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鳳小心翼翼的湊上前來，輕拽李珺焱衣角，一句“李公子”才剛出口個“李”字，手中衣角被倏地抽回。

    男人擰著雙眉冷眼看她，“我們到目的地了，你也該自謀生路了。”

    “可是小女沒有自謀生路的本事，公子，你就讓我在這小攤打工幫你吧？我不要錢，給我一口飯吃就行了！”

    李珺焱冷哼一聲，“不要讓我發現你打什么歪主意，我可并非什么良善之人。”

    看著面前男人一臉寒霜，玉鳳心底打了寒顫。

    那夜、那些個官兵面對他時，是不是也是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許是李珺焱說的話起了作用，玉鳳這一晚上都很乖巧，除了上菜之外，很少靠近他。

    有靜靈特質的香料加持，加上李珺焱的烤rou技術，再加上旁邊老板娘“好心”送來的桌椅，小攤的生意很是紅火。

    而旁邊那老板娘一句話把所有人給得罪了，沒人愿意去她那吃，還怕花了錢，到時候人家一句“我叫我相公來收拾你”，可就得不償失了。

    攤上沒人，那老板娘坐在門口吃著瓜子到處亂吐皮，吐一口，剜一眼李珺焱。

    這行為，頓時惹得那些專門來看李珺焱的姑娘不滿，吃著烤串開始跟那老板娘對視。

    誰先害臊，誰就敗下陣來。

    那老板娘人單力薄，最終收了板凳，起身沖著那長長的隊伍喊道，“來我這消費，不論多少，送燙酒一壺！”

    眾人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誰也沒動。

    老板娘又氣又惱，最終叫著小二提前收了攤。

    靜靈跟輕語二人逛著逛著，到了一家香鋪。

    里面賣的胭脂水粉，還有香囊等玩意兒。

    柜臺上的小二一見兩個姑娘來了，立馬笑臉相迎。

    “兩位姑娘，不知要點什么？”

    “這位小哥，不知你們掌柜的可在？我這有一筆買賣與他商談。”

    那小二上下打量了靜靈一眼。

    穿的雖干凈整潔，卻不是大戶人家。

    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們家掌柜的不在，姑娘既然不買東西，不妨改日再來。”

    靜靈也不惱，從懷中摸出一個香囊，放在桌上。

    “既是如此，那麻煩小哥將此物轉交給你們掌柜。”

    “香囊？”那小哥一看放在桌上的東西，嗤的一聲笑了，“你要做的生意，不會就是這香囊吧？”

    “確是香囊。”

    “姑娘，知道我們這是什么地方嗎？問香坊！論香，在這華夏，我們這家稱第二，可沒人敢稱第一！”

    輕語呶呶下巴，小聲嘀咕了一句，“難道比京城‘舊人香’還厲害？”

    這話，叫那小二聽到了。

    “呵，那舊人香若是在，我們自是不敢比的，但是……現在還有舊人香嗎？”

    第485章 贈名

    靜靈垂了垂眼瞼，“那舊人香不過是掌柜的為了達到目的開設一時的工具罷了，算不得什么。”

    “哦喲，你這口氣不小，那舊人香算不得什么，你這破香囊更算不得什么了，拿走拿走，我們家啊，不做你的生意。”

    說著，將放在桌上的香囊隨手拋到靜靈懷里，敲著桌子逐客。

    “哎，你這人，不收便不收，為何要摔人千辛萬苦做出來的東西！你們掌柜的就是這么教手下的嗎？！”

    “還千辛萬苦做出來的東西？”那小二乜了一眼靜靈二人，“你自己看看那香囊，不是金線銀線制成的也就罷了，好歹也用點像樣的綢緞，可你們用的是什么？麻布？！我沒說你們來砸場子，你們倒反過來說我沒教養？快滾！別逼著咱們動手！”

    “你！”

    輕語氣的不輕，旁邊靜靈抬手輕輕攔了她一下，緊接著對那小二道。

    “手邊實在沒有好的布料，用麻布是不得已為之，小哥勿怪，但香囊最重要的是香料，不是嗎？小哥還未聞過我這香料，就全然否定，怕是也不妥吧。”

    眼看著有客人進門，那小二直接不耐煩了，“趕緊走，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抬手猛推了一把靜靈，險些將靜靈推倒，手中香囊灑了一地。

    清涼芬芳的氣味夾雜著一絲絲苦味，味道很是獨特，與這深秋季節十分相配。

    那小二笑臉迎著剛進門的貴婦，張口道，“李夫人，今兒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店里有些雜亂，可別介意啊。”

    扭頭看靜靈在拾地上香囊，瞪著眼道，“還不快走，沖撞了這位夫人，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李夫人一身綾羅綢緞，披著一件厚厚披風，頭上只戴著一枚金釵，相貌極為端莊，只是眼圈有些發青，倍顯疲態。

