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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之長嫂如母_分節閱讀_96

    大郎看著氣哼哼的媳婦,調侃了句。“那可是娘家,說不要就不要了?”心里頭其實很高興,在那招弟說了那么些話的情況下,他媳婦還是相信他的,覺的甚是歡喜。

    “那樣的娘家不要也罷。”季歌是半點都不藏著自己的情緒,說到這里,索性把別的話也說出來了。“逢年過節的送禮,是要顧著大面兒,且不說其它,到底也是生養了我一場。”

    “再看看吧。”大郎想了想。“看看爹娘是個什么反應。”其實主要是季母的反應。

    季歌掙開了大郎的手,脫了衣服躺進了床內,把小小的康康抱在懷里,親了親他的額頭,小聲的嘀咕了句。“真是白白壞了心情。”

    “別總想著這事,不值當。”大郎也躺到了床上,把安安抱在懷里。這小崽子也不知道隨了誰,心眼特小,若是抱了康康沒抱他,準會又哭又鬧。

    “我才懶的想這事。”季歌打了個哈欠,想起一個事,忽的問道。“今個你被他倆訛了多少錢?”

    大郎聽著,下意識的答了句。“五兩銀子。”

    “你傻啊,他們要你就給了?那可是五兩銀子!”季歌氣不過,伸手越過兩個孩子,擰了把丈夫的胳膊。“以后不許給,那是咱們家的錢,給他們還不如扔水里。”

    “知道了,往后啊,小的定會聽從夫人的各種吩咐。”大郎不想媳婦沒了好心情,腆著臉的逗她,反正屋里就他們,丟臉也沒事,媳婦樂了就行。

    季歌撲噗一下笑出了聲,眼角眉稍帶著笑,透了兩分媚態,嗔了眼對面的男人。“沒個正經。”

    “在媳婦跟前無妨的。”大郎悄悄的伸手越過兩個孩子,握住了媳婦的手。心里苦巴巴的想,孩子啊,你們快快長大些,睡自個的小床上,爹都快憋壞了。

    第117章

    陽光明媚的好天氣,微風徐徐吹拂,舒爽宜人。

    季歌饒有興趣的看著阿桃和三朵打絡子,兩個孩子睡在身側的竹榻里,rou嘟嘟的小臉兒,胖乎乎的拳頭,圓圓潤潤的小模樣,光瞅著就能軟了心坎。

    這會是巳時初,洪婆子拾掇好家里的瑣碎活,拿了個針線笸籮走了過來,笑著說。“今個陽光可真好。”

    “像極了陽春三月的日頭,暖暖和和,又不灼人。”季歌側頭看向洪婆子。“這是給你孫子做衣服呢?”

    “嗯,給他做件小襖子。”說起小孫孫,洪婆子滿臉的笑止都止不住,滿滿的全是慈愛。

    季歌挺羨慕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無奈的道。“我這手啊,在廚房里還能張羅一二,這針線活可是一點靈氣都沒有。”

    “十根手指頭還有長有短呢。”洪婆子笑笑著接話。“我原先針線活也不行,慢慢的,慢慢的,做多了就熟練了,大半輩子走過來,也就有了點模樣。”

    那會窮啊,日子過的緊巴,逼一逼也就出來了。不過這話洪婆子沒有說出口,眼下是主仆關系,東家再怎么隨和,她也得記住這事。

    “夫人是個有福氣的,針線活總歸傷眼睛,偶爾打發時間還成,時常拿在手里卻是不妥的。”洪婆子邊做著繡活邊慢悠悠的說著,那語氣緩和隨意,像是尋常人家叨家常。

    季歌就覺的洪婆子這點最最好,是個極有分寸的,和她處著,很舒服不別扭。“這倒也是,有個差不多也就成了。”

    “就是這么個理。”洪婆子贊同的點頭。

    三朵脆生生的開口,帶著股興奮。“大嫂你瞧,我這絡子好看麼?”黑亮亮的眼睛里透著光。

    “好看。三朵的手越來越巧了。”季歌拿著細細的打量著,很認真的應著,正要還給三朵時,忽覺的身后有拉扯感,她回頭一瞧,對上了康康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未說話眼里已盛開了笑意。

    “康康醒了?康康也喜歡小姑姑的絡子麼?”

