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嫌疑犯_分節閱讀_32
快餐店人來人往,放在收銀臺的電話除了接聽訂餐電話外,有時候還會有因手機沒電來借打電話的客人,不多,但每天總有那么幾個,有往外打的,也有等電話的,就算你查出了來電顯示是來自永州的,也沒什么用,收銀臺忙得很,哪記得住是誰來這用過電話?就算有些印象,可又怎么可能記得住時間段? 至于那個空號,如果是有人有意為之,基本也就是斷了線的風箏,買一個號或用別人的身份證去辦一個,都超級方便,尤其是現在有了萬能的某寶,真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買不到的,當然你別來和我扯什么愛情、健康、快樂這類的非物質產品。 辦公室里的氣氛又陷入了低迷狀態,原本查到受害人真實身份的興奮在這些線索一個個被中斷排除后,煩躁的情緒又開始回頭。 白板上受害人吳芳的信息越來越具象卻始終缺一根線通往兇手,所有關于兇手的描述都還停留在心理描畫和臆測之中。 男,根據步伐間距和現場腳印判斷身高在一米七到一七五之間,心理偏執且具有一定的強迫癥,冷靜、兇殘、理智和瘋狂同時在他身上得到了體現,反應迅速且心理素質極佳,但又會在某種特定的狀態下突然失控,這樣的人很可能在生活中是個特別普通正常的同事、鄰居甚至是朋友家人,從現場的某些儀式感的東西來看,兇手也許在生活中常常處于某種壓抑隱忍的狀態,他需要通過某些特定的東西去引起別人的關注,而他此刻或許正躲在某個角落滿意地欣賞著人們對于他的猜測和畏懼。 此人年紀很可能在三十到五十之間,云城本地人,他刻意地模仿了十五年前同樣發生在云城南區的無名女尸案,之所以是模仿,是因為兇手在現場留下的表象吻合的只是新聞報道出的內容,而未被披露的細節在吳芳身上就沒有體現,當年的受害人體內查出來了大量的致#幻#劑,而且還受到過嚴重的性#侵。 顧鈞坐在老所長家中那張歲月長久已風化裂了皮的沙發上,終于得知了當年為何那個案子匆匆收案歸檔了,受害人的父親當時正是準備升遷的云城市里的某位領導,女孩剛滿二十歲卻和社會上一些不良青年混在一起,有吸#毒#史,而這還是女孩被害后才被曝出的,這對這位領導的影響是極壞的,而且女孩又被查出曾經流產過,那位領導和夫人無法接受,上面便施加了壓力限期破案,可又嚴令封鎖關于受害人的消息,這給破案帶來了極大的困難,其實當時大家心里都明白,這就是上面想走個過場,在破案找出真兇和保護領導政治前途上,他們選擇了后者。 但因為這女孩的身份特殊,當年在云城還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也正因為這身份,老百姓才將這起兇殺案和當時的南區改建計劃牽扯到一塊,女孩的父親正是提出這個舊城改造計劃的負責人之一,也是他在云城當領導的幾年中最大的政績,那時郭局還只是派出所的所長,而他老張只是個科員級別的干警。 “老所長,這事郭局為何要壓著不說?”顧鈞有些不能理解了,“要知道相似的案件如果能了解背景,是有利于判斷案件之間是否有聯系的?這種隱瞞是為影響案件的偵破的。” 張建軍扭頭瞧了眼正在廚房里忙碌的老伴,回頭又瞪了眼來給他找麻煩的顧鈞,“混小子,你腦子在想什么?郭局那是為大局著想,當年許多干警都為這事憋了一口氣,可又能怎么樣?該受的窩囊氣都受了,如今再去翻騰出來?好讓人再指著鼻子罵一次‘無能’?那個領導也快從省里退了,這個時候若是將當年的事扯出來,豈不是要毀了這位領導一輩子的政治聲譽,還有當年那些選擇站隊的各級領導,都要被牽扯出來,你覺得你一個刑警隊長能承擔得起這樣的后果?還是覺得云城整個公安局系統能再次背鍋?你啊,還是太年輕了,有些事不是一和二那么簡單的,郭局肯定是一早就看出了兩起案件沒有必然聯系,才會這么做的,只是你這小子的脾氣我太了解了,如果今天我不把這些事給你交個底,你肯定會折騰出些無法收場的漏子來,到那時如果只有你受罰,沒人心疼你,可你要是連累了局里,我首先饒不了你!” 第27章Chapter027 27.老所長的心聲 顧鈞嘿嘿一樂,撓了撓頭,“師父,您刀子嘴豆腐心,到時您肯定舍不得。” 張建軍白了一眼嬉皮笑臉的顧鈞,“有事就叫‘師父’了?我可不敢當,顧大隊長,你少禍害些下面的派出所,還有少給我找事,我就燒高香了。” “瞧您這話說的?”