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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捕

    2020年4月16日晚十點,南市東郊的水牛村,據(jù)姜忠交代,張希的情人王倩就住在水牛村,而趙宇和孫琦已經(jīng)在這里蹲守了兩天,終于在今天晚上等到了張希的出現(xiàn)。車燈遠遠而來,趙宇連忙下車迎了過去。待車開到近前,何南等人悄無聲息的下了車。

    何南輕聲問:“張希還在里面?”

    趙宇點點頭,說:“嗯,晚上九點回來的,沒有出來過。”

    何南壓低聲音命令道:“梁竹你守大門,龐海你守后墻,趙宇,翻進去給我們開門。”

    趙宇看了看墻邊的大樹,一個借力攀上了墻頭,坐在墻頭之上,輕手輕腳的跳了下去,來到大門前,輕輕的拉開大門的插銷,打開大門放何南等人進來。眾人快速穿過院子,來到屋門前,何南一腳將房門踹開,眾人一擁而上,將張希堵在了臥室。

    韓光厲聲喝道:“警察,不許動!”

    張希從床上爬起來,將受到驚嚇的王倩一把推向眾人,推開窗戶跳了出去。何南見狀一下跳到床上,快速追了上去。被推下床的王倩又哭又鬧,故意阻攔眾人,給張希爭取逃跑的時間。

    安琪一把推開王倩,惱怒的說:“王倩,如果你在這樣,我就以妨礙公務(wù)罪,帶你去公安局。”

    王倩一聽安琪這么說,頓時老實了,有些怯怯的看著安琪,狡辯的說:“我、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是太害怕了。”

    張希從窗口跳出來,直接沖向大門,見大門處有人影閃過,他腳步一轉(zhuǎn),又想后墻跑去,借助墻邊堆著的雜物,他順利的攀上墻頭,可在跳下去的瞬間,被埋伏在那里的龐海按在了地上,當冰涼的手銬銬在手上時,他放棄了掙扎。

    梁竹從前門跑過來,氣喘吁吁的說:“剛才真是懸,要是你真從前門跑的話,我還真不一定攔得住。這回你真是踢到鐵板了,龐海可是特種兵出身,你只有被撲倒的份!”

    何南從墻頭跳下來,說:“帶走。”

    張希被帶到刑警隊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何南看著明顯非常疲憊的趙宇和孫琦,說:“你們兩個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們。”

    趙宇和孫琦對視一眼,笑著說:“隊長,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何南點點頭,轉(zhuǎn)身去了審訊室,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在韓光旁邊坐下,他看著對面的張希,直截了當?shù)恼f:“說說吧,為什么要襲擊丁一?”

    張希吊兒郎當?shù)恼f:“不為什么,就是看他不順眼。”

    韓光警告的說:“張希,你小子老實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個不用我說了吧。你的同伙姜忠可是都交代了,你還打算頑抗到底?”

    張希不以為然的說:“既然他都說了,你們還問什么。道上混的,就是要講義氣,姜忠那個王八蛋,早晚被人砍死!”

    何南好笑的說:“張希,你以為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代,民國時期的上海灘?還是未回歸前的香港?現(xiàn)在是2020年,全國都在□□的年代!義氣?你是不是對這兩個字有什么誤解,什么是義氣?義是對國家的忠義,對朋友的仁義!你以為你們干的這些事跟‘義’字有什么關(guān)系?偷雞摸狗,打架斗毆,三兩天的到局子里來一趟,別說‘義氣’,你對得起你爹你媽嗎?”

    張希目光躲閃,說:“我承認我對不起我爹媽,但我對朋友絕對是兩肋插刀,這就是對朋友的仁義。”

    “張希,你不想著對得起生你養(yǎng)你的爹媽,卻對那些嘴上說著仁義,背地里□□兩刀的狐朋狗友講仁義,你真是好笑!”何南將手中的記事本合上,說:“好,咱們今天不談案子,就談?wù)勀恪埾#覇柲悖阌卸嗑脹]回過家了?”

    張希垂下頭,雙手下意識的摩挲著手銬,沒有說話。

    “不記得,還是不想說?”何南頓了頓,接著說:“你不記得,你爹媽記得,你已經(jīng)一年兩個月又三天沒有回過家了。同在一個城市,你居然整整一年多沒進過家門,你跟我講仁義?”

    張希依舊低著頭,雙手微微握成拳。

    何南不以為意,接著說:“去年夏天,你爹腦溢血,如果不是村里人幫忙打電話叫救護車,都不用進醫(yī)院,人早就沒了。你在外面花天酒地,你爹媽甚至連個手機都沒有。過春節(jié),你打電話說要回家過年,老兩口甭提多高興。為了給你做最喜歡的韭菜豬rou餡兒的餃子,你爹臨過年去火車站當苦力,就為了買幾斤豬rou。張希,現(xiàn)在是2020年了,你爹媽過的日子,還不如20年前,你給我講‘仁義’?”