    三朵顛顛兒的湊了過來。“康康醒了啊,大嫂康康喜歡,就送給康康。”說著,忽閃著好看的杏仁眼,對著康康一個勁的笑。“喜歡我打的絡子麼?喜歡的話,我再給你打更多好看好玩的絡子。”

    康康捏著手里小巧的絡子,咧嘴露出一個淺淺的笑,目光落在顏色艷麗的絡子上,顯的很喜歡。

    “我這也有個,給安安。”阿桃三兩下趕緊把手里的絡子結好,拿給了季歌。“姐,這個給安安。”

    季歌眉開眼笑的接過絡子,連連應著。“好好好,安安和康康各一個。”

    很快,安安就醒了,院子里頓時響起了咿咿喔喔的聲音,稚嫩響亮,精神十足,顯的很是熱鬧。

    安安很喜歡顏色鮮艷的絡子,捏在手里,舉著小胳膊,揮啊揮,要給不給的逗著大伙玩。季歌她們很給面子,也樂意跟他玩,裝出被騙著的樣子,每每這時,安安就會笑的特別開懷。

    康康就安靜多了,就算是大伙逗他玩,他依舊呆呆的,半點不上當。在一旁,看著弟弟笑,他也跟著笑,笑的眼眉彎彎,可愛極了。

    有回季歌搶著了安安的絡子,故意站遠了點,讓安安拿不回絡子。就在安安要哭時,康康把手里的絡子給了安安,還伸著胖乎乎的手,摸了摸安安的臉,笑嘻嘻的看著他,咿喔了兩聲,仿佛在安慰弟弟般。

    那一瞬間,季歌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翻涌的情緒,只是眼眶有些泛紅,感謝老天,賜給她兩個這么好的寶貝兒子。

    “這倆孩子生的可真好。”洪婆子感嘆了句。也不知她兒媳什么時候再懷個孩子,小孫孫才一歲,再生個,有個伴就更好了。

    說是哥哥,其實康康只是早出了那么一會會。可有些事啊,還真是說不清,只能歸結給天生這兩個字,就是那般的奇妙,沒法具體解釋。

    季歌把絡子還給了安安,安安看著手里的兩個絡子,大大的眼睛里透著茫然,緊接著,他把手里的絡子給了一個康康,揚著燦爛的笑臉,對哥哥笑的好開心。正當康康要接過絡子時,安安立即手快的把絡子搶回了懷里,笑的更加的開心。

    一回,兩回,三回……康康回回都伸手去接絡子,可回回都慢了一些,被安安給搶回了懷里。他也不鬧,更不會哭,笑的傻兮兮的,小臉紅撲撲。

    “咱們逗他,他不上當,安安逗他,他倒是回回都上當。”三朵看著有點著急,恨不得從安安手里替康康把絡子搶回來。

    阿桃抿著嘴笑,眼睛閃著亮光。“康康是個好哥哥。”

    洪婆子準備接話時,敲門聲響起,她擱了手里的針線活,匆匆忙忙的開了宅門。“季家老太太,季大老爺季大夫人。”心想,怕是為著季二老爺夫妻倆過來的。

    “娘。大哥大嫂。”季歌起身喊了句。

    季母見安安和康康醒著,便說。“甭客氣了,就直接坐這邊,用不著去花廳里,難得的好太陽,讓兩孩子曬曬也好。”

    過來的這么及時,又是帶了大哥大嫂。季歌琢磨著,二哥他們夫妻倆極有可能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么想著,她心里松了口氣,還真是挺高興的,往日里對季家的好,算是沒有白費。

    逗著兩個外孫玩了會,解了心頭饞,等著兩外孫吃飽睡著后,她才斂了神色,正兒百經的看著大閨女。“大清早的趕過來,想來你心里也是有數的。”

    頓了頓,季母似是在想著怎么說。“招弟嫁到季家的頭個月,我就知道,這兒媳沒娶好,一張嘴沒個把門,一門心思全用在鉆營上,一顆心壓根就不敞亮,可有什么法子,這兒媳都進門了,再怎么不好也得受著。”

    “平日里,有些不痛不癢的,顧念著二兒的臉面,我也就沒多折騰。”說著,季母很是悔恨。“我是怎么也沒想到,她得寸進尺,竟然做了這么樁缺德事!有糧看著機機靈靈的一個孩子,就這么被她一張嘴給繞住了!”

