣,何云海家的太子爺么,難怪何朗那么有自信能護(hù)著駱子瑜在娛樂圈里橫行無忌了。 要說這何云海,也真是人如其名,他年輕的時候在商圈里可謂是攪弄風(fēng)云,勢如山海,即使是現(xiàn)在年事已高,但手腕依舊不減當(dāng)年。軒明城雖然自戀,可不自大,天興在娛樂圈里和帝鯨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沒錯,可跟何氏相比,多多少少還差上一點時間的沉淀。 不過要是早生個二十年,自己倒也并不懼他。 軒明城嘴角一掀,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身邊垂手而立的何朗。 不過就不知道,他這份真心究竟能換回駱子瑜的幾分情意…… …… 另一處,駱子瑜蹲在藥忘憂身邊,盯著咔吱咔吱吃貓糧的小煤球,伸手給它順毛,腦袋里靜靜地思索著,想要解開心口堵著的亂麻,看一看里頭那份情,究竟屬于誰。 藥忘憂看他似乎有些走神,便問了句:“最近胃疼好些了么?” 說完,他就見駱子瑜抬起頭看著自己,目光交接,駱子瑜的眼神直勾勾的,好似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半晌,面前的少年突然揚起了嘴角,笑的如冬日清晨的暖陽,一雙眼睛里亮晶晶的。 “好多了,這段時間胃里暖烘烘的,晚上也睡得很香。”駱子瑜答了一句,微微地垂下了腦袋,道,“哥,我有個事情想和你道歉。” 藥忘憂有些不解,不過還是道:“你說說?” “我過去的幾個月里,似乎把你當(dāng)成了另外一個人,你對我的照顧,讓我想到了他對我的好。”駱子瑜說著,緩緩轉(zhuǎn)過頭去,就見不遠(yuǎn)處的那正盯著自己自己這邊的方向,眼里的柔情,是外人怎么也看不到的。 藥忘憂靜靜地聽駱子瑜說著。 “我一直以為,我喜歡的人是你。你照顧我,對我好,噓寒問暖。我吃藥不聽話,你也會批評我,但是都是為了我快點把病治好。”駱子瑜一邊說,一邊心口絞著疼。 他剛剛和藥忘憂對視的時候,見到了一雙充滿著關(guān)切的眼睛,那一瞬間,他承認(rèn)自己動心了。可靜下來后,駱子瑜才發(fā)現(xiàn),自己愛的,是藏在藥忘憂視線之后的一雙眼睛——屬于何朗的眼睛。 那雙眼跟藥忘憂的眼睛類似,充滿了對自己的關(guān)愛,可實際上卻又不一樣。 藥忘憂看自己,像是在照顧自己家里生病的小弟,等自己病好了后,他還有自己的日子要過。 而何朗的眼睛里,卻至始至終都只有自己。 自己對藥忘憂的追求,實際上,是在想念當(dāng)年的何朗。 當(dāng)年何朗突然的消失,讓他覺得自己是被人撿走又拋棄的小狗,而落下的病根也成了何朗回來后他發(fā)·泄的借口。 但其實這些年來,駱子瑜早就消氣了,他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何朗對他的每一分好,每一分照顧,他都記得無比清楚。所以駱子瑜對自己向何朗發(fā)火這件事兒,其實是有愧疚在里頭的。 但自此之后,何朗對他的照顧,讓他心里的歉意越來越濃,可駱子瑜又不知道怎么去道歉,怎么去向他的朗哥表達(dá)。 他一直在耍小性子,就是想何朗哪天忍不住了罵他一頓,或者像以往那般佯怒著拍一下自己的腦袋,訓(xùn)斥自己又不聽話。 可駱子瑜等到的,永遠(yuǎn)是何朗一步又一步的后退,一次又一次的無限包容。 他只好笨拙地,將自己的心收進(jìn)了屋子里。 “但是我發(fā)現(xiàn)……”駱子瑜緩緩地轉(zhuǎn)回頭,笑著看跳到自己腿上的一只小三花貓,“我只是認(rèn)錯了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