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節
可契約之鏈因為剛剛的那壺酒,再也動不了,身與魂,都動不了了。 第469章 ‘成全’ 西傳界的那些年,它們最恨的就是認主之后,詭修的反復。 明明是他們自己怕死,當了靈仆,可是逃脫性命之后又反悔,在它們信任他們的時候,以仆噬主,甚至殺它們更多的人。 這是絕對不能原諒的事,現在…… “為什么?”大破的眼睛通紅,“因為我們現在勢弱,你覺得我們不行了,所以想重投人族?”它現在不止是心痛,還有一種特別的恨,恨自己不夠強大,“東王,你是不是傻了?不論肖御現在答應你什么,只憑你的身份,只憑我,他們都不會放過你。給我解藥,我就當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 東王的速度不減。 以一道結界模糊了大破,讓它在外人眼中消失后,這才道:“肖御要攻打扶風山了。” 大破心下一驚,面色更加灰敗。 它就知道,總有一天,肖御會找來的。 只是沒想到,找來的這么快。 它試探的問道:“是你跟他透露的消息?” 東王聲音平靜,“是!” “……為什么?” 聽到大破的聲音一下子就啞了,東王也很不好受,但這一天,是他做夢都在期待的。 為了這一天,死了太多人。 成王的路上,他的雙手染滿了自己人的鮮血。 “還記得遲青嗎?百花宮曾經的宮主。” 東王的聲音也很暗啞,“我的東王之位因她而來,那個時候,煥光魔王說誰能殺了遲青,誰就是東王。然后,她找到了我,說……可以成全我。” 大破:“……” 它簡直不敢相信。 百花宮遲青,化神后期修士,修有特別的木靈功法,人人都以為她戰力不強,可煥光大人把西傳聯盟和周邊數十萬里變成無垠墳場之后,她一個人幾次深處墳場,破壞幽冥骨城的建設,煥光魔王的一個分身,亦在她那里重傷。 為此魔王大怒,盡起大兵圍攻百花宮。 誰知道,看著嬌嬌弱弱的遲青居然有一手恐怖的種靈之術,她的領域之下,所有被種靈的族人,在爆開以后,都會開出一朵小花。 那一次圍攻,戰場遍開五顏六色的小花。 不得已,大家退兵,襲卷西傳界的勢頭被打斷。 只能以sao擾戰,殘食百花宮周邊。 三大仙宗迅速達成協議,喘過一口氣,雖然在節節敗退,卻也給肖御贏得時間,說服各界,輪守截魔臺。 最混亂的那段時間,其實是它們最有機會的時間,可惜,一次次的被遲青破壞。 煥光大人懸賞各方詭修,誰有本事殺了遲青,誰就是四王之首——東王。 雖然大家都猜測,遲青也在一次次大戰中,受傷不輕,可是誰也不敢真的正面與其剛上。 “那一次,你說要給我們掙一份前程!不成功,便成仁。” 回想往事,大破目眥欲裂,“我不僅求了煥光大人,全力助你,還不惜一切,耗費本源的助你晉階化神后期,你……,你去刺殺遲青,你成功了,你成了東王,風光無限。你別告訴我,這一切都在你們的算計之中,遲青……遲青在一次次大戰中消耗太過,本來就要死了。” “是!她就要死了。” 東王無法忘記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她知道,詭月之下,靈脈枯竭,誰都阻止不了你們的腳步。但是,她不甘心,她希望能把西傳覆滅的時間,往后延長再延長,只有這樣,大家才能研究出詭月與靈脈枯竭的原因,才能打破它。 只有打破它,三十三界的萬千生靈,才不會淪為你們的血食。 然后,她選擇了我。 我不當東王,有的是人能當東王。 與其讓別人當東王,不如我為東王。” “你……” 大破眼前發黑,喉間更有一股子腥甜。 這么多年,東王都在跟它們演戲嗎? “當了東王后,你殺了百花宮多少人?東王,你算過嗎?” “……不敢算。” 東王的遁光在一路向前,“她說,這條路,比死還難。但是該當出手,還當出手,我不出手,有的是人出手。” 他不敢做夢,只怕夢里都會哭喊。 為了掩飾內心,他成了喜怒無常連自己手下也會殺的——王! 他成功的成了四王之首。 他帶著一群詭修,和百花宮斗了數百年。 他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又一個凡城成為養尸地,成為月詭們的樂園。 他無情斬殺守城修士。 他看著一個又一個,為守護而戰的修士,戰著戰著一息白頭。 他……更暴躁了。 殺了守城修士不算,還要以仙對凡。 他給他們一個痛快后,由著月詭狂歡。 那些年,東王知道,他病了。 那病……無解。 “她說,我不能是我,我得是東王,是西傳四王之首,是三十三界人人聞之色變的兇人東王。” 東王轉頭看向大破,“你知道,她選擇我時,有一部分是因為你嗎?” 它? 大破死死瞪著他。 “她說,你的頭腦相對簡單,忠誠、護短。我可以適當的在你面前,表露人的性情,兇殘、暴躁有時是另一種人性的掙扎,端看我怎么利用,利用好了,你會是我很好的伙伴。你會同情我,珍惜我,照顧我。” 東王的眼中閃著水光,“她猜對了。” 大破很照顧他。 當異瞳、赤天、飛梁不時左右南王、西王、北王之時,它全心信任他,沒有以靈主的身份不時查他識海。 “她讓我助你,就像你助我一樣,她讓我把她的尸首帶給你。” 東王的眼淚落下來,“大破,我沒有退路。她在看著我,所有死在我手上的人,都在看著我。沒有機會,我還會是兇人東王,可是有了機會,我得是賀仁叔。我是人,我可以是魔修,我不能是詭修。” 他和它各居其位。 生來對立。 “你要殺我?” 東王:“……” 他知道,他應該殺它。 可是,他下不去手。 他希望永遠禁錮著它,可是,心中不安。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他不能保證能夠永遠禁錮著它,一旦讓它逃了…… 他也不能保證一定能在肖御他們那里,為大破求下一條命。 他求不出口。 “呵呵!我是個瞎子。” 大破閉上眼睛,“你殺了我吧!” 現在不死,以后也會死。 仲己魔王、煥光大人、不死大人、耀安大人…… 那一個個它曾經賦與無數光環的大人們,其實不是它想像的樣子。 就它們的作為,敗——是遲早的事。 “殺了我,你就解脫了。” 東王:“……” 他無法出手,默默摸出的一個特制的白玉佩,一把把大破按了進去,然后就是一道道禁制靈光,封印再封印。 這樣讓大破活著,大破一定恨死他了。 破禁那日,必是殺他之日。 東王把白玉佩放進懷里,在半空中轉了個道,奔向天休山。 …… 戈壁沙原,顧成姝到底一個人踏上了回程的路。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太桀臨死的時候,在神牛前輩和陳菪那里,給我挖坑了。” 魔王的戰利品,他們全給她了。 顧成姝對隱瞞明心畫,心中微微有愧。 神牛前輩和陳菪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