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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宵不大清楚怎么回事,還是蹭蹭他額頭,答應了一聲:“嗯。” 梁宵想了想,覺得自己也該說點什么:“我也陪――” “陪著你。”霍闌低聲,“別再走了。” 梁宵怕嚇著霍闌,一宿都沒敢走。 不光沒敢走,甚至連動都沒動,抱著他們霍總一下一下地拍,一直拍到了自己撐不住,才囫圇睡了過去。 霍闌察覺到他手臂垂落,把人往懷里護了護,睜開眼睛。 梁宵今天一天實在折騰得不輕,力竭睡熟,身上又不舒服,睡著了眉間也還微皺著。 燒退下來了,額間就沁了層薄薄的冷汗,半蜷著,臉色淡白。 平時清亮的眼睛闔上,倦意終于不加掩飾地泄出來。 霍闌低下頭,格外小心、一點點地親著他的眉心,停下來,輕輕摩挲著。 梁宵舒服了點,低低呼了口氣,又往他懷里蹭了蹭。 霍闌圈著他,輕拍著他的背,叫梁宵身上也逐漸放松。 這些天發生的事太多,又趕上發情期,梁宵那幾天被信息素沖得昏昏沉沉,都始終惦記著抱在懷里念書的事。 時間過得太久,梁宵自己大概都已經想不明白……為什么唯獨對這個會這么執著了。 這些年,霍闌刻意不去回想,卻依然時時能記起當時的情形。 是在瀕臨期末沖刺的周末傍晚,他在復習,對弱點科目查漏補缺。 雖然母親只當他是分家子弟,但畢竟也是從小看到大的,對他依然很溫柔,偶爾也會彎下腰來,笑著詢問他的功課進度。 他有心在期末拿到個好些的成績,回去給母親看。 小梁宵也在復習備考,只是實在看不進去課本,在沙發上滾過來滾回去,一定要扯著他聊天。 小梁宵問他,家里人在一起都是什么樣。 他那時并沒多想,自己也不甚了解,只簡單答了幾句,就又給小梁宵布置了新的作業。 霍闌還記得很清楚。 他對小梁宵說,家人能時常待在一起,可以四處旅行,秋天看極光,冬天滑雪,夏天去黃金海岸。 冬末春初人容易困乏,懶倦時不愿意到處走,也可以一整天都待在家里。 什么都不做,只抱著念書聽。 梁宵比剛睡下時舒服了些,在他胸口蹭了蹭,翻了個身,格外熟練地在夢里抱住了他的胳膊。 霍闌由他抱著,把人護進懷里,闔上眼。 …… 梁宵聽懂了他的話,并沒有回絕,他們現在已經是家人了。 他是梁先生的家,梁先生是他的人。 他們會在一起度過很漫長的時光。 這些事,他們都能一件件去做。 梁宵在家里聽了三天劇本,到了最后的進組時限,終于收拾東西,匆匆上了去片場的飛機。 “原本是想調私人飛機的。” 管家幫忙送人,給經紀人解釋:“怕太張揚,讓劇組其他人看見,反而對梁先生影響不好。” 段明嚇了一跳:“不用不用。” 段明隱約從梁宵嘴里逼出來這兩人捅了層窗戶紙,對這次別墅里出來的陣勢倒是有準備,只是還有些事不太理解:“霍總怎么沒來?” 管家:“……” 管家咳了一聲,硬著頭皮:“霍總怕梁先生舍不得走。” 段明:“啊?” 管家抬頭,看著終于重新開工、高高興興拉著助理忙碌的梁先生,嘆了口氣。 霍總沒有親自現身,是因為擔心梁先生看到他就挪不動步,歸心似箭,不拍戲了一定要回別墅。 梁先生顯然不是歸心似箭。 梁先生的心已經綁在箭上飛走了。 管家有些心疼他們霍總,含糊過去:“沒什么,霍總忙。” 當總裁的日理萬機,段明理解,點點頭:“那讓霍總也保重身體。” 管家道了謝,禮尚往來:“梁先生也――” 管家愣住,環顧一圈:“梁先生呢?” 段明已經有陣子沒拿大喇叭找過藝人了,聞言詫異抬頭,看著神色同樣茫然的助理。 …… 梁宵輕喘著,眼急腿快,截住了即將再次混進人流的霍闌。 這段他熟。 常用劇情,即將異地的時候一方不舍得送,藏在人群里,偷偷看著另一方上飛機遠走高飛。 就是他們霍總反偵察能力實在太強,每次再一抬頭就看不見了。 梁宵打地鼠似的追了四五次,終于順利把人砸中:“霍總。” 霍闌被他拽住手臂,頓了下,停住腳步。 他西裝軒拔,加了件挺括的風衣,看不出穿著梁宵送的那套睡衣時放松的架勢,整個人倒更近于平時在公司的冷淡凌厲。 霍闌不想凍著梁宵,往后稍退了半步。 “這幾天封閉建組。”梁宵不明白他在干什么,把人往回拉了拉,低聲跟霍闌說日程,“主要是配角試鏡,還有劇本圍讀會,不讓人隨便出入。” 霍闌這些天抱著他念劇本,大致了解了劇組流程,點點頭。 “差不多一周就能開機。”梁宵循循善誘,“燒完香就讓亂跑了。” 霍闌抬眸看著他,怔了怔,點了下頭。 梁宵看著他,有點犯愁。 梁宵自覺已經把臉當成身外之物了,但還是本能覺得,這種私密的話在大庭廣眾下說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