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節
但那男人似是沒有看到她發出的警告,挺直了脊背,就這般從容不迫的邁了進來。 手朝方桌那邊一揚,一把迷香灑出。 那些獄卒還沒察覺到他的存在,就砰砰倒在桌上。 靜靈倏地起身,巴在鐵門上瞪他。 “你瘋了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知道,地牢,”他坦言,“以前在皇宮去過幾次,比這里要大上不少。” 那雙墨黑的眸里盛著淺淡的笑意,兩點亮色似是初升的旭日,散發著溫暖,叫人有火也發不出來。 聽他那宛若旅游觀光的語氣,靜靈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我無所謂,但你身份不一般,難保此處有認識你的人,盡快離開,幫我照顧好族人。” 無論她怎么說,那男人就立在門前,一動不動,穩如泰山。 “你還愣著干嘛,快走啊!” 靜靈手伸出去推了她一把,卻被他順勢握住。 她體質陰寒,這地牢又極為陰冷潮濕,才來一會兒,雙手已經冰涼。 此刻被他握著,只覺他的體溫源源不斷傳來,心下似是千軍萬馬奔過,踏的實實的。 只見他另一手從懷中摸出個什么東西,緩緩套在她的無名指。 “這是……” 靜靈想抽回手看個仔細,卻被他握的更緊。 “連老說,這指戒,是馭獸一族夫妻的象征,我特意買了一個,不知……可合你心意?” 他雙眸似溫酒,單是被看著,就覺心中也跟著沸騰起來。 她定定的看向手上的指戒。 一個簡單的環,沒有任何修飾。 就如同面前站著的這個男人,鐵骨錚錚,一顆丹心清晰可見。 還沒等靜靈開口回話,拐角處再次傳來腳步聲,還伴隨著交談聲。 “那女子可抓來了?” “抓來了縣太爺,就在里邊。” 靜靈心下一急,忙去推李珺焱,壓低嗓音,“來人了,還不快走!” 她平日里清清淡淡,有時甚至南邊喜怒。 此刻見她雙眉緊皺,那黑白分明的眼里滿是急色擔憂,完全忘了以他的身手,在這地牢內完全可以自由出入。 那轉角步伐聲越來越大,靜靈急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 可這男人就堅如磐石,腳下若生根,紋絲不動,還凝著她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他居然還在笑! 靜靈心中大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 眼看著小娘子要生氣,拐角的腳步聲已然清晰在耳,李珺焱忽的伸手入鐵欄,扣住女人的后腦往前一送,俯身親下。 這地牢,異常冰冷。 但他的唇卻是軟的、熱的。 還有淡淡的鼻息拂來,瞬間撩軟了她的心。 那點星星之火,好似跳落在靜靈臉頰,瞬間燒的guntang。 男人極其不愿的結束了這短而溫暖的吻,隔著鐵門與她額頭相抵。 “若有變,喚小玉尋我。”他頓了頓,補了一句,“……夫人。” “這些個飯桶!叫你們當看守,你們卻在這里喝酒作樂!還睡著了!” 一聲霹靂大喝,讓靜靈驀地驚醒。 定睛一看,李珺焱輕輕躍起隱于梁上,沒有發出絲毫響動。 心下無奈自嘆。 她真是糊涂了,這區區地牢,怎么會難得住他呢,方才還叫他看了笑話。 眼見他比了比自己的手,竟然戴了一只與她一模一樣的指戒,心下又是一暖。 趁著那隨行師爺將那些個衙役叫醒之際,李珺焱悄無聲息出了地牢。 靜靈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牢頭一睜眼,見是縣太爺,嚇得兩腿打擺子。 “縣老爺,您怎么來了?” “我怎么來了,”縣太爺一聲冷哼,“怎么?