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時清和低眸接過,手指不經(jīng)意地觸碰著她細軟的指尖。倒是不冷,還有些暖和。 “我只是在想,當初的你,會有多難受?!睍r清和的嗓音很輕,像是風一吹就能散落在空氣中一樣。 那個時候的安瀾,會不會也像那個病人一樣,泣不成聲,縮在角落里不肯接受事實。 光是想想,時清和便覺得心口揪得難受,連呼吸都困難。 時清和的指尖有些微涼,掃過她的指腹,帶來幾分觸電的感覺。安瀾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不在意地笑笑,“我又沒殘廢?!?/br> “而且現(xiàn)在也好了。”安瀾道,瞧見他緊緊擰起的眉頭,輕輕地嘆息一聲,“萬商讓我過來安慰你,安慰倒是沒有,反倒讓你照顧我了。” 安瀾往后退了兩步,朝他揮手,“時清和,你要開心一點。” 這樣她才放心。 時清和眉眼微動,心口又泛著密密麻麻的疼痛。他不喜歡看著安瀾在他面前越走越遠。 很快地上前一步,時清和直接攬住安瀾的細腰,不由分說地低頭吻住她的紅唇。只有這樣,他才能確定安瀾的存在。 不是虛無縹緲的,不是跨越著幾個國服距離的,而是真真切切在他面前。 唇間還有很淡的酸奶味,是草莓的。甜得發(fā)緊,卻不讓人討厭。 “時……”安瀾躲閃不及,原本還沉默的男人,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唇齒間發(fā)狠地吻著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清和才緩緩地放開她,呼吸微喘,氣息打在她的額間,連聲音都沙啞得性感,“下次安慰我,不用說太多好聽的?!?/br> 一個吻就夠了。 安瀾:“……” 我可去你的,再也不安慰了好嗎! 一把推開時清和,安瀾一句話都沒說,瞪了時清和一眼便氣鼓鼓地轉(zhuǎn)身進了電梯。 也不知道是誰幾個小時前還鄭重其事地說絕對不會對生病的人下手。 也!不!知!道!是!誰! 回到家后,安瀾便猛地打了幾個噴嚏。她急匆匆地跑進浴室洗了一個熱水澡,出來后便看到手機亮著綠燈。 劃開一看,上面是時清和的消息。 一張照片,那張放在他房間里的相片。 時清和:記得吃藥。 哦。 給一棒子又給顆糖,當它是藍天嗎,不會記仇。 托這場大雨的福,安瀾的感冒比之前更嚴重了。最近以毒攻毒的后果也冒了出來,嗓子啞得難受,已經(jīng)開始發(fā)炎了。連說話都感覺喉嚨澀得難受。 許初九看不下去了,催了她一早上,“再不去醫(yī)院,墳我都能給你買好。山青園那邊怎么樣?有山有水的?!?/br> “可別?!卑矠憮沃X袋,鼻子塞得難受,“我下午還有會議,開完了就絕對去?!?/br> 許初九不信她:“說定了?” 安瀾點點頭,“保證去?!?/br> 時清和這周沒有安排太多的手術(shù),基本上都是白天在門診室坐診。 午休時間結(jié)束,他便開始工作。點了系統(tǒng),開始自動叫號。 “醫(yī)生,我可以進來嗎?”門口傳來一道輕輕柔柔的嗓音。 時清和沒抬頭,“進來?!?/br> 余光瞥見一襲白色的冬裙,里面還穿著一件rou色的打底。實在單薄,現(xiàn)在大多女生為了美麗對于自己的健康根本不理睬。 而安瀾則是一個另外,她雖然好面子,可也怕冷。大冬天的裹成一個球,胖嘟嘟的,卻可愛得緊。 “醫(yī)生?”輕柔的嗓音把時清和喚了回來,他看向面前的女人。五官很溫婉,談不上精致,只不過是恰到好處的舒服而已。 他每天見的病人實在太多,想了幾秒,才意識到面前的是孟新柔。 “好久不見。”孟新柔沖他笑了笑。 自從大四那年她借口去找過時清和,三四年了,她努力地在娛樂圈里面站穩(wěn)腳跟,卻一直沒時間去靠近時清和。 時清和對孟新柔也不過是認識的關(guān)系,冷淡地點了點頭便直接切入正題,“傷著哪了?” 孟新柔把手搭在桌面上,很淺地笑了笑,“應(yīng)該是磕著了,有些紅腫?!?/br> 手腕處有些紅紫,但是沒有腫起。這種程度,頂多算是不小心磕到了邊角。 時清和簡單地看了一眼,“沒什么大礙,過幾天就會消。實在不放心也可以拿點藥?!?/br> “那就拿點藥吧?!泵闲氯岬溃抗饽媚蟮煤芎?,時不時地朝著時清和那邊投去一眼。 注意到時清和很淺的鼻音,孟新柔說了一句,“最近天氣比較冷,還是多注意身體?!?/br> 時清和不置可否。 倒不是他身體御寒力不行,而是對某人沒有抵抗力。 作者有話要說: 安瀾:?? 這章紅包繼續(xù),下一章零點 ☆、病友 低頭在病歷本上寫下幾行字, 時清和把病歷本遞給孟新柔, 按了下一個號。 “時清和。”孟新柔拿過病歷本,咬了咬唇, 輕聲細語地問他,“其實我一直有腰傷。只是之前我去醫(yī)院就診過幾次, 大多都是男醫(yī)生。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行的, 多多少少要避嫌。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幫幫我?!?/br> “嗯?!睍r清和應(yīng)下。 孟新柔臉上一喜, 便聽到時清和冷淡而又疏離的聲音,“胡醫(yī)生在周三下午上班,是個女醫(yī)生?!?