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嫌疑犯_分節閱讀_14
屋外是熱鬧的人間,而這,只有不想要的靈魂,繼續活下去吧,否則還能怎樣? 云城公安局的大樓里許多燈都滅了,但也有許多人在值班加班,門衛老鄧頭再一次看了眼大門口,不爽地將桌上的一小瓶酒給收了起來,嘴里小聲罵道: “這混賬小子,又放我老頭子的鴿子,下回想出門,難嘍!” 顧鈞覺得鼻子有點癢,伸手揉了揉,然后放下手,手指敲著桌面看著鄭斌斟酌道:“第一次去現場時,大家都在忙著取證,當時地面腳印凌亂不好判斷,下午我再去時,那兩個報案人的腳印已被排除,我仔細沿著可能是罪犯留下的足跡走了一遍,嘗試著用罪犯的角度都揣摩他的舉止和行為,我發現這個罪犯并不是慌張拋尸,他在現場停留了不短的時間,甚至還近距離地觀賞或再次接觸了受害人,我在現場發現了半枚較深的腳印,從腳印使力的角度來看,是罪犯蹲下身才會踩出的痕跡,而他蹲的位置恰好是受害人左手的位置,他要做什么?還有受害人身邊一圈的腳印邊緣有些不清也較其他地方的略深些,這要么是罪犯故意為之,要么就是那受害人所躺的位置土質偏軟所造成的,從倉庫里遺留下的腳印痕跡來看,罪犯并不在乎被人發現這些足跡,那么或許還有種解釋,受害人身上有水跡將四周的泥土浸濕了,可這幾天云城天氣雖不算好,但一直都沒有下過雨,如果受害人曾經被冷藏過,那她的死亡時間就不能根據正常的時間推斷了,而受害人缺失的無名指也很可能是在倉庫被割斷的,第一眼看到受害人時,一看到無名指被切斷,第一會想到的是罪犯這是為了搶走受害人的戒指,是劫財,但如果我的懷疑成立,那這起案子就不是一般的應激性的臨時起意的兇殺案了,而是預謀殺人。” “接著說,”鄭斌也靠在了辦公桌上,眼底閃過一絲不情不愿地欣賞,“看你到底能不能搶了哥的飯碗。” “我要知道這個受害人有沒有受過性侵?還有她左手無名指是什么時間被切斷的?” “如你所猜,受害人的手指是在血液凝固的狀態下被切,根據從胃里殘留的食物判斷,受害人死亡時間起碼超過一周,死亡原因窒息導致,冷凍后再解凍,尸體腐爛的速度會加快,這也是為什么才出現尸斑就有了成年蛆……” “打住!”顧鈞皺眉瞧著鄭斌,“你能不能別描述這么詳細?” 鄭斌聳了聳肩,兩手一攤,“行,她沒受過性侵,身上除了那根無名指,沒有其他傷痕,從她的口鼻中發現細小絨毛,應該來自于鴨絨還是什么絨毛的制品,受害人兩個月前曾拔過牙,鼻子做過整形,眉毛是紋的,雙眼皮是割的,下巴墊過,下頜骨磨過,至于身體上其他部位的可能存在的假體還沒來得及檢查,而這些基本都是在這半年內完成的……” “……”顧鈞兩眼發花,“也就是說,這受害人要是還活著,她爹媽或許也認不出她了?!” 鄭斌略同情地看著學弟,幸災樂禍地點了點頭,“你得查她牙醫記錄,或許才能對得上號,友情提供你一個好消息,受害人的牙齒是真的。” 第9章Chapter009 9.學長和學弟基本上都是冤家對頭 鄭斌也是拼命三郎型的加班狂人,顧鈞經常懷疑他這位學長若是沒做法醫,很可能會成為變態狂魔,看受害人尸體時的目光簡直像是在看情人。 休息室臨時的床有點類似大學宿舍里的床,顧鈞躺在上面略憋屈,翻了幾次身后終于找到了一個平衡點,把兩條礙事的大長腿擱上了床架,看著白慘慘的天花板,真不知道為什么只要和醫學掛上鉤的地方,都喜歡這種慘白色,是為了反襯鮮血的顏色嗎? 