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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拽住他:“怎么了?” “不知道。” 秘書部部長是跟霍總來辦公的,忽然被叫上來,不明就里一頭霧水:“您知道《致酒店某標間暖氣意外損壞的一封感謝信》怎么寫嗎?” 在側臥能躺五角星的同款大床上輾轉了十來圈,梁宵都沒太想明白,霍總寫這封感謝信的具體意圖。 管家看起來倒是很懂,顯得既驚喜又欣慰,不準他多說,扯著秘書部部長高高興興走了。 梁宵在床上翻來覆去烙餅,睜開眼睛,對著夜色出神。 ……一步錯步步錯。 等霍總弄清楚整場誤會,知道了自己的風評已經(jīng)變成什么樣,片場可能會被暴風雪直接埋了。 Alpha的信息素不知道會不會有共鳴,到時候蘇蔓白雪皚皚揮鞭子,江平潮一邊哭冰碴一邊叼著經(jīng)紀人,宋導再生氣,只怕也回天乏術……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云慘淡萬里凝。 梁宵愁得幾乎想起來了少年時被人按頭背的那些高考必考篇目,抱著被子滾了兩圈,算了幾遍剩下三天的拍攝日程,枕著自己的胳膊迷迷糊糊嘆了口氣。 還有三天。 希望霍管家撐住,至少讓他拍完結局。 片場來回折騰累得不輕,梁宵胡思亂想了一陣,抵不過倦意,整個人埋進松軟被子里。 混沌間,他隱約聽見外面有人敲門。 梁宵勉強睜開眼睛:“霍管家?” 門外沒聲音。 “門沒鎖,您進來吧。”梁宵打了個哈欠,披衣服摸索著開燈,“怎么了?是不是霍總――” 門被人打開,梁宵愣了下,飛快把“霍總終于想起了南方?jīng)]有暖氣”的后半句咽了回去。 霍總站在門口。 大概也是要睡了,霍闌并沒像平日那樣板正的領帶西服,身上襯衫袖口挽著,領口被稍微打濕了一層。 霍闌剛洗漱過,眉間鬢角沁著水汽,單手扶門,視線落在他身上。 “怎么了?” 梁宵今晚就覺得他莫名不對勁,不大放心,拋開自己那些念頭,開了燈過去:“您先進來。” 霍闌被他握住手腕,頓了下,跟著進門。 “是又易感期了嗎?”梁宵想起那封感謝信,隱約覺得可能是個暗示,牽著他坐下,“再咬一口?” 《當代醫(yī)學知識大辭典》上說過,Alpha在度過易感期后,近期內仍然可能有幾次反復,程度各異,但都要等信息素波動完全平復才能徹底結束。 霍闌的信息素始終比普通alpha活躍得多,專用抑制劑都壓制不住,梁宵原本就有點擔心。 “不必。”霍闌攔住他就要解領口的手,“……我很正常。” 梁宵很想提醒霍闌他現(xiàn)在正很正常地大半夜來敲自己的門、很正常地進了自己的臥室、很正常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怕刺激他,順著點頭:“好好。” 霍闌本能地不喜他這個語氣,蹙了下眉,沒再解釋。 梁宵認定了霍總怕是又有反復,平白耐心不少,坐在地毯上抬頭:“那是怎么了?” 霍闌抬頭,視線落在他身上。 臥室里只開了盞臺燈,梁宵睡衣領口的扣子解開了一個,不太規(guī)整,這樣坐在地上,偏偏又瀟灑得叫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白天在片場時,他看見馬背上的梁宵,就覺得其實梁宵原本就該是這個樣子。 信馬由韁,揮灑自如。 渾然天成的靈氣在骨子里,抹多少黑、怎么雪藏,步履維艱也壓不住。 如果他們出身交換,霍闌自問,并不能像梁宵這樣干凈灑脫。 “霍總?”梁宵在他面前揮了下手,“您是――又睡不著了嗎?” 霍闌的確睡不著,卻并不是為了這個找他:“星冠正在計劃,為還沒解決住房問題的簽約藝人提供住房。” 梁宵:“……” 梁宵不太有把握,試探著問:“霍總。” 霍闌停下,等著他說。 “貴公司……” 雖說跳槽是早晚的事,梁宵自覺畢竟還不算星冠的人,不好意思太不要臉:“還有藝人的住房問題都沒解決嗎?” 星冠是影視公司不是經(jīng)紀公司,有資格被簽進來的藝人,不是成名已久擇木而棲,就是流量新銳風頭正盛。 至少都在圈內有了一席之地。 梁宵這些年掙的錢幾乎全變成了抑制劑續(xù)命,實在攢不下錢,才不得不租了個房子,實在想不出如今叫得上名的明星藝人有誰還能過得這么慘。 “……沒有。”霍闌不會說謊,被他靈魂質問得打了個磕絆,“但是――” 梁宵等他但是。 霍闌挪開視線,沒立刻開口。 梁宵為了掙錢無所不用其極,看起來幾乎沒有原則,其實正相反。 梁宵的原則很嚴格,該掙哪一份,哪些是占便宜,都區(qū)分得格外清楚。 連當初跟他漲價都只叫了一萬。 那時他還不知道梁宵要十萬有什么用,后來清楚了自家藥企抑制劑的價格,才弄清楚緣故。 霍闌思慮了一整晚梁宵掙錢都要用來做什么,怕他不接受,盡力找了個說得通的理由。等梁宵點頭了,星冠其實還會突然想要計劃給簽約藝人配車配常服配備助理團隊。 但是梁宵從這一步就提出了質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