    “別說了,我求你別說了!”張希終于受不住內(nèi)心的愧疚,痛苦出聲。

    “為什么不說?如果我不說,你能聽得進去你爹媽說嗎?”何南不顧情緒激動的張希,繼續(xù)說:“昨天我去找他們了解情況,你爹誠惶誠恐,就怕我是去抓你的,哆哆嗦嗦的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口袋,把包了一層又一層的二百塊錢塞給我,讓我高抬貴手放過你,還說你其實本性不壞,要怪就怪他,是他沒文化,沒把你教好。張希,你但凡有一點良心,你都不能辜負你爹媽!”

    “爹、媽,我對不起你們,是我錯了!”張希嚎啕大哭。

    待張希漸漸平靜了下來,何南站起身,平靜的說:“你放心,我不再問你,成全你所謂的‘義氣’。”

    見何南要走,張希連忙說:“何警官,我說,我都說。”

    何南和韓光對視一眼,重新坐回了位置,說:“那你說吧。”

    “自從郎總被抓,我們這些人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平時有多少花多少,也沒有存錢的習(xí)慣,手頭一下子緊了,就想著找點活干。上個月20號,我和姜忠正打算去一個兄弟的修理廠上班,就接到一個陌生電話,說是有一個活要找我們,只要事成,就給我們每人二十萬。二十萬對我們來說已經(jīng)很多了,我就問他是什么活,他說要我們?nèi)ヅ∫唬畹鸵笫桥獨垼绻懒司驮俣嗉佣f。當時我跟姜忠就心動了,不過我們要求先付十萬定金,對方答應(yīng)了,我們就約定了見面的地點。能給我一杯水嗎?”

    韓光起身出門,沒一會端了一杯水進來,遞給張希讓他喝完,拿著空紙杯又坐會了原來的位置,說:“接著說。”

    “拿了錢,我們就開始跟蹤丁一,誰知道他除了上下班,根本就不出門,小區(qū)我們進不去,公司我們就更進不去了。上下班的時間又人來人往,我們也不好下手。跟了大半個月,終于等來了機會,那天他沒回家,而是開車向城郊墓園去了。我們覺得這是個機會,就一路跟著他,打算在墓園動手,誰知道剛想動手的時候,發(fā)現(xiàn)墓園還有一對中年夫婦,我們怕節(jié)外生枝就沒敢動手。一路跟著他來到龍行路的一家甜品店門口,那里比較偏,過往行人不是很多,他又沒什么防備,我們不想在等,就拎著棒球棍沖了過去。誰知道他竟然是個練家子,姜忠三兩下就被打暈了,我一緊張就跑了。我不是不講義氣,我是打算弄點錢,把他撈出來,畢竟被打的是我們,我想著花點錢應(yīng)該能沒事。”

    韓光沒好氣的問:“那你們是打算殺人呢,還是打殘呢?”

    張希連忙解釋說:“我們可沒打算殺人,就像打斷他一只手。雖然我們平常不干什么好事,但也沒膽子殺人,要不然早就跟坤少,不,朗坤一樣,被抓進去了。”

    何南出聲問:“那個給你們錢的人,有什么特征嗎?”

    張希想了想,說:“身高一米七八左右,身材不胖不瘦,他帶著帽子和口罩,又是大晚上,我們根本看不清他長什么樣。”

    “在好好想想,任何特征都可以。”

    張希皺著眉努力的回想著,何南也不催他,安靜的坐在那里等待。張希突然眼睛一亮,說:“我想起來了,他是六指,他的左手是六指。其他的,我就想不出了。”

    何南和韓光對視一眼,接著問:“據(jù)你所知,你們這些人里,誰跟朗坤的關(guān)系最好?”

    “關(guān)系最好?”張希想了想,赧然的說:“其實我和姜忠都是最小的小嘍啰,見坤少的次數(shù)十個指頭都能數(shù)的過來,真的不太了解坤少跟誰比較親近。這些事源哥應(yīng)該最清楚。”

    何南審?fù)陱埾#阕睫k公桌前翻著資料沉思。

    韓光見狀拉了把椅子湊了過去,問:“隊長,想什么呢?”

    何南微微皺眉,說:“我現(xiàn)在倒是覺得,這個買兇的人應(yīng)該跟朗森沒什么關(guān)系了。”

    韓光好奇的問:“為什么?”

    何南解釋說:“如果我是朗森的人,想要報復(fù)丁一,一定不會找姜忠和張希,因為他們的身份眾所周知,只會讓警察更加容易找到他。”

    韓光恍然大悟,說:“隊長是說買兇的人故意找他們,是為了轉(zhuǎn)移我們的視線,更好的隱藏自己的身份?”

    何南點點頭,說:“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