顧鈞委屈了,沖著廚房叫道:“師母,師父不認我了,說要趕我走!不讓我在這里吃飯……” “混小子,胡說什么?” “老張,你怎么回事?”廚房里一聲怒喝,張建軍恨恨地瞪了眼使壞的顧鈞,回頭沖著手拿搟面棍出來的老伴賠笑道: “你聽這混小子胡說,我怎么會趕他走?聽他胡扯。” “師母,師父剛才不讓我叫‘師父’,就是嫌棄我了唄,”顧鈞委委屈屈地站起身,一米九的大高個愣是讓人看出幾分可憐模樣,“師母,我、我先走了,以后我再來看您。”說完,還深吸了口氣,就差要紅眼眶了。 “張建軍!你敢!”張師母手中搟面棍指著自己的老伴,“小鈞子留下,你走!今天我就包了他一人吃的餃子,沒你的份,你自己外面吃去!” “老伴,這小子向來沒個正經,你還信他胡說?”張建軍無語地看著偏心到沒邊的自家老伴,“我還是你老伴不?” 張師母不屑地白了眼爭取權益的丈夫,“是又怎么樣?人小鈞子長得帥,說話還好聽,我就稀罕他,哪像你,在家油瓶倒了都不扶,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你也就是和我在一張證上,我懶得撕開了,否則誰愛伺候你這大爺?小鈞子現在這么忙,難得來一趟,你要是把人還給我趕跑了,看我怎么治你?!小鈞子,這老家伙不稀罕你,師母稀罕你,南方人就是磨嘰,咱北方的不和他們計較,等著,餃子一會就能下鍋了,今天保準讓你吃個暢!” “哎,謝謝師母,就知道還是師母最疼我了。”顧鈞搖著身后的大尾巴厚顏無恥地重新坐了下來,憋著壞笑看著被自家夫人管得死死的張所,壓低聲音得意道:“師父,以后您還催著我相親不?” 張建軍一言難盡地看了眼顧鈞,閉了閉眼,嘆氣道:“你以后就是去做太監了,我都不帶管你的。” 顧鈞撇了撇嘴,嘟囔道:“皇帝都沒了,做太監沒前途了。” “你再這樣下去,要前途干嘛用?”張建軍張了張嘴,聽到廚房里的聲音,又將后面的話給咽了下去,出了口氣,“顧鈞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哎,算了,相信你自己也是有數的,別人勸再多也沒用,你好好的就行,誰讓咱爺倆有緣呢,你到了云城第一個帶你的人就是我,所以啊,我這心里總是對你多惦記了那么一分,你有出息我高興,可我更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師父,您……” “你別打岔,”張建軍擺了擺手,“今兒是在自己家里,就咱們爺兒倆,你這聲‘師父’有玩笑的成分,也有真心在,論年紀我和你父親該是同輩,你叫我一聲‘叔’或‘師父’我還受得起,咱們干公安的,好像說只求平平安安有些沒志氣,可這卻是我們最想要也最可能失去的,我干公安小一輩子了,身邊的同事好友有升遷的有離職的有改行的,也有不少犧牲受傷的,尤其是那些犧牲的,如今誰還記得?除了他們的親人,就今年清明,我去看了那些戰友,有幾個人墓碑前冷冷清清的,連個送花的都沒有,當時我那個心啊,揪著疼,是真疼!他們當年多年輕啊,有人比你還小幾歲,都沒來得及留下后代,隨著記得他們的父母漸漸老去離開,他們就只能孤零零地一人躺在那啊,看著隔壁的戰友們有親人探望,若是地下有知,他們心里是個啥滋味啊?鈞子,那時我就在想,我得好好的,好好活著,每年清明冬至都去看看他們,起碼得讓他們面前有根點燃的煙還有一口酒……得了,在你面前我也不怕丟臉了,這話說出來心里也痛快多了,”張建軍用力搓了搓臉,將眼中的澀意壓了下去,緩了口氣繼續說道:“人啊,一旦老了,話就多。” 顧鈞臉上的神情隨著老所長的這番話慢慢地嚴肅了起來,他心里對這個對他嘮叨的前輩充滿了敬意,這些話聽著好像是在抱怨甚至是示弱,但實際上這些在公安戰線奮戰了一輩子的人,他們看到過太多的生死一瞬間,也看到太多的陰暗丑陋,可他們還是堅持下來了,他們明明知道這份職業的危險,可他們還是逼著自己每天面對不放棄,許多人堅持一天一個月一年或許是可以的,可他們堅持了一輩子。 第28章Chapter028 28.顧警官登堂入室了 顧鈞提著一個裝滿了茴香豬rou餡餃子的飯盒離開了老所長的家,微醺,陪老所長喝了兩杯,臨出門時師母死活把剩下的餃子都給他裝上了,讓他明早起來油鍋里煎一下當早餐,別每天在外面路邊攤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