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平回了個“好”，然后叮囑他多吃飯，并且要拍照片給他，最后不放心還給葉科發(fā)了消息，一并監(jiān)督他。

    趙楚歌回了個“點頭”的表情，不再sao.擾他，專心和眼前的小朋友玩兒，時空靠在沙發(fā)上，看著兩個孩子愣神，就連葉科和他說話都沒聽到。

    “想什么呢？”葉科碰了他胳膊一下，把他的神思拉回來。

    “在想要不要找個對象，給孩子再找一個爹，媽也行?！睍r空淡淡道，手在兜里慢慢捏緊，他毫無察覺。

    “你想開了？”心理治療都沒讓時空有多大改善，突然想開，別不是又要出什么事。

    時空沒說話，抱著孩子去臥室睡覺，回來才解釋，掰著手指關節(jié)，不在意地說道：“沒什么想不開的，一直都是我纏著他一廂情愿，就算他當年走的時候是迫不得已，但他不喜歡我是真的。”

    說著說著，時空笑了一下，帶著嘲諷的意味，嘲諷自己年輕時的不要臉。

    “是我犯.賤，是我死皮賴臉纏著他，春風一度懷了孕，丟了時家的臉被掃地出門，一切都是我活該，是我自己做的孽，干他什么事，是我自己自作孽不可活?！笨戳丝蹿w楚歌，時空沒點著煙，只叼在嘴里過過干癮，陽光照進來，手上那些鮮明的疤痕就像一道道封印，封印他曾經(jīng)痛苦不堪的回憶，封印那些他不愿意回想的往事。

    一個人心里受過的傷，能被時間治愈嗎？這個問題時空問過自己的潛意識無數(shù)次。

    即使治愈了，大概潛意識也會留下疤痕。深深淺淺，一道又一道，縱橫交錯，心理生理都飽受折磨。每每看到，都痛不欲生。

    有些痛苦不去觸碰，就可以假裝堅強，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實際上呢，實際上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趙楚歌不再說話，其他人也不說話，屋子里靜悄悄的，沉默得令人心慌，壓抑得令人恐懼。

    是時空的手機鈴聲率先打破了這寂靜，陌生號碼一過來，想也不想的就掛斷，掛了幾次之后干脆關機。想了想，他直接把手機卡拿出來，掰折了扔進垃圾箱。

    “白岳光？”趙楚歌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嗯?！睍r空近段時間狀態(tài)平靜得詭異，總讓人提防他做些什么傷害自己的事。

    葉科和連修夜黏黏膩膩地坐在一起，趙楚歌和時空坐在沙發(fā)上，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局外人，與所有都格格不入。

    無端有些難過，趙楚歌掏出手機給陸笙平發(fā)消息，“我有點難受?！?/br>
    發(fā)送過去后又加了一句，“并且有點想你。”

    只是發(fā)泄一下情緒，無端難過是真的，他只是想找個說話的人，誰知道陸笙平竟然打電話過來了。

    “難受？哪里不舒服，你先看給家庭醫(yī)生打電話讓他去找你，或者你堅持一下回家，去醫(yī)院，都行，讓時空陪你，我現(xiàn)在就回去。”陸笙平火急火燎的交代他，語氣聽起來很焦躁，“你先別慌，我現(xiàn)在就回去，你讓時空接電話，我和他說幾句話?！?/br>
    “……”趙楚歌一聽就知道他是小題大做了，趕緊去衛(wèi)生間和他解釋。

    “不是，只是剛才和時空聊了聊以前的事，覺得有點壓抑，沒別的事，我肚子不疼，其他地方也不疼，你別著急，我沒事?！?/br>
    趙楚歌覺得自己就是手欠，非得給他發(fā)什么消息，讓陸笙平在外面也不安生，明明一個人也能熬過去，非要拿出來說一說，矯情死了。

    陸笙平在那頭停頓了幾秒，猜測趙楚歌在自責，他溫柔地鼓勵他：“你做的很好，寶貝兒，以后有什么就像今天這樣，和我說，隨時都可以說，知道么？”

    “我是不是很煩人很矯情？”趙楚歌有點委屈，蹲在地上有點煩躁，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凈給人添麻煩。

    “怎么會？你就算矯情也是我慣的，我樂意誰也管不著，我開心。”陸笙平在那邊放下心以后安撫趙楚歌，“別想不開心的，實在無聊你就看看書打打游戲，距離我去接你還有六個小時，乖乖等我。”

    “我一直很乖的?！壁w楚歌不滿地嘟囔，“你能不能不像教育幼兒園小朋友那樣。”

    “好，不教育你，但你要聽話，知道么？”陸笙平點了根煙，深吸了一口，靠在陽臺上，心情放松下來，眼角眉梢都帶了點笑意，一看就知道心情很好。

    “你快忙吧，要按時吃飯，記得來接我?！壁w楚歌翻了個白眼，總感覺自己好像個留守兒童。

    掛了電話，陸笙平繼續(xù)靠著陽臺吸煙，連續(xù)抽完了三根他才進會議室繼續(xù)開會，不過總是走神。

    等他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到連修夜那里接人的時候，卻被告知趙楚歌已經(jīng)睡著了。知道趙楚歌嗜睡的習慣，他也沒說什么。葉科勸他晚上在這里住，這么晚了來來回回再把趙楚歌折騰病了。

    陸笙平一想也是，趙楚歌可經(jīng)不起折騰，遂點頭同意了。

    推開客房的門，趙楚歌在里面抱著枕頭睡得香甜，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夢，笑得似乎很開心。陸笙平想，這么開心的夢，要是夢里沒有自己，那就過分啦。

    陸笙平走過去，把他懷里的枕頭抽出來，趙楚歌掙扎了一下，然后睜開了眼睛。見是陸笙平，立馬就坐了起來。

    把陸笙平嚇得趕緊扶住他，“祖宗，你可輕點兒折騰?！?/br>
    趙楚歌揉揉眼睛，試圖驅散睡意。然而困倦的感覺趕也趕不走，陸笙平看著好笑，隨手捏了捏他的臉，道：“睡吧，今晚不走了，住一宿。”

    趙楚歌打了個哈欠點點頭，眼淚都流出來了。過去抱住他解釋道：“本來沒想睡的，后來、后來實在堅持不住了?！?/br>
    “沒事，困了就睡，別硬撐?！标戵掀侥粗覆寥ニ难蹨I，“睡吧，我洗個澡就陪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