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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闌沒料到他會亂動,抱穩他坐下,輕聲:“休息一下,別動……” 梁宵低頭,看了看手心沾上的血。 他頸間那把鑰匙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摘下來了,霍闌始終握在掌心,牢牢攥著。 Alpha的身體足夠強韌,依然被匙齒毫不留情地硌破皮rou,不知道攥了多久,已經浸了整個掌心的血色。 梁宵手有點抖,不讓霍闌替自己擋著眼睛,喉嚨發緊:“我是逗你的,我――” 梁宵說不下去,用力閉了閉眼睛,忍不住狠狠訓自己。 有什么可怕疼的? 再疼又疼不過信息素爆發……又不只熬過一次了,怎么就矯情了?! 梁宵后悔得不行,心肺刺痛后知后覺泛上來,掙著要去拿紗布替他處理,被霍闌抬臂攔回來。 梁宵第一次真跟他生氣:“胡鬧!” 梁宵胸口起伏,火氣頂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我怕不怕疼你還不知道!你自己的身體就能這么亂來?就沒人心疼是不是?!” 他的聲音絲毫沒壓著,門外的人聽得緊張,剛要敲門詢問,被他毫不留情兇回去了:“不準進來!” 門外磕碰著響了幾聲,重歸寂靜。 梁宵擔驚受怕了這么多天,昨晚一宿懸著心沒能睡著,今天盡力穩住了趕回來,好不容易把人一點點抱著哄著領出來,一點都沒想到會在這一步出岔子。 梁宵氣得打哆嗦:“沒人心疼是不是?啊?!” 霍闌輕悸了下,側過頭避開視線。 梁宵覺得必須狠狠訓一頓才能給他長記性,一點不心軟,把人不由分說拽回來。 濕熱水色砸在手背上,梁宵疾言厲色兇他:“哭也沒用,不準哭!” 霍闌抬臂,把他擁進懷里,輕輕吻上他淌下來的眼淚。 梁宵銅鈴似的瞪了半天霍闌,皺緊眉,照自己臉上抹了一把:“……” 梁宵:“……” “別哭。”霍闌嗓子也跟著啞了,低聲,“我知錯了。” 梁宵徹底沒臉了,用力吸鼻子,強詞奪理:“我沒哭。” 霍闌說什么都應,一點點把梁宵藏進懷里,掌心一遍遍細細碾過脊背,順撫著輕聲點頭:“嗯。” 梁宵哽聲兇他:“有沒有人心疼?” 霍闌輕聲:“有。” 梁宵吸著鼻子訓他:“誰?!” 霍闌靜了靜,閉了下眼睛:“……梁先生。” 梁宵眼淚啪嗒啪嗒地掉,怎么都憋不回去,被自己氣死了,晃悠悠蹦下來就要去浴室。 他的體力早徹底告罄,踩著棉花晃了兩步,被霍闌追上來,牢牢抱回臂間。 梁宵原本以為這件事不用靠生氣、靠著好好解釋互相療傷就能一點點滲透解決,這會兒卻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了。 梁宵身上發著抖,這些天積攢壓制著的壓力和牽掛忽然轟轟烈烈討伐上來,混著無數的不甘、怨憤和意難平,再壓制不住,全無章法傾瀉而出:“憑什么……” 霍闌周身冰冷,胸口澀得發緊。 他不敢說話,也不敢再多做動作,小心護著梁宵靠穩。 梁宵徹底繃不住了:“他們憑什么這么欺負你?!” 霍闌怔了怔,抬頭看著梁宵。 “你做錯什么了?憑什么不喜歡你?憑什么扔下你一個人就不管了,憑什么不好好對你?” 梁宵嗓子啞得幾乎出血:“你本來不用這樣的,本來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能掐著我按在門上親的……” 如果不是一直沒被親人真放在心上牽掛過,霍闌也不會養成現在的脾氣。 不會永遠逼著自己做不想做的事,不會再難受也不肯告訴他,不會疼到極限了就只想著躲起來。 不會為了不傷到他,就毫不自惜地折磨自己。 梁宵反復告訴過自己無數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可每次一想到少年時的霍闌,都依然壓不住的意難平。 霍闌沒想到他氣的是這個,身體漸漸回暖,試探伸手,慢慢攬住梁宵。 梁宵心疼得直不起腰,扯過紗布,把他那條胳膊抱進懷里,紅著眼睛一圈一圈地纏。 他力氣不夠,手又發著抖,纏了幾次都纏不緊。 梁宵惱羞成怒,低頭準備上牙一塊兒咬,被霍闌輕輕圈住肩背。 梁宵脾氣發完了,這會兒已經攢不起來火,又不想這么容易就被哄好,被他抱著坐回腿上,依然冷著神色繼續和紗布較勁。 霍闌垂眸,靜靜看著梁宵的動作。 他心神也恍惚,燈光安靜,記憶深處江南的小騙子悄悄冒出來。 紅著眼尾吸著鼻子,恨鐵不成鋼地一邊嘮嘮叨叨訓他,一邊給他小心處理被那些紈绔針對捉弄出來的傷。 霍闌闔上眼,把梁宵擁進懷里,無聲抱緊。 梁宵早氣完了,被他體溫一烙,心也跟著軟了:“行了,不生氣了……別動。” 梁宵低頭,隔著紗布親了下他那個傷口:“還沒包扎好,等一下――” 霍闌掌心被他的氣息燙得輕顫,稍一遲疑,還是攏著梁宵的手輕輕挪開,一點點解開了那幾圈紗布。 “干什么?” 梁宵皺眉:“還不長記性?先止了血去處理,我這兒沒什么事……” 梁宵:“……” 梁宵揉了下眼睛,低頭仔細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