/br> 孟新柔一怔, “我會緊張?!?/br> 時清和:“不用擔心, 胡醫(yī)生從事這行二十多年,經(jīng)驗豐富。” 孟新柔捏緊了手,有些不甘心。 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這個男人太過冷清,對誰都是一副客氣而又疏離的態(tài)度,唯獨對安瀾溫柔。 喜歡他,是孟新柔藏在心底的暗戀,日復(fù)一日。 “好?!泵闲氯狳c了點頭,“可以留個電話號碼嗎?要是手疼了, 我也可以問問你?!?/br> 時清和把名片給她。掃了一眼她的手,低聲囑咐一句,“盡量別碰著。” 孟新柔面上一喜, 柔柔地“嗯”了一聲,“那就不打擾你了,注意身體。” 對于時清和來說,孟新柔的到來,不過是一個很小的插曲。一整個下午忙于工作之中,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后。 下午會診結(jié)束,時清和疲倦地捏了捏眉心。明后兩天是他輪休,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把東西收拾好,時清和拿過一旁掛著的外套穿上,朝樓下走去。 剛出了醫(yī)院的門,朝著不遠處花壇走去,便迎面看到裹著一件軍綠色毛呢厚外套的安瀾站在車位前,有些茫然。 旁邊站著的高挑女生便是那日見過的許初九,踩著一雙恨天高,一副氣勢凌人的樣子,“車位是我們先找的,你撞到我們的車身還有臉說?” 和她對峙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聞言立馬兇了起來,“小姑娘,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撞你的?我這車好幾百萬,我故意撞你我是有毛病嗎?” 許初九掃了一眼車身,的確不錯,這男人看起來就像是暴發(fā)戶。 安瀾本來就難受,都到醫(yī)院了還被堵著,這會火氣都大了起來,往前站了一步,“要么賠錢要么報警,車牌號我記住了,其他你隨意?!?/br> “嘿,你這女人,真是給臉不要臉。”中年男人擼起袖子就想沖上前,安瀾下意識地退后了幾步,背部便抵上一處堅硬的胸膛。 熟悉的氣息,安瀾不用回頭就能猜到是誰。 也是,這會是下班時間。這里有事他的地盤,要遇見似乎也正常。 肩膀被時清和輕輕地攬住,以一個絕對護著的姿態(tài)。安瀾的心口被貓爪子小小地撓了一下,她偏頭去看著男人。 時清和的面色很冷,不帶任何感情地督了一眼中年男人,“醫(yī)院有監(jiān)控,想動手,那就不是賠錢那么簡單。” “你!”中年男人勢單力薄,而且也心虛得很。他是有錢,可是犯.了法,那可就不是用錢能夠擺平的事情了。 見有了靠山,許初九更囂張了,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賠吧,給你算個零頭,十萬就好?!鳖D了頓,許初九笑了笑,“不過這車是隸屬于嘉航公司旗下,可能手續(xù)會繁瑣一點。” 中年男人的臉色徹底變了,一個是警察局,一個是嘉航公司,他哪個都惹不起。 “賠就賠,今天就當做是老子倒霉。”中年男人罵罵咧咧地掏出手機,“卡號給我,老子給你多轉(zhuǎn)五萬,手續(xù)什么的給老子免了!” “好說,好說?!痹S初九這才滿意,把卡號給了中年男人,后者立馬開車離開,似乎一刻都不想過多的停留。 右副駕駛座被撞到了,當時還是安瀾坐在上面。原本還有些睡意,這么一撞,嚇得睡意全無。 也難怪許初九老說她倒霉,車子那么大,偏偏就是往她那邊撞。 “謝謝時醫(yī)生。”許初九掃了一眼時清和,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又默默地轉(zhuǎn)移了話題,“安瀾,走吧?!?/br> “車子不管了?”安瀾瞧了一眼凹坑,有些頭疼,“宋嘉予絕對會崩潰的?!?/br> 許初九的車子拿去保養(yǎng)了,今天開的是宋嘉予的愛車。要是宋嘉予知道自家愛車被借出來不到一個小時就被撞了,估計想弄她的心都有了。 許初九思索幾秒,很贊同地點了點頭,又問,“我去修車你怎么辦?” “拿個藥而已,我等會打車回家?!卑矠懖辉谝鈸]了揮手,借此機會正好從時清和的包圍圈里面出來。 許初九又看了幾眼時清和,這才點頭,“要是需要吊瓶的話,我就過來接你?!?/br> “知道了,快點去吧?!?/br> 目送著許初九離開,安瀾吸了吸鼻子,鼻音重得連原本的聲音都聽不出了,“謝謝?!?/br> “舉手之勞?!睍r清和瞧著她已經(jīng)紅了的鼻子,有些心疼,“嚇著了?” “還好,就是有些懵。”還連帶著之前不好的回憶都涌了進來。 安瀾看著面前的時清和,很快地撇開了視線,“時清和,以后你就不能坐視不理嗎?” 有些事情,安瀾是真的怕了。 “不能。”時清和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只是事關(guān)于她,他怎么可能熟視無睹。 “可是你就不怕……”安瀾話說到一半,又停住了,用嘴巴呼吸很難受,外面還吹著冷風。她沉默了幾秒,“我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