    “真是家門不幸啊!”季母連聲音都哽咽了。“選來選去,費盡了心思,花了大把的錢財,娶了這么根攪屎棍。要不是看在她懷著孩子的份上,我,我真想給她一頓好苦頭吃著。”

    昨兒晚上,季有糧夫妻回到柳兒屯,都不拾掇一下自個,就興沖沖的去正屋里,按招弟的話來說,越狼狽就越能讓娘生氣。

    初時,季母確實很氣憤,還不及發火呢,就聽見招弟噼哩啪啦的添油加醋的說著在縣城的事情,說到一半,季母咬牙切齒的揚起手,狠狠的扇了招弟一巴掌,對著自家兒子一頓大罵。

    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吶!要是讓外人知道季有糧這個當二哥的,就這么看著自家媳婦在出嫁姑子跟前煽風點火的搞破壞,季家的臉面都給丟凈了!哪有這樣當人家舅兄的,這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還敢有臉拿回家里來說,這個招弟,這個招弟,季母當時的心情,真真是恨不得休了這個兒媳。當然僅僅只是那么一瞬間的念頭,理智回歸后,她自是清楚,這兒媳再怎么不好,也不能休了她,家里可經不起這么折騰。

    “往后啊,我決定了,招弟就在我跟前栓著,哪也不讓去。親家那邊,昨個晚上我過去了趟,該讓他們知道的,他們都知道了,也說了,往后我怎么管這個兒媳,他們定不會插手,就是招弟做的那些事,不能讓外人知曉了。”

    要真是讓村里人知道了這些事,劉家本身不富裕,剩下的五個兒子想要說門好親事,會有一定的難度。能教出這樣女兒的家里,誰知道其父母,尤其是其母是不是也是這么個性子,沒的把閨女嫁過去遭了罪。

    季歌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她有些吃驚,更多的是歡喜。看的出季母是下了決心,要管管這二兒媳,不讓她出來興風作浪。

    “阿杏啊,你二哥,他這是豬油蒙了心,被你二嫂那張嘴給忽悠了,昨天的事,你別放在心上,我啊,已經把你二哥揍了頓好的,他也知錯了。本來他要過來的,我沒讓。”說著,季母嘆了口氣,語氣有些幽幽。“很早以前我就說過,你這邊好過了,家里也不會想著能沾點什么光,你嫁到了劉家,就是劉家人了,想幫一把娘家,那是情分,不幫也沒什么,這么些年,你做的也挺好了,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多了。”

    季歌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她沉默著不知道要說什么好,好像說什么都不合適。

    “有什么樣的能力就過什么樣的日子,都得靠自個來,靠別人終不是長久。”想起二兒子,季母很痛心。“你二哥是機靈過頭了,到了這年歲,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掰正,對你二哥,你狠點心,我不怪你。”

    “娘。”季歌尾音都有點發顫,她眼里彌漫著薄霧,視線里的季母有些模糊。對于季母她到底是沒有看透,說她不好吧,有時候又挺好,說她好吧,可有些事做的卻過份了。

    季母看著紅了眼眶的大閨女。“你啊,自小就是個傻的,出嫁后就更傻了。”以前沒覺的,興許是年歲大了,心腸就軟了些,總覺的對這個大閨女虧欠了。她不是個好娘,可這閨女卻是個好閨女,可不就是個傻的。

    季母和季大倉夫妻倆,在縣城吃了個午飯,也沒多停留,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傍晚,季歌看著日落西山的景色,心里升騰出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對于季有糧夫妻生出的厭惡,突然就消失了,倒也不是說原諒,只是覺的沒必要。人活一輩子,愛僧分明什么的,似乎顯的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