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感覺我要糊[娛樂圈] 完結+番外_分節閱
徐繚似笑非笑,他轉過頭來,枕在自己的手腕上,休息了一會兒后很是直截了當的結賬,沒打算跟任何人來一個美好的夜晚。在任何人面前喝醉都不是個好主意,好像他回到了原來那個時間點上,成了個一事無成的廢物,可兜兜轉轉,他又開始習慣用酒精來消除這些煩惱。 人類真是個矛盾的生物,原來并不是所有事情只要一重新開始,就能真正重新開始的。 那個丑陋、破碎、跟光明毫無關聯的自己。 它還活著,而且要命的健壯,試圖在情緒緩和后隨時反撲。 出門后徐繚打了個車,司機年紀不小,光看外表大概有五十多歲,是個談話欲非常旺盛的人,不過又有著長輩的慈愛,看著徐繚精神不濟,絮絮嘮嘮了些關懷的話,然后又開了點窗戶,好讓他吹吹風,車子里忽然安靜了下來。 徐繚昏昏欲睡,司機開車相當平穩,直到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停靠了路邊,他略有些遲鈍的思緒才稍稍活絡了起來,警覺睜開雙眼。車子的空間不大,因此另一個人沉重的呼吸聲也就愈發明顯起來,原先還微笑著跟他問好的司機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他聽起來像個破洞的袋子,又像是被拉動的風箱,發出一陣哮鳴音。 該不是遇到碰瓷的了吧! 這想法在腦海中轉瞬即逝,徐繚驚恐的看著他,司機喘得那么費力,好像下一口氣再也喘不上來一樣,讓徐繚暈頭轉向,那些醉酒后的記憶碎片亂七八糟的閃過腦海之中。 鏡子里倒映著死亡的丑態,那張灰敗的,面無人色的憔悴臉龐宛如腐爛的植物,各種顏色的酒液混在一起流了一地,徐繚幾乎也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要命要命要命! “藥在哪里?” 沒時間糾結自己,徐繚深呼吸了幾次,勉強控制住情緒,酒瞬間醒了一大半,他順著司機的指向,在儲物柜里頭翻找出了一瓶萬托林,遞到對方手里頭之后。隨后定位好地址,有條不紊的按照順序依次打給了急救車跟應肅,這種事可大可小,不管是不是司機本身的問題,在這個關鍵時刻要是惹上這種新聞,說不準蝴蝶翅膀一扇,崔遠山就真完蛋了。 他們倆還不至于有這么大的仇。 “還能撐住嗎?”徐繚謹慎的沒有去觸碰對方,對方艱難的點了點頭,眼角的紋路深深皺起,甚至斷斷續續的給徐繚道了個歉。 我絕不想變成這個樣子! 變成被疾病折磨的凡人,被這世界毫不留情的壓榨著殘存的價值,只為了養家糊口,戰戰兢兢賺取著稀薄的薪水,從早到晚,疲憊不堪。 是曾經陷入到谷底時,徐繚最深刻的噩夢。 他沒辦法跟正常人那樣認命,從萬眾矚目到無人問津,他只能把自己麻痹在酒精里頭,如今這種感覺又再現了。 這種巨大的恐慌幾乎讓他同時要陷入不穩定之中,車里只有一陣接一陣痛苦的呼吸聲,好在他崩潰之前,應肅與急救車一起到來,這位冷酷無情的經紀人準備充足,利落解決掉所有問題,隨著急救車一同前往醫院,甚至墊付了那位司機的醫藥費。 這讓徐繚有些茫然的看著應肅,幾乎疑心自己是在做夢,對方看起來嚴肅而冷靜,修長白皙的脖頸半掩在略顯得凌亂的襯衣之下,領帶巍然不動,他低頭整理,又恢復了原先完美無瑕的模樣,聲音清冷:“上車,不用擔心,這邊我會處理。” 徐繚感覺到胳膊被緊緊握著,勒得他幾乎要喊出聲來,可隔著布料的暖意卻又傳遞給他近乎堅實的支撐。應肅謹慎打量四周,打開車門推搡他坐進去,又探過身幫忙拉好安全帶,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讓他回神,而后溫聲道:“你做的很好,沒事了。”大概是誤以為徐繚被這樣的場面嚇壞了。 的確,大半夜打個車,司機忽然哮喘發作,這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待遇。 可徐繚的身體冰涼,盡管他的冷汗并非為此而流,不過這時候沒必要解釋更多,應肅剛剛直接接觸到了他的肌膚,自然也觸碰到了那些汗液,上駕駛位時下意識抽出了濕巾擦了擦手。若非是應肅的神情足夠冷漠平靜,徐繚幾乎要理解這種行為是對他的一種厭煩與嫌棄,可意識到只是應肅的習慣也沒有好多少。 “你會怎么做?”徐繚深呼吸了大概三次,他覺得肺部又重新涌進了氧氣,那些亂七八糟的前塵舊事順著酒精一塊涌入身體,此刻也終于順著汗液一塊兒的流出去,他又徹底醒過來了,“你想怎么做?” 應肅發動了車子,平靜無瀾道:“如果他們愿意配合,我認識幾個人可以做篇報道,在《片面》的宣發里恰當出現;如果不愿意也不勉強,這件事就這么了結。” 聽著就像是應肅的做法,榨取任何可能存在的機會。 其實徐繚跟應肅不是那么熟,只是感覺上,對方就是這樣的人而已。 雖然應肅沒提到那位司機反咬一口的下場會怎么樣,但如果對方真的那么做,無疑是踢到一塊鐵板了。 徐繚對那位司機的感覺不錯,不過這不意味著對方的家人也是同樣的客氣,。 這事兒到這里可以說是徹底結束了,徐繚徹底靠在了座位上,伸手撫著自己冰涼的額頭,覺得自己簡直像是冰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這條前路是何等艱難,沒有比走過一次的徐繚更清楚的人了。 未來,尊嚴,一旦它們毫不猶豫的拋棄你,你也就再難將它們拾起了。 徐繚伸手去捂住自己的額頭,那種無力的昏沉感又再度涌了上來,一瞬間他有點憎恨這樣的自己,酒精毀掉的并不只是身體,還有千瘡百孔的精神,他居然傻到覺得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會就這么輕易的放過他,真是可笑。 應肅開進了公司的車庫里,然后打開了車內的燈,他將一個袋子拋給了徐繚,看上去完全就是理性的化身,稍稍側過頭來,就著兩人的位置說道:“我看了你最近的表現,不盡如人意。” 不盡如人意。 遲鈍的腦子緩慢消化著這幾個字,徐繚困惑的看著應肅,好像一瞬間沒法完全理解這五個字的意思,很快他就回過神來,覺得荒謬可笑。 “你覺得,我的表演不太符合你的標準?”徐繚近乎是諷刺跟輕蔑的在問這句話了。 “你只是做到了合格,不該止步于此。”應肅只是冷漠而平淡的看著徐繚,在他的藝人受到驚嚇且情緒不穩定的情況下,毫不猶豫的全盤否定徐繚,真是他媽的太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