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楚塵這一頓餐非常豐盛，足足做了八菜兩湯一甜品，文向陽和王宇早在荒星上就餓瘋了，也不跟厲燃和楚塵客氣，當(dāng)即一陣風(fēng)掃殘云。

    幸好量也多，管夠。

    “嗚嗚嗚，還是塵塵做的飯最好吃。”文向陽含糊不清地說。

    王宇贊同點(diǎn)頭。

    兩人來這一趟，當(dāng)然不止是為了吃。

    等七分飽后，眾人放慢吃飯的速度，王宇和文向陽開始說起之前荒星上的訓(xùn)練。

    “我這里有我們在荒星的完整視頻，你可以看一看，據(jù)說是模仿了服兵役的場景，大差不離，對你應(yīng)該會有幫助。”

    “謝了。”

    “我們兄弟之間，客氣什么。”

    臨近十點(diǎn)左右，兩人才離開。

    楚塵收獲兩個長視頻，癱在沙發(fā)上快進(jìn)著看完了。

    厲燃則安靜待在一邊。

    他這次沒去星網(wǎng)上工作，而是盯著楚塵看。

    楚塵眨眨眼。

    每次被厲燃的視線注視，楚塵都有一種被溫柔的水裹住的感覺，沒有任何危機(jī)感或不適。

    他將手環(huán)鎖定，起身往厲燃那邊挪了挪，托著下巴，面上帶著笑，也看厲燃。

    兩人對視。

    厲燃本來是先看楚塵的人，此時卻率先挪開目光，他喉結(jié)微微動了動，問：“看完視頻了？”

    “嗯。”楚塵應(yīng)一聲。

    他不禁感嘆，厲燃的臉是真的好看。他來到這個小說世界，四季如春的望城里，已經(jīng)半年多了，每天都和厲燃相處的情況下，再看厲燃的臉，依然覺得看不膩。

    他忍不住上手捏了下厲燃的臉：“怎么最近愁眉苦臉的。你是不是對我要服兵役的事，有什么想法？”

    厲燃嘴唇動了動。

    他沒說話，而是靜靜看著楚塵。

    楚塵首次提到服兵役，正要跟厲燃提出自己的想法，突然面前的厲燃蹙起眉頭，他抓著輪椅的手猛地用力，可以清楚看到上面繃起的青筋。

    風(fēng)聲在耳邊匯聚。

    ——厲燃精神暴亂了。

    這是他自從醫(yī)院回來，第一次暴亂。

    也是對所有吃下緩解藥劑的病人來說，最最關(guān)鍵的一次。傳言中，只要這次暴亂挺過去，那就是真的沒事，如果挺不過去……

    楚塵的心一下子提起來。

    他腦子里嗡了一下，再次響起那天在醫(yī)院外頭聽到的哭聲。

    楚塵臉色有些蒼白。

    他將腦海中的畫面趕出去，無比慶幸，此時他就在厲燃身邊。

    厲燃顯然正在承受巨大的痛楚，楚塵的手一伸過去，厲燃立刻緊緊抓住，兩人十指相扣，楚塵的手被他抓痛，但也能明白，現(xiàn)在厲燃有多難受。

    風(fēng)暴在周圍快速集結(jié)。

    不一會兒，周遭的一切就看不太清了，只有位于風(fēng)暴中心的楚塵和厲燃這塊地方，是安全的。

    厲燃閉著眼睛，牙關(guān)緊咬。

    他非常想破壞什么。

    想摔碎目所能及的東西，想在身上割出一道道痕跡，放出鮮艷的紅色鮮血，以此證明自己還活著，但他剛有所動作，就記起曾經(jīng)楚塵說過的話。

    ——不要傷害你自己。

    因為楚塵會心疼。

    厲燃微微偏了下頭，手指都已經(jīng)快要麻木，但這次和以往不同。

    ——以往他手中握著的是輪椅的扶手，這一次卻是楚塵的手。

    意識到這一點(diǎn)，厲燃抓著楚塵的手，下意識松開些許。

    他怕弄疼楚塵。

    楚塵：“好點(diǎn)了？”

    厲燃沒吭聲。

    楚塵知道，這時候，只有厲燃一個人能挺過去，他在旁邊，只能做到一個陪伴作用，便干脆算起厲燃暴亂的日期來。

    這一次暴亂，時間線拉得非常長。

    再加上之前檢測出，他做的食物內(nèi)，含有緩解精神暴亂的能力，自此，楚塵就一頓都沒落下過厲燃的飯。

    一直沒發(fā)病，導(dǎo)致楚塵還以為，厲燃或許就這么好了。

    但哪有這么容易呢？

    當(dāng)初他和厲燃在一起，基本也都是自己做飯，厲燃沒少吃他做的食物，最多也不過是間隔時間拉長。不過，這一次的時間已經(jīng)足足有兩個月，以后繼續(xù)投喂，一定會更好！

    楚塵有信心。

    但首先要考慮的，還是他服兵役期間，怎么讓厲燃吃上熱乎的飯菜。

    楚塵將頭靠在厲燃的膝蓋上，察覺到厲燃的微微顫抖，以及手上的冰涼，楚塵干脆起身，把人抱到沙發(fā)上，抱著厲燃。

    兩人的體溫交織。

    楚塵將炙熱的唇貼在厲燃的脖頸上。

    兩人依偎在一起。

    若不是周圍的風(fēng)暴如此恐怖，帶著雷霆萬鈞，要將一切都撕碎的架勢，倒還真有點(diǎn)歲月靜好的感覺。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終于，周圍的風(fēng)暴漸漸熄滅。

    楚塵打開手環(huán)掃了眼，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diǎn)。

    他看著額頭上冒出許多冷汗的厲燃，湊過去親了下：“過去了。燃燃。”

    “嗯。”厲燃有些疲憊地答應(yīng)一聲。

    楚塵陪著厲燃休息一會兒。

    等后者恢復(fù)一些力氣，兩人才一起上了樓，厲燃cao控著輪椅，前往浴室，楚塵看著他的背影，心道，厲燃一直坐輪椅，也可能與精神暴亂的痛苦有關(guān)。

    ——被精神暴亂抽干了渾身力氣的厲燃，根本無法正常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