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jié)
小小年紀,身上竟然散發(fā)出了如此強烈的戾氣。 靜靈眼皮一跳,摁住了他緊攥著的拳頭,“你只需要長大,剩下的事,我來解決。” “可是我是男人,阿信哥說了,是個男人就要保護女人。” “可是你現(xiàn)在是男孩,還不是男人。” 說到這里,周君澤沒忍住爽朗的笑了一聲,插嘴道,“小妹說的不錯,你現(xiàn)在只能說是個男孩而已……” “男孩跟男人有什么區(qū)別?” “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幾人聊天聊著,完全沒有發(fā)覺,周圍一直雜亂的馬蹄聲,不知何時已經消散。 鳴竹身上的戾氣被安撫了下去,又捏著桌上的糕點開始吃,忽然感覺什么滑溜溜的東西從他腳腕上爬了過去,彎腰下去摸了摸,什么也沒摸到。 “怎么了?”察覺到他的異樣,靜靈開口問道。 鳴竹沖她嘿嘿一笑,“沒什么,就感覺腳腕上有什么東西爬過去了,癢癢的,想撓一下。” 靜靈起初沒有注意,端起面前的一杯茶水準備潤潤嗓子。 茶杯內昏黃的液體泛著光,折射出來一個彎彎曲曲的影子,在不斷的朝她后背靠近。 看那形狀,似乎是一條蛇。 “小妹!”周君澤看著她的身后,焦急的喚了一聲,“別動!” 靜靈的眼角余光甚至能看到那紅黑相間的蛇吐出來的猩紅蛇信,呈三角狀,中間有個凹陷的口,一點點、一點點的,朝她脖頸貼了過來。 如此近的距離,靜靈的速度,定然是拼不過這毒蛇的,若是此時貿然動作,換來的,只會是身中劇毒而死的結局。 “表哥別輕舉妄動!”情況異常緊急,靜靈卻出乎意料的冷靜,“這條是珊瑚蛇,劇毒,我們現(xiàn)在沒法返回京都,不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受傷,接下來你按照我說的做。” 知道靜靈會馭獸,周君澤很快冷靜了下來,應了一聲,“你說,我該怎么做?” “表哥慣用的香囊,里面可有決明子?” 周君澤慌忙將自己身側的香囊取下,拆開一看,“有!” “那好,”靜靈似是松了口氣,繼續(xù)道,“我先前給了鳴竹一個防身的香囊,劇毒,你將決明子的粉末,與之混合起來。” 周君澤小心翼翼的挪到鳴竹身邊,從他懷中摸出了一個香囊。 那香囊氣味十分濃郁,先前被他揣在懷中沒有感覺,現(xiàn)在一拿出來,整個車廂立即充滿了那股香甜到讓人醉生夢死的香氣。 似乎聞到了自己不喜歡的味道,那蛇越發(fā)躁動不安,時不時張了嘴,露出自己充斥著毒液的鋒利毒牙。 周君澤眉心緊鎖,胸腔里似是有一把烈焰在灼灼燃燒,仿佛手中動作慢上一秒,就會立即被那烈火燒的不見尸骨。 “唔!” 車簾外,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緊接著,車頭一輕,有什么東西滾落在地。 幾乎是同一時間,又是一條顏色鮮艷、渾身花紋的蛇,吐著蛇信從簾外爬了進來。 一條、兩條、三條……越來越多。 車窗上,車簾口,到處能看到歪歪扭扭的細長影子。 他們三人,已經完全被這毒蛇給包圍了。 周君澤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從額頭上滾落。 “咔啦”一聲,車身抖動一下,他手中的香粉頓時撒出去了大半,有些許濺到了爬進來的毒蛇身上,那五顏六色的皮膚瞬間發(fā)出滋滋的聲響,朝外冒著白煙,蛇身立即被腐蝕掉了一層皮。 那蛇在地上痛苦的掙扎了一會兒,不見了動靜。 但這刺鼻的味道,很快就引得周圍蛇更加狂躁,不安的扭動起來,甚至直立起身子,發(fā)出震懾恐嚇的嘶嘶聲。 鳴竹被嚇得緊繃的身子不住的顫抖,眼眶中淚水滾了又滾,幾次打著轉懸而又懸的欲落不落。 “鳴竹,忍住!千萬別動!” 現(xiàn)在蛇群極其狂躁,若是有人現(xiàn)在劇烈動作,恐怕會引起劇烈反撲。 那蛇已經爬到了靜靈纖細的脖頸,尾巴將她脖頸繞了一圈,高揚著頭,發(fā)出嘶嘶的警告聲。 靜靈強壓著狂跳的心,壓低了嗓音,音出而唇不動,繼續(xù)對著周君澤道,“表哥,香粉混合好之后,直接往我跟鳴竹身上撒,自己身上,也留一些。” 親眼見到了剛剛那蛇被腐蝕致死的模樣,周君澤仍舊對靜靈的話深信不疑。 將兩種藥粉混合起來之后,猛地朝頭頂一灑,粉末簌簌下落,沾染到了三人身上。 原本還猙獰恐嚇的蛇群,瞬間像是冰雪遇了烈火,嚇得四處逃竄,只幾個呼吸,車廂內除了那條蛇尸之外,逃得干干凈凈。 