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走之前,柳棠溪又看了柳蘊安一眼,隨后,帶著福平郡主和扶搖舒蘭匆匆朝著后門走去。 一上馬車,柳棠溪的臉色就冷了下來。 “去翰林院。”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王府的侍女。 “我突然想起來有事要跟衛大人說。說完咱們就回去。”柳棠溪冷靜地說。 “好。” 到了翰林院之后,柳棠溪讓東升進去找衛寒舟了。 “大人,夫人說有急事要找您,她就在外面呢。” 衛寒舟本來在跟謝琮禮商議事情,聽到這話,趕緊出去了。 他們已經漸漸謀劃好了一切。這么關鍵的時刻,柳棠溪還大著肚子,會有什么事兒呢?想必事情應該不小。想到這里,謝琮禮不放心,也跟過去了。 說起來,這還是柳棠溪第一次在衛寒舟當值的時候來找他。 衛寒舟知道柳棠溪的性子,輕易不會來找他的,想到如今的局勢,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步伐也快了一些。 一見衛寒舟,柳棠溪那一顆心終于落到了實處。看著他身側的謝琮禮,她也來不及行禮了,直接道:“剛剛我跟福平郡主在鋪子里買東西,柳蘊安突然進來了,跟我們說了一會兒話之后,卻突然低聲跟我說讓我帶著福平郡主逃跑。我不放心,就來找你了。你說她會不會有什么陰謀?是不是在騙我?可我覺得她當時的樣子,也不像是騙我。” 說完,柳棠溪看了謝琮禮一眼。 謝琮禮很是震驚。 衛寒舟微微蹙眉。 太子和三皇子的舉動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今日一早,三皇子的確跟柳蘊安在一起,聽說三皇子親自去懷恩侯府接的她。 而從懷恩侯府到三皇子府的話,最近的那一條路正好經過娘子的鋪子。 當時三皇子定然跟柳蘊安在一起。 所以,他們的目的是福平郡主。 衛寒舟跟謝琮禮對視了一眼,兩個人湊在一起說了幾句話。 很快,兩個人就商議完了。 衛寒舟看著柳棠溪慌張的眼神,抬手把她臉上的碎發別到了耳后,盡量平靜地說:“別擔心,沒事兒的。你跟郡主先去京郊的宅子里住幾日。” 柳棠溪心頭不好的預感漸漸擴大了。 “別怕,只是去住幾日。爹娘他們也會去陪著你。切記,我不去接你,你不要回來。” 柳棠溪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衛寒舟,你為什么說這種話,你到底什么意思?” “乖。”衛寒舟輕輕把她摟緊了懷里。 很快,又松開了。 “爹娘還要你照顧,快走吧。” 柳棠溪快速地眨了眨眼,把眼淚又憋了回去,甕聲甕氣地說:“好。那你答應我,一定好活著。你要是死了,我就帶著孩子改嫁。” 沒想到,衛寒舟卻突然笑了,說:“娘子怕是這輩子也沒這個機會了。” 瞧著他這副樣子,柳棠溪放松了許多。 這時,另一輛沒有任何標志的寬敞馬車駛了過來,柳棠溪踮起腳尖親了衛寒舟一下,在他耳邊輕聲說:“你一定要活著。輸了也沒關系,活著就好。我身上帶了很多銀票,到時候咱們逃到別的地方去。” “嗯。” “多吃些我種的果子。” “好。” 馬車停下之后,柳棠溪轉身上了馬車。 第94章 緊張娘子,為夫來接你了。 換了馬車之后, 馬車里的氛圍頓時跟剛剛不一樣了。 福平郡主皺了皺眉。 回想剛剛, 她跟哥哥說話, 哥哥竟然沒理會她, 還催促她趕緊離開。 哥哥最疼她了,這是之前沒有過的事情。 想到最近府中越來越嚴肅的氛圍,再想到她身邊越來越多的侍衛……她像是明白了什么,神『色』大變,坐在那里沉默不語。 扶搖看著柳棠溪的眼淚, 似乎也懂了些。 就連舒蘭,也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 “三嬸兒, 咱們不回府了嗎?”舒蘭小聲問。 