打火機在手里翻來覆去,打開、關上,發出有節奏的‘咔噠’聲,另一只手并沒有拿煙,顧鈞抽煙,但沒什么煙癮,他有不少習慣愛好,但沒有一樣是成癮的,這是顧鈞第一次見到父親時受到的教育,那時他六歲,正捧著一臺電腦玩得不亦樂乎。 云城的五月到了夜晚,也不會有太多的涼意,顧鈞沒什么睡意但也懶得挪窩從這爬回自己的住所,明早從這出發到局里上班走路才五分鐘,今年年初市局新大樓落成后,幾乎所有的科室都搬過去了,唯獨法醫鑒定處和心理輔導室留在了老辦公地點,按照局里那些閑著沒事就愛開腦洞的家伙們的說法,法醫和心理輔導,都是和死人及靈魂深處鬧革命的家伙打交道的活,所以不宜在陽氣太重的地方。 當時這話傳出來的時候,法醫處和心理輔室不干了,兩個頭跑到郭局那里拍桌子,據說差點把局長辦公室的桌子拍裂了,郭局為了避免自己掏腰包修理桌子,只好忍痛答應了將法醫處提交了兩年的增加設備的預算報告盡快納入財務計劃及心理輔導一直嚷嚷的要外聘高水平的心理咨詢師的要求,雖然感覺有些被逼宮的感覺,但這錢不管怎么說花的是局里的,不是自己腰包里的。 云城公安局看著體面,實則是個經費緊張到家的貧下中農,每年辦公家具的維修費用都是固定的,超出了自掏腰包,若理論,后勤一句話堵死你:人家的怎么沒破? 法醫處處長和心理輔導室主任出了局長辦公室的門,對視、迷之微笑,深藏功與名。 身后門里的郭局長舒坦地喝上一口新茶,亦是迷之微笑,這年頭哪有一碗水端平的時候?不鬧點幺蛾子出來,批這預算其他部門哪里肯消停?! 顧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迷糊過去的,反正一睜眼,窗外已透出微光晨曦。 愣了下神,顧鈞一骨碌坐起身,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而后起身,進了洗手間,看了看里面擺放的洗漱用品,猶豫了下,退出,走出休息室敲了敲一墻之隔的房門,然后難得乖巧地站在門外候著。 里面沒動靜。 繼續敲,依然站在外面。 顧鈞不怕見死人,可他實在受不了再次看見變態學長躺驗尸床上睡覺,有一回他來找鄭斌,推開門差點掏槍,要不是恰好鄭斌打了個呼嚕,否則他真以為尸變把鄭斌給那啥了。 門不情不愿地打開了,果然,鄭斌一臉的睡眼惺忪,迷瞪瞪地乜斜著門口的顧鈞,“你怎么在這?”說著朝外張了張,“早上還是晚上?” “早上,昨天我沒回去,”顧鈞嫌棄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又睡那了!” 鄭斌掩嘴打了個哈欠,“反正遲早要睡的,提前睡一下有什么關系?你這么早,什么事?” “把你每次出門從酒店里順回來的牙刷貢獻一支出來,我要用,還有一次性刮胡刀。” 鄭斌瞌睡醒了,瞪著不知道客氣的顧鈞,“回你自己單位去弄,就五分鐘的路,沒人會注意到顧大隊長眼窩有眼屎、說話有口氣、下巴有胡渣、襯衫有汗味……” “要不要我給阿姨打個電話,上次的相親你是故意嚇跑人家姑娘的……” “得,你是大爺!”鄭斌朝著顧鈞豎了下中指,而后乖乖地走進休息室打開儲物柜,從里面翻出難得住一下五星級酒店順帶出的牙刷及刮胡刀,丟給了站在身后的顧鈞,“顧大爺,需要小的幫你更衣不?” 顧鈞長臂一伸,接住東西,轉身再次進入洗手間,“不用,你的衣服我只能當露臍裝。” “滾!”鄭斌沖著洗手間的方向怒吼,“老子過了一米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