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等人都出去了,夜喬依摸著下巴想。 把人丟進劇組,夜喬依這回沒跟項目,而是準備回一趟老家。 馬上就要中元節了,村里習慣在這個時間祭祀祖先,夜爸爸的腳恢復得差不多了,能丟開拐杖慢慢走幾步,只是走得長了還會腿疼。 一家人重新回到村里,可以說是榮歸。 去的時候一輛普通的轎車,回來的時候已經換了高級轎車,還帶著保鏢。 這排場大的,連村支書都慕名來了。 夜喬依早歸來之前,就讓助理著人修整鄉間的舊屋。 要重新粉刷整理過,還要在后面加蓋個廁所。 本國人對于祭祀看得很重要,孩子們總是要尋根,加上夜家的奶奶還在村里,總是要來往的。 夜家人回來的時候,廁所當然已經蓋好了,散好味了。 負責工程的工頭非說要等她回村的時候結賬,不肯跟助理對接,夜喬依也只能歸結于村人的樸實與謹慎。 他們進了房子,和大家應酬了一圈,送走其他人,工頭才把門一掩,神神秘秘地從他家的米缸里淘出一塊有點破損的石頭:“老板,你們看這石頭。” 房間里光線有點暗,夜喬依讓工頭把石頭拿到窗邊對著光一瞅。 “綠的……玉?” 工頭咽了咽唾沫:“老板,我有親戚在玉石行做事,年輕的時候我跟他學了幾招。這塊玉不是普通的玉,它是帝王綠。” 作者有話要說: 方時寒:你這只小貓咪? 夜喬依:喵? 方時寒:/ (/ //w// / ) / 好,好萌。 第21章 喬依的笑話 “帝啥?”夜mama沒聽清楚。 “帝王玉。”夜晨斬釘截鐵。 夜爸爸撫額, 把耳朵和嘴都不好使的母子倆拎一邊兒去:“是帝王綠,翡翠。” 他邁著略有些僵硬的步子走到窗邊, 就著工頭的手仔細看了幾眼,臉色不變,道:“先放下來吧。怪沉的。” 工頭小心翼翼地要把石頭再放回米缸里去,被夜爸爸一頭黑線地叫住:“放這就行。” 他示意兒子拿了塊地墊。 石頭放下了, 夜爸爸轉頭問女兒:“喬依, 你怎么說?” 夜喬依敏銳地感覺到了父親身上有什么不一樣了,就見他親切地笑著跟工頭說:“只你發現了?怎么不自己拿去賣了。” 他們家做工程是包工包料沒錯,但少塊石頭她又不知道, 工頭完全可以自己處理了, 只要保密工作做得好,夜家人也不會知道。 工頭一臉受傷的表情:“老板, 你怎么能這么說我,說好的包工包料, 一塊石頭都是老板的,我就是個干活的,石頭里開出什么, 當然都算老板的!” 夜喬依忙安慰他:“我爸也不是白問一句, 真沒別的意思。” 她素手一揮:“這樣,工錢都結了是嗎?每個人再加三千塊獎金。至于這塊石頭嘛……” 她想了想:“我也不太會看,先找人估價了,如果是真的,再加你一份獎金。” 工頭聽得滿臉堆笑, 搓著手說:“那太好了,太好了。” 送走工頭,夜喬依感嘆道:“這人蠻實在的。” 不義之財分文不取,合理范圍之內的好處,也不拒絕。 夜晨剛才叫著餓,夜mama領他出去吃東西去了,家里就只有夜爸爸和夜喬依兩父女。 夜爸爸這時才露出了一絲微笑:“喬依啊,咱們發了。” 夜喬依哭笑不得:“爸。” 夜爸爸興奮搓手,在房間里轉圈,不知想到什么激動處,突然揮舞了一下拳頭。 他最近一直在治病,有心幫襯家里,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忙里忙外,自己非但幫不上忙,還帶累她一直要為他cao心,早就慚愧,但現在,他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喬依,這塊石頭的事,就交給爸爸吧。” 經過近一年的相處,夜喬依早從父母口中得知父親受傷的細節。 夜爸爸在早年開始就跑玉石生意,只是和有資本開店做最后銷售的人不同,他是跑貨源的,練就了一身好本領。 后來在一次去看貨的路上出了車禍,因為出事地地處偏遠,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腿才瘸的。 他剛才只是就著工頭的手看了一眼,就已經看到碧汪汪的,如一泓碧泉的玉石,顯然水頭極好。 就算里面只能開出一小塊能做戒面的料子,也能賣出個高價。 帝王綠之所以名貴,就在于它的數量十分稀少。在前幾年,有一塊水頭極好的小料,竟拍出六千萬的高價。 極品高冰可遇而不可求,打燈之處純凈通透,濃郁、獨特的綠色一望不見底,打磨后,說不定戒面都是估少了,若是能做鐲子,那價還得往上抬一抬。 