柳棠溪在衛寒舟面前表現得脆弱, 但眼下,面前的這些都是小孩子, 她作為唯一的一個大人,得照顧到孩子們的情緒, 不能再這般。 所以,她吸了吸鼻子,鎮定地說:“不回了,去莊子上玩兒,好不好?” 舒蘭乖巧地說:“好。” 莊子上什么都有, 地方也大,她還挺喜歡的。 柳棠溪他們離開后,剛剛他們坐的那輛馬車在翰林院附近停了一會兒之后,又繼續在京城轉了起來。 看著馬車離開, 衛寒舟朝著謝琮禮行了一禮,道:“世子,開始了。” 謝琮禮抬手扶了衛寒舟:“一起去見父王吧。” 很快,柳棠溪他們就到了莊子上。 然而,等待她們的,并不是好吃的好玩的,而是一個黑黢黢的洞口。 柳棠溪瞧著自己院子里的這個洞,震驚地看向了面前的王府的侍衛。 原來,衛寒舟讓她們來莊子上是要把她們藏起來。 她還以為只是來莊子避一避呢。 由此可見,局勢已經非常嚴重了,衛寒舟怕是參與得極深。要不然,他們為何要躲? 看樣子,柳蘊安沒騙她,剛剛的確有人想要綁走福平郡主。不用猜也知道,那個人就是三皇子。綁人害人的事情也就三皇子這種人干得出來。 而如今衛寒舟和謹王世子如此安排,恐怕,她最擔心而又最激動的事情要來了。 不過,跟這些相比,她眼下更在意的是—— 這莊子是她的,她怎么不記得這里有個地道,這是什么時候挖的,挖的時候動靜肯定不小,怎么沒人來通知她?而且,這個地方離隔壁謹王府挺近的。 不過,看了一會兒之后,柳棠溪又冷靜下來了。 此刻不是問這些事兒的時候。 “衛大人的親人呢,可有去接?”柳棠溪問。 若衛寒舟參與極深,那些人抓不住她,會不會去抓李氏等人? “有。” 聽到這話,柳棠溪放心地下去了。 下去之后,卻發現里面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她原以為下面會是『逼』仄狹小的空間,是無盡的黑暗。 她還想著,下面的日子必定不會那么舒服。她也沒別想法,只求肚子里的孩子能爭氣一些,千萬別這時候出生,要不然就麻煩大了。 可,從臺階上下來之后,里面卻非常亮,甚至非常奢侈地用了夜明珠照明。 這里不僅有床,床上還放著被褥。 柳棠溪『摸』了『摸』,被褥是嶄新的,而且很干燥,想必一直晾曬。 而且,不止一間,旁邊還有隔開的凈房。 這地道可不好挖,看這樣子,準備了應該不是一日兩日了。 真是會未雨綢繆。 柳棠溪非常以及肯定,謹王那邊肯定幫忙了。畢竟,衛寒舟可沒這么多錢,也沒這么多人能做得如此。 接下來,又有人送下來一些吃食。 過了沒多久,衛老三等人來了,衛大牛和衛二虎也被接了回來。 兩個侍衛留在了這里,其他人都離開了。 衛老三等人下來之后,都很困『惑』。 “老三媳『婦』兒,這是咋回事兒啊,咱們為啥要躲在這里。”李氏不解地問道。 她剛剛正在過油,老三媳『婦』兒身邊的一個小廝卻說出了大事,把他們接了過來。接過來不說,還讓他們來了這里。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柳棠溪也沒什么好藏著的了。 “這天,可能要變了。” 李氏等人互相看了看,都嘆了嘆氣。 “聽人說那起義軍都快打到京城了。”衛二虎道。 衛大牛道:“最近來鋪子里打家具的都少了不少。” 李氏嘟囔了一句:“早就該變了,年年收那么多稅,老百姓都要活不下去了。” 衛老三這次沒再阻止大家說話,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沉沉的。 他沉默了許久之后,開口問:“老三媳『婦』兒,老三也參與了吧?” 要不然,為啥要在『亂』之前,讓他們都藏起來。可見,老三干的事兒還不小。要是小的話,抓老三一個人就行了,不至于累及家人。 可想而知,老三得有多兇險。 若是成功了還好,若是失敗了,一切就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