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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演員點頭:“有道理。” 中年演員:“現在有款游戲,叫《吃雞》, 講的就是這個。” 老演員虛心學習:“記住了……” …… 梁宵有些恍惚,慢慢嚼著那塊雞rou,咽了下去。 梁宵顫巍巍摸了摸自己,被燙了個激靈。 或許是管家又給霍總了灌輸了什么奇怪的想法。 梁宵不放心, 擔憂抬頭, 張嘴想問一句。 剛張嘴,就被穩穩當當放進來了塊晾到不燙的土豆。 梁宵:“……” 梁宵閉上嘴, 細細嚼著土豆吃了, 物我兩忘冷靜下來,理清思路。 霍闌西裝革履, 一貫的利落整潔, 但袖口沾了片格外細小的核桃屑,不靠近了仔細看根本發覺不到。 核桃的出現,說明霍總不明原因地再次進入了易感期。 易感期的霍闌,會對自己的邏輯鏈非常堅定且固執。 梁宵含著浸透了湯汁的綿軟土豆嚼了三十下, 沒忍住, 偷偷伸手,幫他們霍總把袖口的核桃屑拍掉了。 梁宵上下牙緩慢磕碰著, 看了看神色鄭重的霍闌,終于謹慎得出了個結論。 ……他們易感期的霍總可能沒意識到,并不是每個人的嘴張開,都必須往里面放點什么東西填上。 一個人張開他的嘴,其實還可能是為了說話。 現在看見的人還不多,中年演員和老演員正在緩慢地自我催眠,梁宵決心替他們霍總留些星冠總裁的威懾,飛快開口:“霍總――” 霍闌握著他的手,把筷子交到他手里。 梁宵握住,咽回剩下的話:“……?” 霍闌眉峰微蹙:“在外面。” 他和梁先生已經是一家人,比從前親近,自然可以做一些以前絕不能做的事。 但也要有分寸。 他雖然了解梁宵,劇組的人卻還未必熟悉。 這種事做多了,在外人看來,難免顯得梁宵有些嬌氣,連飯也不肯自己好好吃。 霍闌怕他不高興,低聲勸他:“先自己吃。” 梁宵:“……” 霍闌抬眸,盡力克服障礙,低聲:“回家……再一起。” 梁宵握著筷子的手一抖,深吸口氣,哆嗦著按住心臟。 ……他現在就想蒙住經紀人的眼睛,原地起立繞劇組跑三圈,然后直接跑步回家了。 梁宵謹慎衡量了一陣武力值,覺得自己可能蒙不住經紀人的眼睛,有點遺憾,嘆了口氣,在第一步推翻了計劃。 梁宵低頭,又扯了張濕巾仔細擦了擦手,小心打開飯盒。 這種鋼鐵飯盒分隔出來的空間很單一,除了米飯,就只有一道格外家常的雞rou燉土豆。 精選散養小土雞腿rou,燉優質高產綠色無公害土豆。 梁宵盡力改了個符合他們霍總身份的菜名,舉著筷子猶豫半天,又有點不舍得吃了:“霍總,我能不能帶回去?” 霍闌沒想到他吃飯真這么費勁,皺了皺眉,低聲確認:“必須要――” 梁宵眼前一黑:“不用喂。” 霍闌被他截住話頭,垂眸不說話了。 梁宵橫橫心,仔細挑了半天,想挑一塊長得不那么好看的土豆吃,居然沒能成功:“為什么……這些土豆都長得一樣?” 管家剛好過來,聞言一陣心累,嘆了口氣:“因為霍總是拿――” 霍闌神色微沉,掃了他一眼。 管家閉嘴,把“因為霍總是拿尺子一塊一塊量著切的”咽了回去。 管家沒說完,梁宵卻聽出來了重點,怔忡一陣,視線落在霍闌身上。 霍闌在人前時顯得淡漠,五官都冷得不近人情,肩背軒拔板正,被高定西裝收束得線條凌厲。 梁宵費盡心思,也沒能想出來……軒拔凌厲的霍總挽著襯衫袖子,在廚房做一道家常菜的樣子。 霍闌顯然并不想讓他想,格外嚴厲地看了管家一眼,讓人閉上嘴:“好好吃飯。” 梁宵輕聲:“霍總。” 霍闌肩背無聲繃了下。 管家嘆了口氣,置生死于度外:“本來兩天前就能來的,把廚房重新修繕到能用的程度,多花了些時間。” 梁宵看著他們霍總腦袋頂上的小冰碴,沒忍住,悄悄拿手背蹭掉了:“別墅不是有四個廚房……” 管家改口:“在四個廚房里挑選出一個毀損程度不太嚴重的,修繕到能繼續使用的程度。” 霍闌:“……” 梁宵:“……” 保鏢隊長現在還留在別墅監工修房子,霍宅保鏢廚師保姆群正群策群力,等著他遠程參與討論。 管家很忙,給他們霍總鞠了個躬,頂著霜花走了。 霍闌難得遇到并不擅長的領域,不想叫梁宵知道這個,難以自控的煩躁涌上來,沒忍住皺緊眉。 梁宵端著飯盒,往他身邊挪了挪:“霍總。” 霍闌靜了一陣:“我不是。” 梁宵怔了下:“不是什么?” ……不是有意弄壞的廚房。 兩人將來要一起住,會住在梁先生買的房子里。 霍闌不愿給梁宵留下個自己沒事炸廚房的印象,偏偏無從解釋,靜默半晌沉聲:“沒事了。” 單就做菜來說,霍闌學得其實并不慢。 畢竟廚師已經寫了整整六頁論文,從食材的尺寸、形狀,到調料的克數,水的多少,烹飪的時長,都精確地描述到了小數點后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