周君澤來不及放松,連忙控住馬韁,“小妹你們坐穩(wěn)了,咱們要加速前進了!” 說話之間,他回頭望了一眼。 十幾道黑影從天而降,朝他望了一眼,遞了個一路順風的眼神,拿著火石一打。 “蹭”的一聲,地上燃起一道洶涌火焰,似是一道高不可攀的火墻,將馬車與他們的身影隔絕。 而那些毒蛇,則被活活燒死在了火圈內。 有一人朝前踏出一步,拔出腰側長劍用力插進地上土壤。 “拼死,也要給我守住這最后一道防線!不要讓那些賊人,打擾到王妃,聽到沒有!” 第332章 就地處決 承德殿內,“砰”的一聲巨響,將這短暫的安靜砸的粉碎。 “讓你們攔一個女人都攔不住!留你們項上人頭何用!給朕拉出去,統(tǒng)統(tǒng)斬了!” 臺上李墨辭怒火濤濤,兩眼紅血絲蜿蜒充斥,死死盯著殿下跪著一地的人,恨不得自己親手cao了刀,將這些廢物一并殺個干凈! 殿下跪在前排的人被打碎飛濺的瓷片割破了臉或手,血液順流而下,結成發(fā)黑的血痂,饒是如此,也沒有一個人敢吭氣,內心被一句“統(tǒng)統(tǒng)斬了”的恐懼所占滿,連開口求饒都忘了,直到身后鐵甲步兵靠近,這才驚覺回神。 “皇上饒命啊!睿王府有人傳話說皇上不再追究謝靈兒!我等信以為真,所以才將那女人放走!求皇上明鑒!” 一群人哀嚎不斷,言語雜七亂八,但一致指向睿王府,倒讓人不得不信幾分。 李墨辭原本帶著幾分娃娃氣的臉,此刻陰云滾滾,眉宇之間盡是陰翳。 斂了幾分怒氣,端著身子重新坐回龍椅,雙眼一瞇,寒聲道,“爾等可知,污蔑華夏戰(zhàn)神……是什么后果?” 底下人跪著朝著爬了幾步,腦袋磕的咚咚響。 “若非事情屬實,就算給臣等一百個膽子,也絕不敢污蔑銀槍戰(zhàn)神!皇上明鑒啊!” 李墨辭一手扣緊了扶手,手指關節(jié)發(fā)白泛青,幾條青筋暴起,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當真……是睿王李珺焱,我華夏銀槍戰(zhàn)神叫人傳話?攔了你們?!” 害怕自己聽錯,他刻意將李珺焱的名號說的清清楚楚。 底下人叩首一地,“臣等若有半句假話,愿,株連九族!” 一道晴天霹靂忽的從天而降,在李墨辭耳邊轟隆炸響! 他雙眸森寒,眼底數(shù)不清的冰晶在不斷擴散生長,只聽“咔嚓”一聲,他手底下的龍首扶手應聲而裂! 他寒霜覆面,恨得是咬牙切齒,從齒縫中硬生生擠出來三個字,“李、珺、焱!” 還道他真的失憶,真的忘記謝靈兒這么個人,真的對謝靈兒如此無情…… 誰知,都只是李珺焱獨自一人寫好的臺本,今日國宴所有人,都是為他演戲的陪襯! 好手段! 好高明! 好……皇兄!!! 與此同時,外面?zhèn)鱽硪宦書喩ぁ?/br> 睿王爺?shù)健?/br> 下跪的人剎那間抬起頭顱,看著殿門的方向,眼底有些心虛,有些恐懼。 當那一抹雍容華貴的紫影跨入門檻瞬間,所有人,不約而同的伏低了身子,不想讓那位赫赫有名的戰(zhàn)神看到自己的臉。 他紫衣黑靴,脊背筆直,如同參天巨松,劍眉星目,俊美面容正氣冷然。 為臣,他忠心不二,為兵,他守家衛(wèi)國!如此一個鐵骨錚錚的男人,二十年以來身上毫無污點,民間威望遠遠超帝王,這還是有史以來頭一遭!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開天辟地頭一回違抗君命! 只為一人! 尹靜靈! 以往面對皇上氣魄還會收斂幾分,但這次,他連眉頭都未曾低下。 他越是站的如長槍般筆直,李墨辭眼中的妒火就燒的越發(fā)旺盛! 因為他心里清楚,這樣一個男人,比他更適合做一個君王! 他強忍著怒氣,兩眼一瞬不瞬的盯著那一抹長劍出鞘般的紫影,一張口,便是寒氣四溢。 “我們的戰(zhàn)神睿王,此番竟然親自尋朕,真是叫人受寵若驚啊。” 話語中嘲諷與威脅之意不言而喻,但絲毫沒有帶動李珺焱臉上絲毫波瀾。 “皇上應當知道,本王來此,原因為何。” 他雙手負在身后,黑如點漆的眸子倒映著臺上坐著的那抹明黃,卻全然沒有往日那點恭敬。 “朕不知道,還請睿王……指點一二!” 兩個人針鋒相對,強大的氣場碰撞到一起,散發(fā)出來的寒氣叫人亡魂皆冒。 殿下跪著的人后背冷汗涔涔,緊繃著身子大氣不敢喘一個,生怕一個不小心成了這二人撒氣的炮灰。 李珺焱身形屹立,如同一座巍峨大山,高而不可逾越,薄唇抿如刀鋒,聞言,緩緩張啟。 “謝靈兒,本王保了。” 短短幾個字,如鋼鐵金石,堅決果斷,不容置喙。 李墨辭一聲冷笑,眉梢高高挑起,那張娃娃臉,竟然多了幾分邪性。