    隨行的丫鬟有些嫌棄的避讓開靜靈二人，撇了撇嘴道，“不是跟你們掌柜今日說過要來的嗎？怎地還叫這些閑雜人等堵在門口？是不是不想做我們夫人的生意？”

    “怎么會呢？”那小二連忙賠笑，一手拉開柜門往外走，“我這就趕她們走，夫人消消氣。”

    “等等。”

    李夫人開了口，攔下了準備趕走靜靈二人的小哥。

    “那個……夫人，實在不好意思，她們就是上門來搗亂的，我保證，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看著李夫人朝著那兩個土里土氣的人走去，小二心里狠狠捏了把汗。

    這位身份尊貴，可不是他這種人能夠招惹的起的，今天算是被這兩個女人給害慘了！

    “夫人……您別生氣，今日問香閣新進了許多香囊，你瞅瞅喜歡哪個，咱們今日統統白送！”

    誰知那李夫人全然不理他，反而看著靜靈拾起香囊起身，張口問道，“這香囊，可是姑娘所做？”

    靜靈頓腳回頭，微微頷首，“嗯，時間緊，身上沒什么錢，所以買了些花匆忙做出來一只。”

    李夫人面露詫異之色，強行壓下，“不知，這香囊名為何？”

    靜靈抬起手中香囊看了一眼，“還未取名，只是覺得與這香氣與深秋時節十分相配，不如……夫人來取個名？”

    “我？可以嗎？”

    “當然。”

    “香氣微涼帶苦澀之味，便如人之美好回憶一去不復返，不如就叫……回憶吧？”

    “回憶？”靜靈口中喃喃念了一遍，兩眼瞬間一亮，“甚好！就叫回憶！”

    “姑娘，這香囊……可愿賣給我？這香氣，我甚是喜歡，我可出一百金買下！”

    小二倒吸了口冷氣，沒想到他先前看不上眼的香囊，竟然賣出了一百金的高價！

    他忙道，“夫人小心別上了騙子的當，那香囊隨意用麻布做的，怎可值一百金？”

    李夫人看了他一眼，視線重新回到靜靈身上。

    “我甚喜香，聽聞京都出了個舊人香，特意托人捎帶了不少回來，我聞著這香，頗有幾分舊人香所出香囊的味道，傳聞舊人香的掌柜是一年輕貌美女子，我冒昧問一句，姑娘芳名？”

    她現在是通緝要犯，自是不能將姓名托出，只笑了笑道，“夫人莫不是懷疑我是舊人香掌柜？您也說了，那女子年輕貌美，你看看我這張臉，怎配的上‘貌美’二字。”

    說著，側了側臉，將臉上的傷疤露了出來，像是一只細瓷的純白花瓶，突然破了個洞。

    猙獰可怖。

    李夫人瞳孔微張，一瞬之后恢復常色。

    旁邊那小哥狠狠松了口氣。

    若這女子當真是舊人香的掌柜，他還拒了人家的香囊，被掌柜的知道，還不拔了他的狗頭？

    “即便不是，姑娘這香囊做的也是極好的，先前說的一百金，姑娘若是不滿意，我還可以繼續加。”

    輕語激動的直拽靜靈衣袖。

    他們現在正處于困境，若是一百金到手，就可以立馬購置一處大院子，讓族人們舒舒服服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靈兒姐也不必看著王爺屈尊街頭賣小攤，默默心疼。

    “靈兒姐，快答應啊！”

    靜靈皺了皺眉，沒有直接答應。

    “這香囊，確實如這位小哥所說，外用料子很差，一百金太高了。”

    “靈兒姐，你在說什么啊？”眼下最重要的難道不是解決困境嗎？不加價竟然還減！

    靜靈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靜，旋即看著那位夫人道，“這香囊，除卻香味奇特之外，還有穩定情緒之功效，夫人贈名可值九十五金，這香囊，值五金。”

    輕語抬手一扶額，感覺自己要昏厥過去。

    一百金的東西，最終被五金給賣了……

    她先前可聽靜靈說起過舊人香，所出香囊可都是供皇室所用，別說一百金，就是五百金的都有！

    今天居然五金就賣給了一個頭一次見面的夫人！

    輕語感覺心疼的都在滴血，知道勸不動靜靈，便唉聲嘆了口氣。

    李夫人聽靜靈說完，嘴角逐漸勾起。

    “青兒，錢袋給我。”

    說著，從錢袋里取出兩個金元寶，遞到靜靈手中。

    “姑娘，看得出來你最近很需要錢，這香囊，完全值十金，你就收下吧。”

    “這……”

    靜靈抿了抿唇，想了下，最終還是收下了。

    旁邊輕語狠狠的拍了拍胸脯。

    若是十金都不收，那她真的要氣死了。

    李夫人扭頭對那小哥笑道，“這姑娘相當于棵搖錢樹，日后未必會繼續與你們合作，可得抓緊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