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對,我差點忘了你有這個習慣了……”徐嘉樹朝他無奈一笑,捧著花進了病房,病床邊的柜子上是自帶花瓶的,他把包裝小心翼翼地拆開,插進花瓶里。 “阿嚏!”豐一鳴揉了揉鼻子,皺著眉看他,“什么花不好買,為什么你偏偏要買梔子花?” 嬌氣的豐大少爺鼻子有些敏感,聞不得比較弄的香味,而且這還是在空調房里,氣味一下子就散開了。豐一鳴不但鼻子覺得有點堵,還像是被噎到了似的,連著咳嗽了好幾下。 徐嘉樹被他這么一問,沉默片刻,對豐一鳴解釋道:“……覺得合適就買了,這種花夏天開得多,而且顏色清淡,花店里的人說適合用來看望病人。” 豐一鳴擺擺手:“算了算了,我出去透透氣。”順便清洗掉鼻子里殘留的香味。 直到豐一鳴離開,徐嘉樹的喉結微微動了下,他低下頭,小聲地對床上的人說:“其實……我記得你喜歡這種花。” 年峪:“……” “我知道你喜歡夏天,喜歡陽光,喜歡清新的東西,可是在你清醒的時候,我從來沒有關注過這些,我也以為自己不會記得。”徐嘉樹直接坐在了他的床邊,注意不去壓到年峪的手腳,目光深邃地看著年峪,“但是連我都沒想到,我居然會記得,而且你說過的每一句話,好像都還在耳邊回蕩。” “那你怕是耳鳴了。”年峪面無表情地在半空中對他說,“我現在說話你都聽不見,沒說過的話反而在你耳邊回蕩,五官科就在樓下,我建議你順便去掛個號。” 徐嘉樹并不知道他每說一句話,床上這人的靈魂的就在翻一個白眼,他還保持著那副疑似深情的模樣,對他說:“對不起……我知道你一直想公開我們的戀情,但我始終不同意,我騙所有人說你只是一鳴的替身,差點連我自己都相信了。” 年峪:“……” 怎么又來一個道歉的! 年峪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一場,覺醒了什么不得了的能力,凡是見過他的人都會主動向他道歉并懺悔自己的過錯。 然而這樣的猜想太玄幻了,年峪很快就把這念頭給扔到一邊,繼續看徐嘉樹的“深情告白”。 徐嘉樹長長地嘆了口氣,接著說:“可是現在我后悔了,我發現你跟一鳴很不一樣,我這幾天一閉上眼睛,腦子里就會浮現你的身影,你看起來是那么的鮮活……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早已經習慣了身邊有你的日子,你是誰都代替不了的存在。” 咦,這臺詞不太對勁吧? 年峪繞到徐嘉樹的面前,認認真真地打量著他,想從徐嘉樹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來:“你不是到處跟別人說,你只把我當成弟弟,而且早就分手了嗎?再說了,現在才知道后悔,早干嘛去了!” 而且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床上的“年峪”要是能醒過來,也已經不再是徐嘉樹的前男友“年峪”了。 巧合的是,徐嘉樹接下來的話解開了年峪的疑惑,他喃喃地說:“其實社交媒體上的那些言論都是公關團隊發的,不過后來我也沒有刪掉,覺得就這么放著也不錯。對你來說,這段感情很不公平,而我也沒有用心投入,讓它就這么過去吧,等你醒來,我會重新追求你,讓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年峪斜著眼睛看他,并不太相信,徐嘉樹在他眼里基本上就等同于渣男,“你的白月光不要啦?” 徐嘉樹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他沉默了半晌,眼底浮現出堅定,像是對年峪,又像是對自己說:“一鳴畢竟是我的一個執念,可是你我也沒辦法放棄,等我理清了自己的心意,我會好好地向你表達,絕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敷衍你。” “還是別了。”年峪夸張地撫了撫靈魂的胸口,做出一副怕怕的表情,“你們這些愛來愛去的游戲我也玩不起,咱們小老百姓的,只要能活著就謝天謝地了。” 年峪重新躺進身體里,即便原主已經不在了,仍然對這具空殼勸誡道:“你看,談一場戀愛,把自己的魂兒都談進去了,值得嗎?談戀愛本身沒有錯,錯的是你沒選好對象。” 年峪還是個活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挺豐富的,如果有人能看見他的靈魂狀態,一定能看見他此時臉上那語重心長的表情,而病床上的身體,似乎在這一瞬間也受到了一定的感染,眉毛十分輕微的動了一下。 然而徐嘉樹還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沒有注意到病床上的異樣。 這時豐一鳴也從外面回來了,對徐嘉樹說:“探病時間快到了,今天就先這樣吧,我們改天再來看小峪。” 豐一鳴似乎不太想讓徐嘉樹在病房里多待,語氣里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催促意味。 徐嘉樹又看了年峪一眼,很快點了點頭,站起身拿過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我們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去。” 豐一鳴:“嗯。” 兩人并肩走到停車場,徐嘉樹正發動車子時,迎面一輛低調奢華的林肯車朝他們緩緩開來,最后擦肩而過。 車牌號挺特別:111AA。 徐嘉樹皺了皺眉,和豐一鳴對視一眼:“這輛車我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見過?” 豐一鳴沒去留意車牌號,倒是在兩車擦肩而過時看見了坐在車后座上的人,當時車窗半開,他看得很清楚:“是秦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