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柔的情緒很快從驚嚇中冷靜下來，哦，不是冷靜，而是冷酷得可怕。

    她撿起地上自己的和楚豐的衣服，他的丟給他，然后當著程笙的面穿自己的。

    程笙拳頭捏的嘎吱響。

    “我問你呢。”

    安柔穿好衣服，眼里并無半點愧疚和慌亂，她看著他，淡淡地道：“我是他女朋友，要說背叛，也是背叛了他。我馬上跟他走了，你——”

    她頓了下，多少還是有一點愧疚的：“你別惦記我了，我不是什么好女人。”

    那邊楚豐已經把衣服穿好了，走過來拉住安柔的手，“走吧。”

    程笙忍無可忍，大步流星走過來，一把抓住了楚豐的衣襟，一拳掄了過去。

    伴隨著安柔的一聲驚叫，楚豐被打倒在地，他雙眼也像著了火，站起身沖過來跟程笙扭打在一起。

    安柔大喊：“別打了！”

    見沒用，她跑到客廳窗戶處，開了窗，把半個身子探出去，轉頭對兩個廝打在一起的男人道：“再打我從這里跳下去。”

    她說的很平靜。

    連聲音都不大。

    但效果不錯，兩個男人停了下來，恨恨地放開了對方。

    楚豐過來拉了她，“別做傻事。”

    安柔眼里有些淚光。其實，她死了，就不會有這么多事情了吧。

    她又看向這邊紅著眼、渾身還冒著怒氣的程笙，輕輕道：“她——我，算我對不起你，你忘了這一切吧。”

    又對楚豐道：“我們走吧。”

    ——

    海星市算不得一線城市，只有一個小機場，客流量也不多。

    但為了保險起見，安柔跟楚豐還是戴了帽子和口罩遮擋，免得被人認出來。

    坐在機場的椅子上等登機，看上去就是一對普通情侶。

    機場的大門，沖闖進來一個神色著急的年輕男人，他進來以后，想要找人，四處張望，很快把目標鎖定在那對普通情侶身上。

    是楚豐先發現了追上來的程笙，他狠狠皺了眉頭，在這里鬧起來對他可不好，對安柔更是災難。

    他輕推了下靠在他肩膀上閉目養神的安柔，“安安，他追過來了。”

    安柔睜開眼，抬眼看到了朝他們走過來的程笙。

    她明白楚豐的意思，他不能在這里露面，這事還得她來了結。

    程笙已經到了他們面前。

    安柔坐在那，抬眼看他：“話我已經說清楚了，你還追來干什么？”

    程笙眼里的怒氣已經消散了，現在只剩下悲傷。

    他頓了頓，放軟聲音請求道：“我能不能跟你單獨談談？”

    他們這種架勢，一看就是情感糾葛，八卦是人的天性，那些原本閉目的，吃東西的，刷手機的，此刻都朝他們看了過來。

    安柔嘴角扯出一點冷笑，“我不想避開我男朋友跟你談。”

    輕輕的一句話，就叫對面的年輕男人眼眶紅了，他捏了捏拳頭，還是開了口：“你，你能不能別跟他走？我，我會對你更好的……”

    程笙，程家大少，家里有錢從小性子就野，不怕天不怕地，不懼鬼不信神，一呼百應，除了犯法，什么都敢干，什么都敢玩，海星市頭號的公子哥，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低聲下氣求一個女人留下來的一天。

    還是一個背叛他的女人。

    他應該是腦子抽了，應該是入魔了，應該是失心瘋了，應該是被她下了蠱，應該是上輩子就被她迷住了……

    不管是什么，反正只要她留下來，他愿意丟掉他的驕傲和自尊。

    可她像是故意要當眾羞辱他。

    她搖了搖頭，“我跟他才是一對，你什么都不是，別跟著我們了，這改變不了什么。”

    程笙的心臟像是被尖刀捅刺，鮮血淋漓，咬牙強忍著才沒讓眼淚從眼眶溢出來，他自虐般地輕聲問：“你、你跟我在一起，那些快樂，都是假的？”

    安柔一頓，點了點頭，“嗯，是假的。”

    程笙的視野里，天塌了下來。

    安柔急不可耐地想打發他走，冰冷地道：“你可以走了吧？”

    程笙木然轉身，往大門的方向走。

    背過身的那一刻，眼淚就往下掉。他不懂，為何前一刻還親親熱熱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怎么轉眼就變得這么冰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