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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闌沒出聲。 梁宵捏了下眼藥水,橫橫心,準備趁霍總看不見飛快給自己擠一臉,哭喊著就要回屋睡覺,背后忽然一勒。 梁宵沒拿住眼藥水,倉促回攬住霍闌肩背。 霍闌抱緊他,大步出門,回了臥室。 將梁宵在床上小心放下,霍闌又看了一遍,臥室里并沒有第二個梁先生,才終于徹底放心。 不是幻覺。 霍闌清楚自己情緒激切,怕嚇著他,替梁宵掩好被角,自己去緩了緩。 梁宵側過頭,看著對著窗口靜默的霍闌,忍不住撐起來。 霍闌想開窗,又不愿梁宵著涼,闔眼低頭,抵上被夜風沁著的冰涼窗戶。 梁宵掀開被下床,過去抱住他。 霍闌微滯:“……怎么了?” 梁宵其實不太想在窗戶邊上做這件事。 倒不是擔心被偷拍,別墅深處的防衛很嚴密,方圓幾公里也再沒有其他等高建筑群,并不具備偷拍的必要條件。 但這次……他準備做的事,自己也沒什么底氣。 萬一嚇到霍總,現在的站位實在太合適霍闌單手撈起他從窗戶扔出去。 梁宵今天出門透氣,特意看過,書房外面是荷花池,臥室外面是一片矮松。 凌霜傲雪,郁郁蔥蔥。 葉子全是針。 梁宵有點憂慮,拽了兩次,實在沒能把霍闌從窗邊拽開:“去床上說?” 霍闌本能地不準自己放松,闔目搖搖頭:“你說。” “你說。”霍闌看著他,“我聽著。” 梁宵迎上他的目光,心一點點軟下來。 梁宵不管了,拽著他袖子一路往上,握住他的手:“霍闌。” 霍闌呼吸倏地一滯。 “和你一起……”梁宵有私心,模糊偷換了個概念,“我很舒服。” 梁宵握著他的手掌,聲音輕緩認真:“所以我想……你也舒服一點。” 不用時時刻刻緊繃著, 不用自己罰自己,不用傷人傷己地獨自禁錮在某個地方。 不用不相信。 “所以送了你睡衣。”梁宵問,“舒服嗎?” 霍闌張了下嘴,發現出不了聲,又怕他以為自己不愿回應,倉促用力點了下頭。 梁宵看他急著點頭,眼眶又有點酸,認認真真給他解釋:“這是我送你的,不會要回去。” “你要是喜歡。”梁宵笑了,“ 就抱我一下。” …… 效果好的稍過了頭。 梁宵被他們霍總從地上豁然拔起的時候,一度想反抱住霍闌,放聲大喊救命。 但霍闌并沒再做其他動作。 霍闌背靠著冰冷窗沿,身上睡衣的柔軟布料都沾上了些寒意,依然全無所覺一樣,將他用力抱進懷里。 梁宵本能回抱住他:“霍總――” 霍闌不舍得再收緊手臂,疼得狠了,悶哼一聲。 梁宵輕聲改口:“……霍闌。” 梁宵抬手,學著他每次的動作,覆在霍闌頭頂,輕輕揉了兩下。 霍闌人顯得冷硬,短發精干,發質也偏硬,酥酥癢癢地扎著掌心。 “可以難受一下。”梁宵有經驗,輕聲教他,“這個時候,就可以難受一下。” 梁宵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一只手墊在他背后,隔開霍闌脊背跟結了層霜花的窗戶:“太難受了,還可以用力撞我的肩膀。” 梁宵照著自己的經驗教他,說順口了,這句話一出來就有些后悔:“也――也不要太用力……” 霍闌輕輕搖了下頭,把他端起來,低頭抵在他頸間。 梁宵麻木地祭奠了逝去的身高差:“……” 兩個人的身高原本不至于差距這么慘烈,但梁宵在omega里比例也是難得的極端出眾,身高大半全靠腿撐,腰線能虐同身高演員一截。 霍總這么端著他的屁股,他其實不是十分適應。 但這個氣氛下,似乎也不大適合提出來。 梁宵盡力忽略了姿勢,抱著霍闌,一只手墊在他背后,盡力隔開料峭寒意,一只手慢慢揉著他的頭發。 管家說,霍總在這個家里沒高興過。 梁宵不知道這是種什么感受,他沒有歸處,凡是叫他不高興的地方,無非拍拍屁股走人,再換下一個。 霍闌不一樣。 霍闌被這個地方束縛著,掙不脫,走不動,解脫不了。 管家說,霍總一個人慣了。起先是同先生夫人隔閡,身邊從沒人能接近,后來冷峻凌厲乾綱獨斷,身邊再沒人敢接近。 高處不勝寒。 所以 哪怕其實再想和人相處,也總歸不得其法。 “實在不喜歡的話。” 梁宵盡力想了想,覺得其實可以換個思路:“等我掙幾年錢。” 霍闌微怔。 “房子就先別買了……不是要買龍濤嗎。” 梁宵含混:“能省一筆是一筆。” 霍闌沉默了下,想解釋給他買房的錢和并購龍濤的錢并不在同一個流水上,但本能覺得這時 候不該開口,點了下頭。 “我是不是沒跟您提過?” 梁宵放松下來,本能又換回了稱呼:“我的信息素叫什么。” 霍闌堪堪找回聲音:“什么?” “草色。”梁宵說,“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