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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闌很清楚他說的“吃點苦”是什么,手臂回攬了下,沒出聲。 為了保證鏡頭下的最好效果,梁宵這半個月的戲幾乎不能從威亞上下來,難得在地上跑的,還有不少策馬在林中穿梭的戲份。 梁宵胸口的淤青現在還沒徹底消下去,就是吊威亞時碰上了風向變化,鋼絲拉得太長,險些一頭撞實在樹上。 如果不是他反應快,只怕現在還要躺在醫院。 梁宵這些年拍過不少馬戲,但普遍危險度不高,有難度的也能靠著實打實鍛煉出來的騎術應付過去。但林中策馬,不止考驗演員的水準,也和環境有著不少的關聯。 “兩年前。”霍闌握了握他的肩胛,“摔得是這?” “怎么連這個都知道了……” 梁宵失笑,特意活動了幾下給他看:“早好全了。” 霍闌沒應聲,將掌心貼在他肩胛處暖著,慢慢揉了揉。 梁宵身上還隱隱發酸,舒服得呼了口氣,把臉貼在他臂彎,輕輕蹭了下:“不想讓你看。” 霍闌攏著他,低聲:“我不會打擾你。” “如果你不能專心。”霍闌輕攥了下拳,“我去別的地方住――” “倒不是。”梁宵笑笑,“你不在,我才靜不下心。” 梁宵閉了下眼睛,扯扯嘴角:“就是……” 梁宵不習慣說這種話,不大好意思,埋進他臂彎輕咳一聲:“你一在,我就委屈了。” 兩年前梁宵還是替身,也是林中策馬的戲。馬那天的狀態不好,不知怎么忽然失控,在樹林里剎不住地狂奔,撞翻了好幾個負責安全防護的武行。 梁宵的身體素質不足以同驚馬較力,被帶著一頭撞在樹上,結結實實撞碎了左肩膀,人也昏了半天。 當武行的一向免不了這種事,加上劇組水平參差不齊,梁宵身上幾乎沒幾個地方沒受過傷。 這次兩個人徹底坦誠相見,梁宵身上的舊傷也被霍闌格外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雖然得益于omega天賦異稟,留疤的地方不多,依然沒能順利糊弄過他們霍總過于強悍的情報網絡。 梁宵原本早習慣了摸爬滾打的日子,自己這一路走過來都一點沒覺得有什么。被霍闌珍而重之地圈著,小心翼翼一點點吻那些傷過的地方,忽然就從心肺角落翻扯出了這些年掖著藏好的不爭氣。 梁宵想想自己遇到霍闌以后掉眼淚的頻率,忽然有點擔心:“會不會我本質其實是個哭包……” 霍闌親了親他的眼睛,低聲:“不是。” 梁宵憂心忡忡:“不是嗎?” 霍闌靜默了下,搖頭:“我也下雪。” 梁宵:“……” 他們霍總在半年前,還絕不可能這么坦然地把這句話說得這樣沉穩冷靜。 梁宵被他的沉穩冷靜感染了,清了下嗓子,以此類推:“我……我眼睛下雨。” 霍闌點點頭。 梁宵繃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樂了出來 。 梁宵原本還想調侃他為了自己什么瞎話都編的出,抬頭迎上霍闌格外認真的眸色,心里猝不及防一燙。 ……或許就是因為秉性實在太過端肅,霍闌大概自己都不知道,這種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時候有多招人心軟。 梁宵心里軟得不行,耳廓紅了紅:“……霍闌。” 他的聲音放得輕,霍闌摸摸他的頭發,跟著低頭。 梁宵探身看了看機艙后面,確認了其他人都在睡覺,拽了拽霍闌的袖子,小聲:“親一下?” 霍闌呼吸微滯,闔了下眸,搖搖頭:“你很累了。” “還沒累到底呢。”梁宵好了傷疤忘了疼,徹底不記得了迎風搖晃的是誰,輕嘆口氣,“我最近睡眠都不好。” 霍闌微怔,眉峰跟著蹙起來。 “必須累透了才能睡覺。” 梁宵悠悠嘆息:“真的,不信你問段哥,還有靳導……” 兩人偎在一塊兒,被他呼出的氣流掃過皮膚,霍闌肩背隱約繃了繃,輕抵上他的額頭:“一下。” 梁宵得寸進尺,高高興興:“一點五唔――” 霍闌吻住他,手臂回攬,把人嚴嚴實實封進了懷里。 第二天,梁宵準時回了劇組。 “真沒問題了?” 靳導被制片主任訓出了記性,盯著他,不放心地上下打量:“不行就再休息休息。” 梁宵笑笑:“沒問題了。” 靳振波執導多年,從來不知道對omega演員采用高強度拍攝能把人硬生生逼出發情期,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不用強撐。” 劇組這幾天都忙得如火如荼,靳導抬了下手,示意:“不少配角群像戲份呢,你不來也有戲拍。” 監制從邊上路過,笑吟吟補充:“您不來靳導也有人罵……” 主要吸引靳導火力的目標不在,雨露均沾,從演員到工作人員,這些天誰表現不好都是一頓劈頭蓋臉的嚴厲批評。 幾個年輕演員已經被逼出了應激反應,打了個激靈應聲站直,警惕地四處看看,貼墻飛快跑了。 梁宵幾天沒回來,被劇組嶄新的生態面貌震撼得心服口服:“來。” 他的戲份原則上已經剩得不多,但結局的幾場戲的確急不來,必須一場一場磨出最好的效果,保證收尾收得足夠漂亮。 有霍總配合,臺詞早背得爛熟于心。梁宵沒用多準備,上了妝走過幾遍戲,分組導演就點了頭,朝場邊發出了就位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