來的不是時候,驚擾了你們好夢?” “不是不是!說來也奇怪,剛剛忽然感覺很困,兄弟們就都倒了……”牢頭說完,面色大變,“犯人可都在?!” 第494章 屈打成招 回頭一看,靜靈還在地牢里面好好關著,其余牢門也并沒有被打開的跡象。 那牢頭才狠狠的抹了把頭上的汗,連忙轉頭對著縣太爺傻呵呵的笑。 “縣太爺,您要來提人,叫師爺來知會咱們一聲就成,怎么還親自來了?這地兒多腌臜,小心污了老爺您的身。” 縣太爺斜乜了他一眼,雖然臉色仍舊不好看,但相比先前要強上不少,很顯然,這拍馬屁的話對他十分受用。 “罷了罷了,你也是老牢頭了,身體吃不消,休息一會兒就休息一會兒吧。” 幾個獄卒聽這話,跟著笑了起來。 “但是那幾個小兔崽子可不行,月錢減半,本官這縣衙,可不是養飯桶的!” 被縣太爺這么一瞪,那幾個獄卒臉上的笑還不敢停,皺著眉毛咧著嘴,笑的比哭還難看。 縣太爺高抬起下巴,起手一點靜靈方向,“將那女人,帶到本官書房,夫人正在休息,切莫要驚動她,可明白?” 牢頭心底一聲嗤。 這人,竟然把怕老婆說的這么清新脫俗。 一抬眼,連連躬身賠笑,“那是那是,一定不驚擾夫人。” 縣太爺哼了一聲,旁邊瘦成桿的師爺連忙扶了,轉身出了地牢。 確認這二人走遠了,剩下那幾個年輕的獄卒連忙圍到牢頭跟前訴苦。 “牢頭,縣太爺一扣月錢就扣一半,咱們哥幾個剛剛可不是故意睡得啊,就算是睡,哪兒那么湊巧全都倒了?這里面肯定有問題,你就幫哥兒幾個去給縣太爺說說情吧!” “就是啊,這月錢本來就沒有多少,剛夠糊口,扣上一半,這個月得喝西北風了……” 牢頭也覺得蹊蹺,但是這地牢里犯人一個沒少,也不好跟縣令多說什么。 但身邊都是一起多年的弟兄,他們的請求也不能無視,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先說好了,我只是個小小的牢頭,縣太爺聽不聽我的還是另一說,我只負責把話帶到。” “那是那是。” “有牢頭出馬,那事情絕對沒問題!” “混小子,”牢頭笑著捶打了一下那人胸口,“讓開,要提犯人了。” 避開了地上被燒毀的蟲尸,重新拉開鐵門。 剛剛發生了那么詭異的事,這女人竟然還面不改色,不知為什么,心里總是有點毛毛的感覺。 “剛剛縣太爺說的話,都聽到了吧?跟我們走一趟吧。” 靜靈頷首應了一聲,跟著牢頭去了縣太爺書房。 走在路上,她打量著這縣令的宅邸,竟是不亞于江南數一數二周府的規模。 以一個縣令的俸祿,怎么可能住的起這樣的宅邸? 其中貓膩自是不必說。 “縣令既然要審問,為何不在公堂?卻要去書房?” 牢頭在旁邊道,“干你一個犯人何事?只要縣太爺愿意,在床上都能審你。” 靜靈眼眸倏地一暗,頓住腳步。 “不知牢頭知不知道一句話,叫禍從口出啊?” 牢頭朝前繼續走了幾步,沒感覺這女人跟上,不耐煩的回頭。 “快點你,費什么話!” 眼前忽然白影一花,冷冽的秋風混合著莫名的香氣撲入鼻尖,不一會兒,便覺腦袋脹痛無比。 抬手錘了錘后腦勺,再一抬頭,靜靈已經走在了他前面。 那牢頭想說點什么,但頭疼難耐,心里異常煩躁,嘴里罵罵咧咧幾句,將靜靈帶到了書房門前。 叩叩叩三聲,里面傳來先前那師爺的聲音。 “進來。” 牢頭一手將門砰的推開,驚得縣令手中的毛筆一抖,紙上筆跡瞬間花了。 他眉頭大皺,旁邊師爺替他喝道,“開門那么大聲,驚擾到縣太爺了,還不快賠禮道歉?!” 牢頭只覺頭疼欲裂,只想快點離開這地方,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會兒。 轉身欲走,聽見這一聲喝問,頓時火冒三丈! “開個門聲音有點大而已!至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