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嫌疑犯_分節閱讀_63
現在輿論的焦點主要集中在公安局是否有充足的證據來證明舒一龍就是殺害秦悅的兇手,如果有就請公示,如果沒有,那么這樣的審訊方式是否涉及違法及誘供? 受害人家屬在被記者圍追堵截中很高風亮節地表示相信政府、相信人民警察會還原真相,給出一個公正的結果,并希望大家給予那些辦案的同志們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不要因為秦悅的身份就給同志們帶來過多的壓力,這樣不利于工作,更不利于社會風氣,法制社會人人平等,要充分相信辦案人員的能力,云云。 這話極其符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領導的身份,但作為父親似乎過于克制了。 顧鈞也看了這段采訪,他看了三遍,第一遍和正常人一樣,開著聲音看著畫面;第二遍他將聲音給關閉了,只看被采訪者的表情;第三遍他閉上眼睛就聽聲音。 一無所獲。 這位老領導所有的表情和情緒都把握的極準,就像他在大會堂中做過的無數次工作報告一樣,該激昂處激昂,該沉穩處沉穩。 是因為過去的太久了嗎?久到至親的意外離世都成了件公事?還是刻意隱藏真相太久了,已麻木了? 顧鈞無奈地發現自己又在不知不覺中聯想到了林澤,想到了林澤談及父母時那種要將他自己逼得快要崩潰的隱忍和傷痛,突然很想聽聽林澤的聲音,想要知道這兩天他回去后還好嗎? 煩躁地扒了扒頭發,顧鈞瞧了眼辦公室里比往日安靜努力許多的同事,起身走出,溜達到樓梯間轉角,肩膀斜靠著墻點上一支煙,他得整明白自己究竟想干嘛?這些年他壓根就沒再動過什么念頭,他已不相信這些虛頭巴腦的什么能幫助人分泌多巴胺的情感,他沒這多巴胺也活得挺自在帶勁的。 他真的可以對著粉紅紙幣上的毛爺爺發誓,他就是想幫林澤查清當年的車禍真相!到底是從哪里開始走偏了?明明自己開始對這個林澤還存著質疑,就差把他當作頭號嫌疑犯了,可如今這家伙總是時不時地就從腦子里蹦出來是幾個意思? 艸!難道自己還沒死心?! 打小不相信家庭,剛成年又被騙了把已準備把自己歸為獨身主義者的顧鈞特郁悶地發現自己似乎、可能、恐怕又要栽進去了,特么的,這個林澤有什么好?還是自己真是同情心泛濫了?! 廖遠的電話是在顧鈞準備抽第三支煙的時候打進來的,還沒整明白的顧鈞看著這個陌生卻又已經記住的號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僅接聽了還爽快地答應了對方的晚餐邀約。 對面在他答應后明顯從小心詢問變化到雀躍的過程,顧鈞聽得一清二楚,只是他雖然聽清楚了對面的情緒變化,可自己卻更迷惑了,這算啥? 廖遠放下電話就坐不住了,他是真沒想到顧鈞會答應他的邀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著裝,廖遠不滿地皺了皺眉頭,衣著品味沒問題,可顏色略暗沉了,而且今天進過解剖室,身上可能會沾染上福爾馬林的味道,顧鈞不喜歡這味道。 “學長,我今天有事要早點走,”廖遠看了眼手表,然后沖著坐在對面的鄭斌請假,“報告我晚上再發給你,成么?” 鄭斌正在努力敲字,頭都沒抬,開恩似地揮了一下左手,然后手又落回到了鍵盤上,“去吧、去吧,報告明天給我都行。” “那謝謝學長了。”廖遠將手提塞入電腦包拿上車鑰匙,起身離開。 等腳步聲消失了,鄭斌才后知后覺地抬起頭,口中喃喃自語道:“這小子不是約了顧鈞嗎?怎么猴急的就跟要去見女朋友似的?” 藍庭軒,云城最像模像樣的粵菜館,因為離正宗還有點距離,只能說像。 