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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宵心神徹底放松下來,一天一夜沒闔眼的倦怠跟著冒頭,舒舒服服枕著霍闌的肩:“我歇一會兒……你去把手處理一下。” 霍闌點點頭,輕聲:“好。” “放心,我等你回來再睡。”梁宵笑笑,“去吧,我就在這兒,不亂跑。” 霍闌吻了下他的額頭,把一個剛捏好的小雪人遞給他。 梁宵:“……” 看這個熟練程度,兩個人異地這段時間,他們霍總只怕也沒少玩自己的信息素。 梁宵忽然有些擔心起了第一個帶壞清冷干凈的霍闌的反而是自己,不自覺地有點心虛,匆忙扯著毛巾擦了擦手,捧著接過來:“不,不用這么客氣……” 霍闌輕輕抬了下唇角,仔細扶著他靠穩,轉回身半蹲下來。 梁宵被他過于正式的姿勢引得怔了下:“怎么了?” 霍闌握著他的手,漆黑瞳底靜水流深,有光芒一晃而過,閉上眼睛。 他一向沉靜端肅,忽然這樣毫無防備地闔起眼,周身氣勢溫柔放松,和著朦朧水汽,近于某種長途跋涉后落定的安寧。 梁宵從交疊的掌腹察覺到霍闌微快的脈搏,愣了半晌,鼻子忽然一酸,低頭笑了笑。 “以后……想要親一下,不用這么復雜。” 梁宵生怕熱氣把小雪人吁化了,小心翼翼捧得遠了些,抱住微抬著頭闔眼安安靜靜等人親的霍總:“想親就能親。” 梁宵認認真真地親了他一遍,嘴唇貼在霍闌被水汽沁著的眉睫間,蹭了蹭:“不用拿小雪人換。” 霍闌耳廓微紅,倏地睜開眼睛,繃著肩背側過視線。 和梁宵一緊張就話多截然不同,霍闌越緊張,就越沉默端肅舉止周正,恨不得一句話也不說。 梁宵早在江南就摸準了他的脾氣,沒忍住笑了,不繼續難為霍闌,轉回去趴在浴缸邊沿擺弄那個小雪人。 霍闌握了握他的手,臉紅心跳起身,快步出了浴室。 梁宵兩地折騰,這些天又沒少趕戲,身心俱疲,早撐到了極限。 他信誓旦旦說著不睡,霍闌簡單包扎過掌心傷口,匆匆趕回,人已經迷糊在了浴缸邊上。 小雪人墊著毛巾,化了一小半,遠遠放在了水池旁。 霍闌放輕動作,攬著他靠穩:“梁宵。” 梁宵對他的氣息腳步都早沒了防備,眼睫跟著顫了顫,費力掀開條小縫,確認了是霍闌,就往他懷里偎進去。 “抱你出去。”霍闌輕聲,“吃點東西再睡。” 梁宵四肢百骸沒一點力氣,覺不出餓,不很情愿:“不想吃……” 霍闌親了親他的額頭:“我陪你。” 梁宵困得心神恍惚,隱約想起霍闌被過往夢魘死死折騰了一整天,只怕也吃不進去什么東西,胸口跟著疼了疼,盡力打起精神:“好。” 梁宵想了想,從惦記的事里揪出一項最緊要的,探著胳膊去撈那個雪人。 霍闌把他穩穩抱起來,用浴巾整個裹住:“我再給你做。” 梁宵不舍得:“下一個就不是這個了。” 霍闌抬眸,幫梁宵擦干凈額發淋漓下來的水色。 他的動作格外輕緩,梁宵身上有不少這些天拍戲磕磕碰碰出來的傷,不準他問,霍闌也大致都能說得出來由。 霍闌盡力避開了那些淤青傷痕,讓梁宵靠在自己肩上,細細替他擦著頭發。 梁宵很詩意,嘆息:“雪人也有雪人的歸宿。” 霍闌:“……” 霍闌拗不過他,一手抱著梁先生,一手俯身端起那個化成小冰錐的雪人,送進了宿命的冰箱。 看見他出去包扎傷口,管家幾乎喜極而泣,當即應了聲火急火燎催著送飯,甚至還一度想進來給梁先生送一面錦旗。 霍闌不覺得梁宵會對錦旗感興趣,對門口過于聲勢浩大的陣勢也有些不適。轉念想起這些人大概也是怕自己傷了梁先生,沒再多做追究,攔下了叫人裁錦旗的管家,自己端著飯菜回了房間。 梁宵身體畢竟還沒好全,這些天又都沒能好好休養,體力消耗太甚,未必能支撐得住接下來的幾天。 梁宵打著哈欠,沒察覺出什么不對,坐在霍闌腿上揮斥方遒點菜:“糖醋排骨。” 霍闌拿了筷子,給他夾過來了兩塊醬汁掛得最勻的,放在米飯上。 梁宵指點江山:“生炒菜心。” 霍闌挑了些脆嫩的菜心,給他撥到碗里。 梁宵氣吞山河:“烏雞湯、蜜汁叉燒、牛肋排。” 他胃口向來不很大,霍闌有些擔心他吃多了積食,稍一猶豫,依次挑了最好的替他分在碗里,挪過來。 梁宵仔細考察了半天,很滿意,連筷子一并接過來,推到他面前:“必須都吃完。” 霍闌怔了下,抬眸看他。 梁宵順利得逞,很得意。高高興興接了另一碗飯,和著菜一塊兒扒了好幾口,伸手給自己夠了瓶酸奶。 …… 身心體力的消耗確實嚴峻,梁宵不覺得餓,邊逗霍闌邊吃飯,不知不覺也吃了不少。 他困得厲害,最后幾口邊吃邊打瞌睡,被霍闌握著拿過碗筷收好,抱回浴室簡單洗漱過,抱回了床上。 梁宵其實不很適應被這么抱來抱去,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就著霍闌的手抿了兩口水:“其實不用,我沒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