夜喬依難得看到父親這樣精神煥發的樣子,笑著應下了。 夜mama端了幾碗粉干進來,招呼丈夫兒女一起吃飯。 “這房子也不知多久沒開火了,這幾碗粉干是我拜托隔壁大姐做的,她手藝不錯,喬依還沒嘗過吧?” 粉干看上去雪白q彈,湯色澄澈微黃,一眼見底,上面放著一撮翠綠翠綠的蔥花,看起來平平無奇,卻有著誘人的香味。 夜喬依夾起面上的一筷子,吹涼了放進嘴里,彈性極好的粉干在嘴里斷開,略有彈牙,湯清卻味濃。 她又夾了一筷子,筷頭卻遇到了阻礙,夜喬依一挑,一塊斬得四四方方的鴨rou臥在湯底。 夜晨早吃得頭都埋到碗里抬不起來。 鄉下的房子沒有空調,一家人吃得出了一身汗,夜喬依卻覺得十分痛快。 夜mama一面洗好碗,疊好拿去還,一面笑吟吟地對她說:“怎么樣,媽說好吃吧。” 鴨rou粉干很大碗,夜喬依這餐吃得有點飽,抹了嘴點頭夸道:“太好吃了,能開店了。” 又想到家里人似乎很愛吃,于是便提議以后每個月回來吃一次。 夜mama忙說不用不用。 女兒忙成什么樣,她心里也有數,心疼都來不及,怎么舍得折騰她。 其實像這樣的小吃,家里請的阿姨也會做的,只是他們做起來就沒有這樣濃郁的味兒,仿佛缺了點東西,也不知道是缺了什么。 吃過飯,夜家大伯就來叫夜爸爸上山祭祖。 夜mama挎上早就準備好的一籃子東西,牽著夜晨跟出去,夜喬依自然而然地跟在幾人身后。 她正鎖門,原本跟夜爸爸驚奇地聊著他快好的腿的夜大伯奇怪地說:“侄女這是要去哪里?” 夜喬依笑意一頓:“不是去掃墓?” 夜大伯更震驚:“女兒怎么能去掃墓?以前阿妍也沒有去的啊。” 夜家門口突然安靜。 夜大伯自掌嘴一下:“我說錯了,我不該提她。” 夜喬依笑意更淡:“不去也行。” 誰上趕著了還? 夜爸爸也僵了臉色:“大哥,你剛才還說,要跟祖先匯報咱們家出了喬依這么個有出息的,怎么這會兒又攔著她去?你這什么意思?” 夜大伯一臉莫明其妙:“咱們兄弟去跟祖宗說就行了啊,女人怎么能上墳?” 夜喬依沒多說什么,只是把門鎖好,招呼家里人上車。 今天他們是因為祭祖的私事回來的,沒有帶助理,只帶了兩個司機兼保鏢,聞言忙下來把兩輛車都開好,好方便他們上車。 夜大伯呆愣了會兒,突然反應過來:“不是,你們這是要走?祖宗還沒祭祀呢!” 夜爸爸板著臉,沒好氣道:“要拜你去拜,我跟著喬依走。” 不認他女兒的祖宗,也不過是一座不識的孤墳。他還拜個屁。 幾人不顧夜大伯的阻攔,開車向前,直到夜大伯家門口,夜喬依降下車窗,問聞聲出來的夜奶奶:“奶奶,本來說好的到了過年再來接你,但現在我們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們進城里?” 夜奶奶當然沒有不應的,轉身就進去收拾東西。 鄉下雖然比城里涼爽,但是夏天仍然是夏天,她一個老人家,對于極端氣溫本就吃不消,她一直盼著今年過完,好跟二兒子進城里享福。 老人家動作慢,沒一會兒,夜大伯就追了上來,氣喘吁吁地扒著弟弟窗口,氣急敗壞道:“我說阿明,你想想清楚啊?哪有讓女人去祭祀的,那還不讓人笑話?” 夜爸爸冷冷地把他手指頭掰掉,升起車窗:“笑話我什么?笑話我女兒爭氣開了大公司,還是我女兒運氣好中大獎?” 夜大伯:…… 他媽的這梗是過不去了還是怎么著? 夜喬依中獎事件曝光后的這小半年,老婆不止一次戳他,問他兄弟發達了,什么時候分他喝口湯。 就連整個村子的人都不信弟弟家發達了,他卻沒撈著半點好處。 夜大伯心里苦。 他倒也想沾沾侄女的光。 可是夜喬依根本不見他。 他去找弟弟,弟弟在醫院,見倒是見上了,弟弟反讓他搭把手,撐著他做復健,末了還謝謝他的關心。 去他媽的關心啊!他要的是好處啊! 夜大伯急得團團轉,卻拿門窗緊閉的兩輛車無可奈何。 好不容易夜奶奶提著個小布袋出來了,樂呵呵地準備上車,夜大伯以為逮著機會了,拉著老母親的胳膊不讓她走。 他早想好了,趁著女性不能上墳,祭祀的時候,在列祖列宗面前,兄弟倆把小話一說,怎么也得讓他先在村里蓋套房。 他兒子可就快要結婚了,總不能讓兒子兒媳婦跟他們都擠在一棟房子里吧? 夜奶奶被大兒子攔著也不慌,她舉起拐杖就往大兒子腿上敲,夜大伯被敲得嗷地慘叫一聲,抱著小腿原地跳著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