就因為這份像,藍庭軒的平均消費水準要高出云城本地菜館一大截,所以環境就相對安靜私密些,不得不說錢這玩意到哪都能成為門檻,廖遠現在不缺錢,其實放在當年他家也算是殷實家庭,只是那時錢是父母賺的,不是他廖遠的。 如今的他雖離富豪還遠了點,但讓他拿出一筆錢在京城購置一兩套地理位置及面積都不錯的房產也不算難事,他在美國這些年也算是小有積累了。 人有了自己的經濟能力后,莫名的自信心就會跟著長,然后當年的某些遺憾也就會不斷放大,總覺得如今的自己是可以挽回彌補的,已經變強大的自己怎么能容忍這樣的遺憾存留著? 顧鈞,對于廖遠而言,就是這種遺憾。 他始終覺得之所以有這樣的遺憾,就是因為當初顧家太強勢了,而他廖遠無力抗衡,如今雖然還是強弱有分,但他廖遠已不再懼怕了,他已不是那個事事都需要靠父母的孩子了,更不是那個覺得離開學校天就要塌了的書生了。 他是天生的。 知識分子家庭有這點好,夠冷靜也夠理智,即使只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在發現自己有些與眾不同時,先想到的不是慌張地尋求外界幫助,而是自己先悄悄地尋找答案。 廖遠是在他十五歲正在讀初二的時候發現了自己的問題,嗯,當時他確實覺得只是個問題,一幫半大的熊孩子躲在一起看A片,同伴都笑他發育太晚或者就是反射弧太長,可他真覺得那些片子不好看,沒感覺。 初中,花季。 小姑娘都抽條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小男孩則是一半對一半,一半繼續熊著狗嫌貓躲的,一半則有了少年該有的青澀和成長。 廖遠屬于后者,加上從小家庭的熏陶,他的氣質讓他的少年感中帶上了幾分書香清冷,這點很能吸引少女的注意,他收到過許多情書,有手寫的也有電子版的,手寫的估計都是對自己的字比較有自信的。 依舊無感,哪怕這些情書中有班花和校花的,廖遠也只是覺得無聊,因為文采都不如他。 或許自己真是反射弧長吧……直到高一軍訓時,廖遠才猛然意識到他的‘問題’似乎不是發育晚或者是反射弧長,而是喜歡的方向不對! 他發現自己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跟著那個小班長轉悠,小班長只比這些高中新生大五歲,麥色的肌膚、修長勻稱的身材和線條流暢的肌rou,這個負責他們班軍訓的小班長很快就成了女生和男生共同傾慕向往的對象。 只是廖遠的向往和其他男生不一樣,其他男生是羨慕小班長健美的身材,而廖遠則是感覺到了內心的沖動和欲望,他看著汗水從小班長英挺的臉龐上流淌而下時,他很渴望那些汗水是流淌在自己的身上,只用目光他都能感受到那些汗水的guntang度,燒灼得他恨不能跳進一旁的水塘中,好澆滅自己內心那種令人羞恥的欲望。 學霸型的廖遠并沒有崩潰,他很冷靜地將自己分析了一遍,而后給自己做了確診,再然后他就開始學會了隱藏和克制,他倒不是排斥厭惡自己,而是他害怕讓父母失望,畢竟他一直都是父母眼中的光榮和驕傲,而且他也不愿意因為自己的特別而成為眾人眼中的‘小眾’,放在以前估計就是異類,這個社會是進步了,但包容和文明度依舊是不夠的。 懷著對小班長那種隱晦的類似于暗戀的情感,廖遠填報了和軍人關聯的公安大學,結果一進校門就看到了令人無法移開目光的顧鈞! 顧鈞和小班長長得并不像,但他們身上都有種舍我其誰的張揚驕傲!這是一直都循規蹈矩的廖遠缺少卻渴望的,初入大學校門自我感覺已經能夠獨立的廖遠,有了想要靠近這個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